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远征军便离开了矿山开始朝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1244年,五月二十五号,远征的第三百三十六天。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部队抵达了被当地人称为“沸水河”的地方。
沸水河里的水是热的,在亲身经历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
士兵们难得洗了个热水澡,我也同样很享受这个机会,躺在大木桶里让热水浸泡着身体,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了。
我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临时的营地,开始研究起远征的路线来。父亲坐在椅子上看着丹尼人疆域的地图,从沸水河出发一直往北会经过一道峡谷,我们的敌人很有可能会在峡谷上方设下埋伏。
“亚瑟,我们是不是应该选择绕道?”父亲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重新制定了一条路线。按照他的路线,我们的行程就要漫长许多了。沿着沸水河一路行军到它的下游,然后通过一块平原。比起直接穿过峡谷,这样一来不仅麻烦,而且还给了丹尼人的斥候足够的时间回去通风报信,我认为改变路线是不可取的。
“那你倒是带兵直接从峡谷穿过去啊!我看你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加斯曼坐在椅子上讥讽我,如果不是他体内流着吾王的血液,我早就一剑杀了他了。
我本打算反击,但父亲那严厉的眼神却制止了我。
从父亲的营帐里出来后我还是有些恼火,加斯曼不过是个在军营里混日子的无耻之徒而已,为何能与我平起平坐?他总是胡乱命令士兵往前冲,而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这样的将领根本就不配待在远征军里。
我刚回到龙骑兵团的营地,雷吉纳德就找到了我。他身上穿着不久前我那被女人咬断下体的同胞的铠甲,脸上洋溢着喜悦。
“先生,矿山里的第一批铁矿已经被打造成武器运过来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问道,心中也是喜悦的。几场大战下来有很多骑兵兄弟都失去了自己的骑枪,如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比让他们玩一个处女还兴奋。
“就在离我们营地不远的森林里,我们的斥候和他们刚刚碰上面了。”雷吉纳德十分兴奋,我也一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军备物资送达实在是一件幸事,要知道,丹尼人的游击队几乎无处不在的。
“带上一些人我们现在就出发。”我拍了拍雷吉纳德的肩膀,示意他做的很不错。他也很高兴能得到我这个指挥官的肯定,我带着三百名龙骑兵战士浩浩荡荡的从营地出发了。
一支龙骑兵部队就像一头钢铁巨龙,战马的铁蹄将五月份刚刚从地下冒出了一个头的嫩草踩个粉碎。在疾驰了一段时间之后,森林里一个简陋却戒备森严的营地出现了。
“喂!你们是什么人!”补给队的头领站出来问我,他是个矮小的凯奥人。
矮小的凯奥人盯着我的眼睛,我有些不悦了。他是目光短浅还是脑子有问题,难道连凯奥龙骑兵的大名都忘了吗?难道他妈妈小时候没给他讲过龙骑士的传说,以及从龙骑士衍生过来的百战百胜的龙骑兵吗?
“在下乃……”我刚想通报姓名,好让这个无知的蠢蛋大开眼界却被谨慎的雷吉纳德一把拉住了。
“都是丹尼人。”他在我耳边轻声提醒道。
的确都是丹尼人,除了补给队的队长以外其他人都有着雪白的皮肤和刺眼的金色头发。
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我举起一只手示意我的骑兵警惕周围,战马和骑兵同时领会了我的意思。两者相互配合退至一处空旷地带。
“为了凯奥!”我拔出腰间的马刀直指前方,我身后的龙骑兵也照做了。
随后我驾马冲锋,冲向补给队。
凯奥人的补给队里从不会有丹尼人,这是明确规定好的。为了防止丹尼人的间谍或者刺客混入其中,只要在补给队里发现了丹尼人我们就会大开杀戒。
一支羽箭射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在没有射穿肩甲。显然森林里还有他们的伏兵。
“第一分队跟我冲锋,第二分队清剿残敌,第三分队注意两侧森林!”
我飞快下达命令,其实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的手下早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当我将完整的龙骑兵部队划分成一块块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职责,这个时候只需要各司其职。
丹尼人的游击队从两侧的森林里冲了出来,他们手里的投矛齐刷刷地投向我们。
“呜!”我们的号手吹响了军号,但随后就被一支羽箭夺去了性命。其实根本就不用吹军号的,三百龙骑兵足够碾压他们了。
在森林里作战对于龙骑兵来说是不利的,但也只是有一点点不利而已。这支丹尼人的游击队不过几十号人,在我们这头钢铁巨龙面前很快就被屠杀殆尽了。
补给队队长跪在地上求饶,我走过去将他扶起,小声询问道:“这些丹尼人是怎么回事?”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他哭哭啼啼的好像压根没听清楚我在问什么,我给了他一拳,他里面冷静下来。
补给队队长捂着嘴,痛苦地说道:“今天早晨的时候我们经过这座森林时被丹尼人的游击队伏击了,车上的军备被他们抢走了。”
“那你们的人呢?”
“都在车上。”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这是多么不幸的消息啊。
我揭开盖在货车上的亚麻布,一股恶臭瞬间袭击了我的鼻腔。车内是被扒光了衣服的血淋淋的身体,他们身上的皮肤被敌人的刀慢慢刮下来。好一个丹尼人,真是一个野蛮的民族。
“团长,让我们去杀光他们吧!”我的士兵在我身后怒吼着,这些丹尼人已经刺激到了他们的自尊心了。
我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继续大吼大叫,我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丢给了补给队队长,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先生,他可是凯奥人!”雷吉纳德试图阻止我,但我心意已决。
“战场之上,人人平等。”我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那个凯奥人拿用刀子割断了自己的气管倒在血泊之中,至少他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丹尼人或者是他所敬仰的龙骑兵。
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能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战争对于远离故乡的远征军来说尤其残酷。如果你无法证明自己的忠诚就只好以死来表达自己对祖国的热爱了。
我们是个优秀的民族,却生在了资源匮乏的沿海。我们的前辈流尽汗血用以建立城市,我们也将流尽汗血为我们的后代开疆辟土,什么时候才能铸剑为犁?或许得等到凯奥人不再缺乏资源的时候吧。
1244年,五月二十六号,远征的第三百三十七天。
今天晚上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可能是因为昨天没有将那些丹尼人清剿干净的缘故。丹尼人的游击队找到了我们的营地,对我们发动了袭击。他们很聪明,给我们的士兵下毒也间接地给我们的战马下了毒。
真是倒霉透顶了,营地里一片骚扰,龙骑兵们上吐下泻,好在医生及时医治了他们,但还是有几个同伴永远的离去了。
晚饭的时候雷吉纳德亲自给我送来了饭菜,不过由于昨天的事情我一直没有胃口。货车上的凯奥人临死前承受的痛苦根本无法想象,试想一下,当一把迟钝的刀在你身上划开一个口子,然后将你的皮一点点割下来的感觉,痛不欲生。
丹尼人每时每刻都想毁了我们的营地,但每次都是他们的损失比较大。我们又活捉了几个俘虏,按照惯例,男的杀掉女的留下。
我已经没兴趣玩弄这些女人了,我们在沸水河又浪费了一天时间,尽管有热水澡可以洗但我们的物资也消耗了许多。我的父亲还在犹豫不决,射手团的加斯曼建议直接从峡谷通过,他的射手可以从容的应对峡谷两侧的伏兵,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将巨石推下来。
我和我父亲都觉得这个提议是很冒险的,但如果绕道,说不定等我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丹尼人的城市里早就集结了大量守军,而且我们的粮食储备也不怎么多了。如果城市久攻不下,我们说不定会饿死在雪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