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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野兽的利剑

地宫里的路还是那么的平坦。轩辕由淼与木龙承的耳边依旧有风,地宫是密闭的,暗无天日,风又是哪里吹来的。而这风却带着温度,一种像是沙漠的温度。

“不知道我们到底还要见多少个人?”木龙承眼睛望着前方的路道。

“我相信不会有太多了,至少不会像外面的教众那么多。”轩辕由淼答。

“那就谢天谢地喽。”木龙承感慨道。

“先别急着谢,人哪怕再少他们也会比外面的教众难对付千倍万倍。”轩辕由淼笑着道。

“哼,两个难缠的都对付过去了,后面的再难我也能对付。”木龙承拍着胸脯道。

为邪教设计地宫的人一定是一个机关大师。因为到现在轩辕由淼和木龙承呼吸也依然顺畅,更有那带着温度的风不断的吹来。人们喜欢暖风,憎恨阴风。这同样也证明了,这里并不是一个凄凉骇人的地狱。

“咦?这时什么怪调子?”木龙承忽然发问。轩辕由淼没有回答,但他也确实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一种乐曲,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乐器也绝非中原所有。

“吹的什么呀这是?京城最差戏班子的学徒吹的也比这个强。”木龙承数着耳朵埋怨着。

“你难道想把这吹曲子的活捉了回京城找人专门教教他?”轩辕由淼道。

“这又有何不可?这些自以为是的邪教中人又有几个见过真家伙?”木龙承道。

“那好极了,你到时候亲自找个戏班子去教教这人。”轩辕由淼笑道。

乐曲声越来越近,那曲调真是越听越奇怪。但凡让人觉得有美感的乐曲自然都是悠扬悦耳,然而这支从黑暗深处所传来的曲子却不断的转着音,排列可谓参差不齐,上下颠倒,常人听了说不定都会头疼烦躁。

“真是刺耳。”木龙承说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不但刺耳,且还带着一股怪异内劲。”轩辕由淼的眼睛扫视着四周道。

“可不,要光是难听我也就不牢骚了,想当初跟我爹爹去听戏,曲子活儿不成的比这多了去了呢。”木龙承不知何时也已将内劲灌注了心脉,“玄圣罡气”意住一个“守”字,就像一层透明的硬壳一样,将木龙承紧紧包裹着。

“他就在附近。”轩辕由淼谨慎的迈出了下一步。

“可没看到那带着丑八怪臭脸儿的大门呀?”木龙承边走边警惕的望着四周。

“嗯?”“怎么了雩哥?”“石板路尽了,这里竟然还有一片沙地。”木龙承向前走了两步,轻轻跺了几脚,沙子,松软的沙子。即使隔着靴子,他依旧可以感觉到沙子的一点温热,虽然远不及地面上的那么烫。

曲声停,风声远。

“走。”轩辕由淼之道了一个字。木龙承紧紧跟在后面。

兄弟二人已经进入一片沙地,这感觉就像在瀚海中走夜路。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亘古不变的明月与繁星。瀚海的夜空如果失去了月亮与星星,那么就会让旅人失去了之路明灯。而此刻对轩辕由淼与木龙承来说,最亮的等不在天上,不在手中,而是在心里。

“雩哥,你说你这些年走过多少夜路?”木龙承突然问。“不多。”“那你喜欢吗?”“心中有一片光,白天黑夜,何时走都一样,只不过我不喜欢被陌生人在背后跟着走。”

“嘭”,随着一声闷响,轩辕由淼与木龙承身后的平坦沙地忽然炸开,沙地下突然窜出一个黑影,而轩辕由淼和木龙承早已掌腿齐出与那黑影拆了两招,那黑影虽是突袭,但身体毕竟凌空不稳,两招之后便一翻身越过了轩辕由淼与木龙承,二人本以为黑影要落地,谁知道他又钻进了沙子里。短短一瞬间,如静夜瀚海的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二人身后却留下了一个小坑,不深也不浅。

