1244年,九月十五日。
莱达斯里克城不大,骑兵骑着马绕着城墙跑上一圈也就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站在城门口等待了半个小时,与我预计的差不多,当骑兵们零零散散地赶到我面前时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至少他们都及时赶到了,不过这零零散散的队伍在战争中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我指定的那个副团长在统计好人数后,向我报告:“大人,丹尼骑兵团已经集合完毕!”
“嗯!”我点了点头,刚才骑兵们报数的时候我可是听见了轻声的嘀咕啊。我手里拿着教鞭慢吞吞地朝他们走去,脸上尽量露出和善一些的表情,不过站在原地被寒风吹了那么久我的脸早就冻僵了。
“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当中有人在议论啊!”我挥了一下教鞭,有几个新兵蛋子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旁边的人给扶着估计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我脸上一副严厉的表情心中却有点小小的喜悦,我一直以为丹尼人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原来他们的新兵蛋子和我们凯奥人的新兵一样都是一群软蛋。
“下马,给我绕着莱达斯里克的城墙跑,跑不整齐就别想吃饭,谁要是敢中途停下今天就别吃饭了!”我严厉地大吼一声,吓得一些人哆嗦起来,在副团长的带领下他们穿着链甲缓缓跑动起来,这才像话嘛,那样零零散散的哪有士兵的样子。
我骑上雪原马跟在他们身后,链甲摆动时整齐的铿锵声对于一个习惯了战争的人来说十分悦耳,让我不禁哼起了凯奥的龙骑兵之歌。
无论是狂风还是暴雨,酷暑或是寒冬。
无论是寒冷黑夜还是炎热白昼。
即使敌人驾驭巨龙,我们也毫无畏惧。
毫无畏惧!
战马在战场上疾驰,向着敌军的方向。
伴着战马嘶鸣,我们如同狂风,背后张开双翼。
伴着响亮军号,我们如同雷霆,手中骑枪架起。
毫无畏惧,迎敌而上。
他们架起长枪,但我有兄弟陪伴。
冲锋在前,即使铠甲上布满裂纹。
冲锋在前,即使我的身体已被刺穿。
用我们的身体折断长枪,用我们的热血击溃敌阵。
作为帝国的骑兵,价值何在?守护我们的荣誉与土地,为祖国战死沙场。
敌人用路障和深坑阻碍我们的步伐,我们对此嗤之以鼻!
绕开它们吧,勇士!
威胁着我们的箭矢从暗处袭来,新兵!请别忘记举起盾牌。
离家百万里,忘了双亲的慈颜。
提醒我,不要熟睡,要随时能睁开双眼。
如果女神将我们抛弃,如果我们注定为国捐躯。
让这命运终结!让这命运终结!
即使那时陪伴我们的只有战马。
离家百万里,至少可以马革裹尸还。
等我回过神来,骑兵们早就在副团长的带领下跑远了,而我胯下的雪原马则还慢悠悠地迈着腿。我心中十分不爽,使劲抽了马一鞭,谁知这头畜生居然把我甩了下来。
1244年,九月十六日。
经过了昨天的体罚,今天早上骑兵们的训练还算顺利,虽然总有那么几人会破坏整体的和谐但大体上来讲还是蛮不错的,至少骑兵们回来的时候不会再像昨天那样零零散散了。
“整队!”副团长下达了命令,骑兵们纷纷下马牵着自己的马匹排成了一个千人方阵。在他们这群人中有很多都是临时召集的农民,才几天时间就有这样的成绩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这群农民不甘家园就这样被毁掉,他们的满腔怒火就是最好的动力,我觉得等到和北方部族开战的时候,那群野蛮人绝对会吓一大跳的。
“大人,丹尼骑兵团已经集合完毕。”副团长跑过来向我行了军礼简单汇报了一下随后便回到了队伍前方的位置。我扫视了一眼这支队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进城吃饭吧。”我丢下这句话独自一人骑着马先进城了,但其实我仍然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们。这群士兵再一次恢复了野蛮的本性,有的人骑着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有的人干脆连马都不要了直接狂奔着朝家中跑去。由于军队一直待在莱达斯里克,为了节省粮食就只好委屈这些士兵回家吃了,不过看得出来,比起吃大锅饭他们显然更喜欢回家。
我推开门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只有一锅杂菜汤和充当主食的面包。
“回来啦!”露西娜原本正打扫着卫生见我推门而入兴奋地迎了上来,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我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似的,然而真实的情况绝不是那样,我可是杀了雷古顿啊。
在我回来之后,家中的另外两人很快也从外面回来了。尼雅怀里抱着一块完整的兽皮而霍林则牵着姑姑的手。
“你们都还没吃吧?”我问道。
“你先吃吧,下午还要训练吧,你先吃饱我们再吃。”尼雅平静地说道,她牵着霍林就准备回房间去。我比她先了一步,挡在她身前说道:“那怎么行?一起吃吧。”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尼雅接受了,我们四人挤在小饭桌前显得有些拥挤,除了我和小霍林另外两人都不怎么吃东西,只有在我用强烈的目光盯着她们的时候她们才会将面包送入嘴中啃一口。
食物出现了短缺,不止露西娜一家,整个莱达斯里克自从上次袭击之后就陷入了这种状况。王宫仓库里的大部分存粮都分发给这里的居民了,提诺王曾经领我去仓库看过一次,里面的存粮根本不够丹尼人度过冬天。
下午我骑马出了莱达斯里克城,城外的空地是训练的好地方,骑兵们也早早聚集起来。
我地到来让他们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纵使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因为先前的狼吞虎咽而痛苦不堪。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理会我,但他们却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很快就集合完毕了。
“都吃饱了吗?”我大声问道,他们中有的人摇头有的人则一声不吭,看来都没有吃饱,我也一样。要是那两个女人因为我的原因而饿肚子的话,我会很愧疚的,更何况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会饿死自己吗?
一提到吃的问题,这群士气满满的骑兵很快就沮丧了,打仗可是流血流汗的体力活,要是吃都吃不饱那哪还有力气打仗啊?王宫仓库里的那些食物顶多够军队维持几天,除非在这几天里我们能端掉北方部族的一个据点并夺走他们的食物。
“士兵!振作起来!别忘了你为什么战斗!”为了鼓舞士气,我不得不说些什么。
我指着莱达斯里克城的城门大声吼道:“别忘了,几天前有一群野蛮人闯进了我们的家园,掠夺我们的财物玩弄我们的女眷,你们能容忍这种耻辱吗?”
“不能!”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回答,声音掷地有声。
我见这招有效果,连忙趁热打铁:“那就抓紧时间训练,待到北上的时候多杀几个北蛮,夺回我们的食物,阉掉他们的男人!”
“报告!”副团长突然出言打断了我。
“请讲。”我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剥掉他们的头皮!”副团长举起拳头,狂热地嘶吼着,紧接着一千人的队伍跟着狂热起来。
对于这一切我无话可说,这群居住在南方的丹尼人骨子里还保留着和他们北方的兄弟一样的野蛮。剥下敌人的头皮这在丹尼人眼中是对敌人最好的羞辱,于是乎,我在巨龙谷的战役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兄被人残忍剥下头皮的惨状。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丹尼人,如果恨那是因为雷吉纳德和我的龙骑兵弟兄,如果不恨那是因为在这里我认识了露西娜、尼雅、提诺王、霍林,了解他们的文化钦佩他们的勇猛并即将与他们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