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对她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在我们攻下弗瑞斯特不久,就传来了索西昂出兵的消息。
我们在德梵特人的殖民地内都有一些密探,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当初德梵特大元帅尤蒙?刚德分配给索西昂三千兵力,这其中足足有一千德梵特射手以及七百名可怕的德梵特骑士。
当索西昂带着由七百骑士和三百步兵组成的强大军队来攻打我们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这位将军对凯奥人极其地轻视。
论守城,我们有一千多名希姆尔士兵,他们个个都是优秀的猎手。虽然箭矢很难射穿德梵特骑士的板甲,但对阻碍他们攻城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因为我们打下了弗瑞斯特这座富饶的城市,所以自然得到了很多财富。这些财富足够我们武装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希姆尔人在攻城前还是装备不齐的杂兵,但现在却和他们的同胞希姆尔游侠有的一拼了。
在索西昂带出了一千精锐后,多伦尼亚的防守力量必然会被削弱,尽管我们还要面对一千名德梵特射手以及一千兵板甲步兵。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去攻打多伦尼亚胜算是十分大的,一来他们的大将索西昂此时正在计划攻打弗瑞斯特城,二来我们已经和一些支持我们的领主取得了联系。
很多年前埃尔·普塔安还在宫廷里为加斯曼服务的时候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那些老臣、领主、将军,那些支持我们却一直隐忍不发的人是我们的一支隐藏力量。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并不忠诚,只是在为自己谋取利益,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
茜蒂娜运河将整个凯奥的水路连接了起来,而多伦尼亚正是其中一个出海口,这样的战略位置既有利又危险。
1261年,十二月九号。
我们的队伍在希姆尔人地带领下回到海岸,在拿下弗瑞斯特城后我们特意派出一支队伍管理我们的船只。如今再见到我们的战船,有种久违的感觉。它们都被保养得很好,让我都有点舍不得用它们了,不过此次我们也不需要动用全部的船只。
剩下的凯奥士兵不到来时的一半,龙骑兵只剩下一百零六个,步兵也就将近五百人,剩下还有两百出头的射手,这就是我们此行的全部兵力。带上伙夫、军医我们也才八百多人。
此行我们动用二十艘船,其中几艘船上载着从希姆尔森林里砍伐来的木头。
临走前我与希姆尔人的几位首领告别,并许诺:若他们能守下弗瑞斯特城,我便将这座城池送给希姆尔人。至于城市的管理者就由他们希姆尔人按照他们的传统去选择吧。这无疑激起了他们的斗志,我想索西昂很快就会发现弗瑞斯特城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到时候他肯定会选择退兵,但那时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1261年,十二月二十三号。
多伦尼亚离弗瑞斯特城并不远,经过几天的航行之后我们就抵达了港口。
城内的哨兵发现了我们,警钟声在城里响个不停。
多伦尼亚的城门被关上了,德梵特弩手和弓箭手很快就登上了城墙。我们在海滩上安营扎寨,压根就不去理会他们。
我们在他们的射程之外,这让我们大可放心地养精蓄锐。
1261年,十二月二十五号。
城门被关上了,一些没来得及进城的商人被关在了外面。他们提防着我们,生怕我们会突然撕下军队的外衣变成贪婪的土匪。
我们没有那么做,虽然凯奥帝国的军队过去在雪原上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厌恶。
我找到了几名商人,从他们那里买了大量的酒食分给我的士兵们,我们在营地里互相开着玩笑,就好像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野炊的。
在见到我们会付钱后,商人们也对我们放下了戒心,他们就地摆摊卖起了从远方带来的特产。
我很乐意看到这一幕,日后这些商人回到家乡会把这次的经历作为茶余饭后谈资,这等于间接的为我们凯奥帝国做了宣传,相信日后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
1261年,十二月二十七号。
当气温毫无征兆地降了下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冬天又来了,很快就会迎来新的一年,但凯奥人还是无法和家人一起过自己的节日。
我命令商人们离开这片土地,因为战争即将爆发,沿着茜蒂娜运河,军队正在聚集。
领主们各不相同的大旗,忠于帝国的老臣们的龙旗,很快它们就要在这片土地的上空飘扬了。
1261年,十二月二十八号。
商人们地离去让德梵特人也意识到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德梵特人开始维护城墙上的投石机和弩车,我们也开始制作攻城梯,双方谁都没有率先开战。
表面上我们只有这八百多人,贸然攻城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多伦尼亚可是重要的出海口之一,茜蒂娜运河直接从城内穿过。只要领主们带着私兵及时赶来,我们就可以稳操胜券地攻打下这座城市。
1262年,一月七号。
开始了!我们凯奥帝国即将夺回又一座港口。
领主、老臣以及过去曾和我父亲并肩作战过的将军,他们带来的人最多不过两百最少也就十几个,但能与他们并肩作战我甚是荣幸。
多伦尼亚的四座城门同时受到攻击,城内的两千守军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了。
我负责进攻多伦尼亚的南城门,也就是面向大海的城门。这里地抵抗尤其猛烈,弩车和投石机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优秀的士兵。
但我们的士兵还是顶住箭雨将攻城梯架在了城墙上,为此他们中的一些人身上多了几根箭矢。
这次我待在营地里看着埃库尔,没有让他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溜进队伍里。
第一轮进攻下来,我们损失了近一半的人,而南侧城墙上的德梵特士兵也损失了不少人。
“不让龙骑兵出战吗?”埃库尔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我们的士兵开启了其中一扇城门,龙骑兵会骑着马冲进去大开杀戒的。”
“亚瑟将军,请让我也参加战斗吧!一个军人如果只能看着同伴流血牺牲,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会很痛苦的。”埃库尔拉住我的手请求道。
“你一个人的痛苦和所有人的痛苦比起来,哪个更痛苦一些?”我看着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你上战场,他们就会留意你,会想尽办法保护你让你能活下来,如果你死了他们都会伤心不是吗?”
“埃库尔,你的请求我拒绝。”说完我站起身便准备走出营帐,去看一看那些受伤的弟兄。
“亚瑟将军,您是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您没体会过这种痛苦又怎么能理解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埃库尔愤怒地吼道。正巧路过的几个人都被他的吼声给惊呆了。
“是啊,埃库尔!我没体会过你所谓的痛苦,你也没到过巨龙谷,不是吗?”留给他这句话我离开了。
我没有体会过作为一个士兵看着同伴流血牺牲而无能为力的感觉,我只体会过作为一个将军,作为一个领导着龙骑兵团的团长,带着他们去送死的感觉。亲眼看着他们与几百个丹尼人战斗,看着他们流血牺牲,在还活着的时候被人剥下头皮。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难道就不痛苦了吗?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的龙骑兵弟兄,他们远征雪原是为了让他们的家人日后享受荣华富贵,可我非但没能满足他们的心愿,甚至让他们就那样死在荒凉的异地,死后都无法回到故乡。
他们生前极力保护我,但我却成了一个不称职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