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了我的好兄弟们,有和我一起在雪原远征的兄弟也有和我一起打跑德梵特的兄弟。我梦见了我亲爱的艾丽莎,她永远都是那样年轻,永远活在我心里。
我梦见尼雅了,她哭着说:“亚瑟,我们的儿子走丢了。”
我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不,尼雅。我已经找到我们的孩子了。”
1277年,一月二十八号。
我活动手臂的时候胸前的伤口会非常疼,但至少我的性命保住了。
我醒来时泰沃正坐在我身旁,他打量着我的刀,看着上面的文字眉头紧皱着。
“怎么了?”我问道。
他惊喜地看着我说道:“老先生,您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把刀是三十多年我在莱达斯里克的时候,那里的皇帝送给我的。”
“你是凯奥人?”泰沃诧异地看着我。
“难道我不像凯奥人吗?”我反问道。
“我还以为老先生是这片土地上的混血儿。”泰沃说道。
“1245年的时候我还在雪原和丹尼人打过仗呢!”我自豪地说道。
“那老先生离开祖国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泰沃问道。
我笑着看着他,说道:“为了我儿子,我来找我儿子。他被德梵特人抢走了。”
泰沃的眼皮跳了跳,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是惊喜的,但很快就变成了苦涩。他说道:“我们跟龙祭司一起来德梵特的时候,队伍里就有不少凯奥人和丹尼人,说不定那里面就有老先生的孩子。”
“小伙子,我会找到我儿子的。”我说道。
“祝你好运,老先生。”说完,泰沃离开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泰沃就是我儿子,他有着凯奥人和丹尼人的特征,又有点像尼雅,这让我很肯定他就是我儿子。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我是他父亲呢?他又会接受吗?过去我挺勇敢的,可现在我居然连父子相认都不敢了,真是窝囊!
1277年,一月二十九号。
负责照顾我的还是那位小祭司,在我受了如此重伤并进行了手术后他的工作量变得很大了。他得伺候我的吃喝拉撒,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很辛苦的。
他为我端来药汤的时候我正在阅读龙教徒们经常诵读的《巨龙箴言》,恰好读到关于阿伽颂的章节。
我是一名虔诚的诸神信徒,所以对龙教徒的书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用来解闷,正巧床头放着这本书就拿起来翻阅了。
事实上阿伽颂并不是龙神,那都是后人杜撰出来的。在龙教的传说里,在阿伽颂重塑世界之前,这个世界被一群龙统治着。怎样的龙?残暴的白龙,高贵的黄金巨龙,好战的火龙……
人类是巨龙的奴隶,为巨龙修建宫殿和雕像。
阿伽颂出生的时候,他是渔民的孩子也是渔民的兄弟。他成年的时候,他是渔民的丈夫也即将是渔民的父亲。这个生活在沿海的渔夫,他被龙教徒传颂成不凡的天命之人,被传颂成一生下来就有着龙族才有的竖瞳的龙神化身。
巨龙袭击了阿伽颂的村庄,这让那个男人走上了复仇之路。他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龙的能力将统治这片土地的巨龙消灭。在瓦尔文诺他化身为黑龙与白龙展开激斗,最后一同陨落在了那片裂谷之中。之后他的追随者们在那里建立城市将其视为圣地。
这是传说中才有的阿伽颂,是有着神身份的阿伽颂,真相可不是这样的。就像我们的龙骑士,他并非驯服了巨龙得到神力的屠龙骑士,他只是那个时代无数抵抗强权暴-政和侵略的勇士的缩影。
巨龙阿伽颂是什么?那是古德梵特人在对抗古琉斯人时的产物,他的原形是德梵特人的民族英雄阿伽颂!
他的确是在瓦尔文诺陨落的,不过不是化身黑龙与白龙同归于尽,而是带领军队摧毁了古琉斯人的大军。那场战役在龙教的典籍里只用了一句话带过——黑龙阿伽颂与白龙一同陨落在瓦尔文诺。
在我读完那一章节的时候,小祭司已经等候多时了。我接过他手里已经凉了的药汤一饮而尽,随后将碗还给了他。
“大人,好好休息。”小祭司伺候我躺下,之后他端着碗走出了房间。我很快就睡去了,以至于没有去注意小祭司走的时候有没有关门。如果那扇门没关,我想敌人的行动也就没那么顺利了吧。不过,既然他们敢在白天行动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就算那扇门是关着的恐怕他们也会破门而入。
1277年,一月三十号。
我这个人总是很倒霉的,谁和我沾上关系也都会倒霉透顶。这已经被印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多少人是因我而死的?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在我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其实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尝试着将我记着的东西写下来。过去我也写过很多这样的日记,因为当时来不及写所以都是在事情过去好久后才写的,时间是那天的时间,只是语言里多了点幸存者的侥幸。我又一次躲过了劫难所以才能平静地记录下过去发生的事,不是吗?
二十九号那天一群雇佣兵闯进了教堂,将教堂里的大部分祭司杀害并将我绑走了。他们认为我是泰沃这边的人,且泰沃对我总是很尊敬的,于是他们绑走了我希望通过我给泰沃施加压力。
我隐约能猜出这背后的主使者是何方神圣了。除了那些在龙教里有着极高地位的人还能有谁?
事实上,当我被一桶凉水浇醒的时候,我就见到了主使者。
乌托克祭司是深受陛下信任的,但这种信任也让他从一名为人民服务的祭司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民间的流言蜚语总是无风不起浪,他的确是变得越来越残酷、奢靡,忘了他贵为八级龙祭司的职责。虽然我并不了解他,但这些都是我身边的龙祭司们经常提起的。
尽管现在的皇帝很昏庸,但也不至于分不清乌托克这些年做的事对自己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很显然,乌托克这些年的行径不仅损害了龙教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也损害了皇帝自己的形象。他开始疏远乌托克,让乌托克在龙教中渐渐失势。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身居高位的乌托克。九级龙祭司的死让乌托克看到了机会,只要他得到九级龙祭司的位置,他就能重新夺回他在龙教的地位,甚至他的一言一行连皇帝都得好好思量。
得到九级龙祭司的地位对乌托克来说显得那么轻而易举。尤比斯?刚德早年就公开宣布自己不会去参选九级龙祭司,而教廷里的其他人对乌托克都不能构成威胁,这让他对大祭司的位置势在必得。
可惜,泰沃地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泰沃本没有多少支持者,但在餐厅里的那一次冲突让泰沃的名字在龙祭司之间流传,这让他在那些反对乌托克的人心中留下了印象。
弗里斯达曼,我们来亚尔庭时的领队,他在比试中的失败给了泰沃机会。尤比斯?刚德选择支持泰沃,这一举动让更多的人选择赌一把,站在那位年轻的异族祭司背后。
可以说泰沃地出现粉碎了乌托克的计划,一大群人将宝压在泰沃身上,这让泰沃身上的担子变得沉重了。乌托克不会放过泰沃,就如之前布华德所说的,一大群人在等教廷里的大人物死去,这样他们才有机可乘。
如今,乌托克绑架了我,将我囚禁在一处地牢里。他是希望通过我这把老骨头引出泰沃,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泰沃死掉,然后再来一次选举。再来一次选举恐怕他就真的晋升为大祭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