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河以东是荒原,是不毛之地。在那片不毛之地中隐藏着一座堡垒——红山堡。
政变发生在1242年,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三十七年了,梵凯乐复国者与德梵特帝国之间也持续了三十七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这场游戏里的“猫”,强大的德梵特帝国总会在疏忽大意的时候被弱小的“老鼠”咬上一口。
1279年,五月十三号。
龙教徒们聚集着露天市场里,今天没有人在露天市场售卖商品,这片空旷的场地被龙祭司占用了。
三辆囚车从人民眼前经过,囚车里的犯人蓬头垢面,身上伤痕累累,一看就知道被人用过刑了。
泰沃是和押送囚犯的队伍一起回来的,他在进入露天广场后就下了马,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阵,很快就发现了我。
他牵着马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父亲,我本来是要去瓦尔文诺城外接一群特殊的朝圣者的,不过那些家伙还没下高地就被梵凯乐刺客给杀掉了。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这些歹徒。”
他得意地指着其中一名囚犯说道:“那个人是梵凯乐骑士的大团长,他落到我们手里,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张王牌。”
我心中一惊,刚才我没有仔细看那三名囚犯。现在听泰沃一说,我赶紧看清了三人的容貌。其中两人我不认识,但可以肯定都是红山堡里的人。至于那第三人,他正是霍因·提都马赫大团长!
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能显得太激动也不能显得太淡定。我拍了拍泰沃的肩膀,说道:“干得漂亮!”
泰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随后他与在场的其他几名身份高贵的祭司简单交谈了几句。
一名七级龙祭司在泰沃地吩咐下走到囚车前宣布三名囚犯的罪行。龙祭司说道:“各位同胞,阿伽颂的子民。今日我们在此,在阿伽颂面前审判这些异教徒。”
七级龙祭司转向囚犯大声问道:“异教徒!你手上沾满鲜血,死后会被打入地狱,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呸!你才是异教徒。”大团长提都马赫朝龙祭司吐了一口口水,他因为自己的这个行为遭到了一顿毒打。
七级龙祭司擦干净自己身上的口水,继续对另外两人问道:“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是投入阿伽颂的怀抱,获得自由与平等,还是继续当异教徒,死后无法升入天国,灵魂永远在地狱徘徊。”
“这……”有一名囚犯低下头犹豫了,他脏兮兮的脸透着一抹苍白,之前所遭受的折磨他不会想再体会一次。
许久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关在另外两个囚笼里的战友,用很轻的声音问道:“要不我们投降吧?”
“你混蛋!”大团长的双手紧紧抓住木柱,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大团长,很抱歉。”那个人低下了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那名七级龙祭司吐出一句话:“赞美阿伽颂!”
因为一句话,他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龙祭司打开了他的囚笼将他带进了教堂,估计他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被好吃好喝供着,直到他对龙祭司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就会被除掉。这些年我混在龙教内部,像这样的事情见到了不少。那些人因为一时的贪生怕死,不仅害了自己往日的战友而且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大团长不停地用身体撞击着牢笼,但牢笼的坚固超乎他的想象,直到他精疲力尽也未能撞开一个破洞来。
他和另外一名梵凯乐骑士被判刑了,龙祭司将他们丢进了瓦尔文诺城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暗堡。
暗堡是一座监牢,通体由黑色的砖石建造而成。这些黑色的砖石坚硬得可怕,即使是一名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手举巨锤的全力一击也只能敲下黑石砖的一角。由这种坚硬石头修建起来的暗堡,其本身的防御力量就很强了,再加上日夜巡逻的龙祭司,可以说即使是一只老鼠也难以溜进去。
1279年,五月十四号。
我的大胡子朋友很快就来找我了,他站在大教堂门口等了我一个下午,当我走出教堂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来找我了。看守教堂大门的龙祭司不认识大胡子,我也忘了提前吩咐,居然让他站在门口等了我一个下午,我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啊。
大胡子带我去了梵凯乐人在瓦尔文诺的据点,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据点里已经人满为患了。若这个时候龙祭司找到这里,那他们可就被一网打尽了。
“这位是亚瑟·阿普曼,是我们的战友。”大胡子向众人介绍我。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向我伸出了一只手:“久仰大名,我叫戴曼。”
“你好戴曼。”我与他握手,接下来便是和众人打招呼,这让我对这里的人有了一点的了解,至少我知道据点里有几个男人几个女人了。
大胡子带我来自然不是让我来和他们打招呼,顺便留下来吃个晚饭什么的。因为霍因·提都马赫大团长被抓这件事,隐藏在瓦尔文诺城里的梵凯乐骑士都不淡定了。他们担心着霍因?提都马赫大团长的生死,也关心着他们努力了大半辈子的事业。
有一名囚犯背叛了梵凯乐骑士,现在他正住在大教堂里被龙祭司监管着,享受着大鱼大肉。他在这三十多年里可能都没有像这几天这样好好享受过,他开始堕落,并道出他所知道的一切,这其中就包括他所知道的关于红山堡的一切。
梵凯乐人希望我能救出大团长并除掉那个叛徒,这对我来说太难了。别看我是七级龙祭司,可暗堡那种地方只有泰沃和他允许的人才能进入,我貌似还没得到那种允许。按理说我是他父亲,他是肯定会允许我进入暗堡的。
我没有直接答应梵凯乐人地请求,在吃过晚饭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泰沃:“儿子,我想去见见那两个梵凯乐囚犯。”
“父亲,这件事不用您操心的,我自己就能办好。”泰沃笑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有些私事想要去完成。”
“什么私事?”泰沃好奇地问道。
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取出笔记:“我在凯奥有一名挚友,我将我在德梵特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日后要将这本笔记送给他的。我在笔记上对梵凯乐骑士描写甚少,所以我希望通过这次机会来填补笔记上的空白。”
“好吧,父亲。”泰沃点了点头,随后他补充道:“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别忘了早点回来。”
1279年,五月十五号。
我见到霍因·提都马赫大团长的时候他已经被暗堡里的狱卒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的嘴就像铁门一样牢固,连一点点信息都不愿意透露给龙祭司。这直接惹怒了负责审问他的龙祭司,龙祭司用铁钳拔掉了他的牙齿,疼得大团长浑身颤抖,可直到大团长嘴里一颗牙齿也没有了,他也没出卖梵凯乐人。这得是多么坚强的男人啊!
这里的守卫都得看我的眼神行事,于是在我见到大团长后,守卫就被我打发走了。
“龙祭司,现在换你来审问我了吗?”大团长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走近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大团长,是我。”
借着火光他眯着眼睛勉强看清楚我是谁了,他激动地说道:“你是亚瑟!”
“是的,是我。”我点了点头。
“你来救我出去吗?”他问道。
闻言我摇了摇头,“抱歉,我做不到。暗堡戒备森严,我救不了你。”
“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大团长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是个早就看开了的人,自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大团长无比真诚地请求我:“亚瑟,在我死后请你照顾好阿娜。”
“我会的。”我答应了他,心里已经决定好要向泰沃摊牌了。
“谢谢。”这是大团长最后对我说的两个字,在那之后他化为了一抔黄土,化为了这裂谷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