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捂嘴一笑,道:“墨哥儿不如送给师父一副长鞭,我倒是见过师父使唤鞭子。”
谢墨连忙一本正经地对楚君说:“姐姐不愿收下我的剑便算了,待我们下次见面,我一定送你一把长鞭!”
楚君随口应道:“随你,我走了。”
谢墨一直目送她们的马车消失于视线后,才闷闷不乐地低头往回走,迎面却直撞上一人,正是智音大师。
谢墨吓一跳,问道:“师父,你不是累了吗?为何不去休息?”
“为师又不累了,呵呵,只是挂心墨儿,为何看起来不精神呢?”
谢墨回头看了看,出神道:“方姐姐走了…”
“哦~墨儿对方姑娘这般上心,难不成是喜欢方姑娘?”
谢墨一听顿时满脸通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低头道:“也没有…就是,不想让她走…”想了想又抬头眉飞色舞道:“方姐姐很美呢,是不是师父?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师父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嘛?”
智音温和一笑,领着他往里走,道:“方姑娘的容貌的确是万分出众的,但是墨儿,一个人的美丑,不能单看外表,还要看她的内心美不美。若是一个人实则内心丑恶不堪,即使有副好皮囊,那也是丑陋至极的;若是一个人貌若无盐,内心却善良友好,那也是美的。”
“嗯…那师父您说方姐姐的内心美不美呢?”
“呵…师父也不知呢,墨儿何不自己去感受?”
“哎,怕是没有机会了…方姐姐都这样说了。”
“墨儿不必担忧,万事皆讲一个缘字,为师已算到你与方姑娘有缘,待缘分到了,自然就能见到。”
谢墨顿时喜出望外,“师父真的吗?我还能再见到方姐姐?”
智音笑着点了点头,谢墨一声雀跃,连忙道:“多谢师父!徒儿去练剑啦!”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墨儿且等等!”
谢墨眼里有掩不住的喜悦,回身问道:“还有事吗,师父?”
“为师曾告诫过你,剑于心,剑心合一;若想将剑法练得炉火纯青,需得平心静气,万心归一,心无杂念方能得其道、解其意。因而为师向来在剑法上不曾过多干涉引导你,便是希望你可以自己领悟其中的真谛。然而为师今日在屋内听你的剑法,竟有些慌张急促,浮躁无心…可是因为方姑娘在场?”
谢墨怔了怔,道:“嗯…也不全是,自从跟师父上山学艺,从来都只有师父见过徒儿舞剑,今日却有了第二人…而恰好又是方姐姐,所以才…”
智音暗暗松了一口气,显然对谢墨的回答很满意,上前按了按他的头顶道:“墨儿,你天资聪颖,若是勤加苦练,将来必有大成…你且记住为师的话,无论如何,或是遇到什么人…都要上进勤勉,不可荒废堕落,你可听到了?”
谢墨端端正正的朝智音行一礼,“谢师父教诲,徒儿定当铭记于心。”
智音欣慰的点头,“去吧。”
谢墨这才转身走了,比起刚才的癫狂欢悦之态稳重了许多。
光阴似箭,转眼间酷暑便已褪去,进入了秋高气爽的秋季,漫天的黄色枫叶飘舞,一片片落入水中,放眼望去,整个湖面上都金灿灿的,美不胜收。
一只素手伸进水里轻轻拨了拨,湖面上的叶子顿时整齐地散开,继而响起一道清冽婉转的声音:“这水当真清澈的很,舒淇,把水壶取来。”
远处的马车上应了一声,舒淇很快就把水壶取来了,“师父,水壶给您。”
楚君接过灌满了一壶水便站起身,看着远方微微叹息一声,只见白日高悬,大雁整齐地排队南飞,眼里透出几分迷茫。
旁边传来舒淇略带怒意的声音:“玲珑,莫要在水边闹腾,仔细掉下去!”玲珑听了却嘻嘻一笑,眼珠子咕噜一转,撩起一手水就朝舒淇泼去,舒淇自然也不甘示弱,早忘了要提醒玲珑来着,两人顿时又闹得不可开交。
楚君静默良久,才轻声开口:“走吧。”
舒淇和玲珑听了连忙停下擦擦身上的水,小跑着跟上楚君,二人还时不时的互相挤眉弄眼,当真是天真烂漫,两小无猜。
师徒三人上了马车,楚君看着她们憨态可掬的样儿,也不禁笑了笑。
玲珑察觉,凑到楚君跟前,眨着眼睛问道:“师父师父,你看都到秋天了,你要找的地方找到了吗?”
楚君摸摸她的头,温声道:“玲珑是不是厌倦了?嗯,总和师父一起在马车上晃,自然会心生厌倦的…”
舒淇闻言暗暗心惊,却又不敢插嘴,只在一旁如坐针毡。
玲珑却抱住楚君的胳膊,顺势拿脑袋蹭了蹭,撒娇似的,“才没有啦!每天和师父在一起总能学到许多新的东西,又能看看外面世界的五颜六色,玲珑怎么会厌倦呢?只是替师父忧心,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找不到?”
“那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找到的…便如智音大师所言,皆看缘分吧!若是一直找不到也无妨,只当是带你们姐妹二人出来游山玩水了。”
舒淇听到这里才略放松,也往楚君跟前挪了挪,微微笑着说:“且安啦,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师父这样执着,定然能找到的。”
楚君只看她一眼,并不发表态度。倒是玲珑跟着应和,楚君便低头对玲珑笑笑以示安抚,看着那酷似小桃的脸庞,心中更是泛起阵阵波澜。
舒淇见楚君对自己态度淡淡,却和玲珑如是互动,心中不禁略有失望羡慕,面上只依旧没事人般强颜欢笑。
这时赶车的马夫声音从车外传来:“姑娘,前面是欢合镇,我们是进城还是继续赶路?”
玲珑撩开车帘看了看,回头对楚君说:“师父,外面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进城吧?而且…我也饿了,嘻…”说完拿手摸摸肚子,歪头憨憨地一笑。
楚君闻言,便略抬高声音,道:“进城吧,劳烦了!”
外面一声应,“好勒!”继而一声马的嘶鸣声,马车即刻换了方向,向欢合镇奔去。
三人进了城先到驿站歇了马车,然后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用过晚饭便早早休息了。
次日天微微亮,楚君起身净了面便拿出《白女痕》盘腿坐在榻上潜心修炼,约过一个时辰,舒淇玲珑便联袂而来,玲珑一进门就扑到楚君身边嚷嚷,“师父,我要告状!姐姐昨晚睡着了居然踢我!”
舒淇顿时红了脸,扑上来就要捂玲珑的嘴,叫道:“不许说!不许说!”
玲珑钻来钻去不让她得逞,嘴里还喊道:“偏要说,哼!要不是我睡里面,早都被你踢下去啦!”
舒淇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二人一来二去便纽缠在榻上,挤得楚君也无法继续修炼,无奈地摇摇头,道:“好了,别闹了,你们且先起来吧。”
楚君的话便如圣旨般,刚一下达二人便停息战火,乖乖地起身站好,等着下一道“圣旨”。
楚君略整理了下衣服,道:“这欢合镇名字好听的紧,昨日在楼下吃饭时又听说今日有个什么彩花节,今日我们便不赶路了。”
玲珑一听顿时睁大双眼,道:“师父是说我们也可以去赶那彩花节?”
楚君看着她的呆样笑道:“带你们去凑凑热闹也无妨。”
玲珑雀跃一声,直呼师父万岁。舒淇在一旁看着玲珑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玲珑虽然不知…可她却知道,楚君一向凉薄不喜与人过多接触,今日却一反常态要去凑热闹…心里似有羡慕似有苦涩…
师徒三人一起用了早饭,略一停留便出了客栈往集市走去。待她们到那儿时,集市上早已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街道四周皆装扮着各种各样的活的鲜花,如一片花海般,芳香四溢,噪嚷不息。
舒淇和玲珑哪里见过这等场景和这么多的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心里兴奋喜悦极了。可终究在外头,总归还得收敛些,想着不能给楚君丢了脸,二人倒也守礼约束,不似私下那般嬉戏胡闹。
反观楚君却是轻松极了,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随意而不失礼节,仿佛对此并不感兴趣,只四处走马观花般看着,面色平淡。
恰逢这时新开一局采花比赛,这“采花”可不是一般的采花,只见前面的高台上矗立着一根十尺高的直木竿,木竿最上头有一朵大红色的用绢布捏的花,谁能最先夺得那最高的花,谁就是此局的花王。当然,直木竿上有断断续续突出来的可以令人踩踏攀扶的把手,然而就算如此,那竿看起来也是高耸入云、光滑难攀,令人望而生畏。
台主在高台上提着铜锣“铛~”的一敲,扯着嗓子道:“来来来!今日彩花节的采花大赛第二局就要开始了!除了上一局的花王,其余不分男女老少皆可参加,最终夺得桂冠的花王奖十两银子,籍入衙府当值!”
楚君听了不禁冷哼一声。玲珑听到便抬头问楚君:“师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