“是他。”轩辕由淼没有放松警惕,他仅仅环顾着四周的沙子,生怕这个“黑影”再猛地窜出来。

“谁?这家伙也会东瀛忍术。”木龙承道。“上次那个继毒牙宝象之后突然从你身边窜出来那个身材短小的......”轩辕由淼的话还未讲完,只见他与木龙承已经腾空分别向左右两边跳了去,这次“黑影”却是从二人的正下方窜出,他的身影已经高过轩辕由淼,只见轩辕由淼右脚踏了左脚,使出了“彩翼逐月”去截住那“黑影”,眨眼间轩辕由淼的身影已与黑影平行,黑暗中“黑影”的面貌似乎难以辨认,忽然青光一闪,轩辕由淼似乎有见到那一只熟悉的眼睛,像是一种善于捕猎的动物一般,在黑夜里闪烁着尖锐的光芒。“黑影”见轩辕由淼追上,忽然右拳一出直攻轩辕由淼中门,轩辕由淼身子微微一侧,剑指一出直逼“黑影”眼珠,这一指气劲充足直打要害,“黑影”的拳未到轩辕由淼身上,而轩辕由淼的剑指已在自己的眼珠前两寸,他猛地向后倒翻一撤,欲要落地,“雩哥,闪开!”只听得木龙承喊道,轩辕由淼不明白木龙承为何叫自己闪开,此时木龙承也已腾空,并且双手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一样的高高举在头后,而“黑影”则正好被两人夹在中间,轩辕由淼的眼睛突然猛地瞪了一下,接着他凌空侧翻,跳出了三人所处的“直线”以外,背对着木龙承的“黑影”猛地一回头,“啊”的叫了一声,便用尽全力要再坠进沙里,“轰”!一声响,伴随着木龙承的落地,他身前的沙地被直直的“劈”出了一条线,沙子被击打的向两旁横飞,而“黑影”却不见了踪影。

那是一杆枪。红缨艳艳,枪杆镶金附龙虎纹路,枪头尖利的一杆枪。这一“劈”,若是真打到了什么人定是筋骨破损,皮开肉烂。

“我现在才知道你从哈密出发便带着个长竹筒在身上的原因。”轩辕由淼已在木龙承身前。

木龙承将枪尾一拉,只见那枪身便顺着虎口向后滑动着,到了一半时,木龙承忽然握紧枪身,提起便在自己身边一立。

“可惜,让他跑了。”木龙承着被自己劈出的块沙地道。

“那晚在京城你说还有一手我不知道的,原来是一套霸道枪法。”轩辕由淼笑道。

“嘿嘿,雩哥,你知道我憋了多久么,这套“五虎六合枪”我早就想使给你看了,但是对付小角色又不值得我去用,所以......”木龙承笑得很天真,但很自信。

“你这力道已可以独步武林了。”轩辕由淼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这家伙要是不使这土遁,说不定都被我劈开了。”木龙承愤愤的道。

“他虽然会使用忍术,但是他绝对不是东瀛人,这人绝对有来头。”轩辕由淼道。

“啪”,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脆响,接着,四周的黑暗忽然褪去,轩辕由淼与木龙承登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脚下虽然是还是踩着黄沙,但四周却像是处在一座异域宫殿之内,华美与庄严绝不亚于宝象王生前的佛堂。

“你说的很对。我的来头与经历确实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有趣精彩。”一个带着奇怪口音的人这坐在宫殿的宝座上说着汉语,而他猛兽一样的眼睛轩辕由淼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嘿呦呵,还真是你这个小不点啊?”木龙承忽然一眼认出这个坐在黄金宝座上的人。而这个人自认就是当日毒牙王与宝象王夹攻暗算轩辕由淼,其后又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那个人,不过当时赶巧马地卓的“风筝”赶到,才错过了那次交手的机会。

那人像是个孩子一样卧在自己宝座的绒垫子上,还是用着那奇怪的口音说道:“你的腿功已经不错,没想到你还会使枪,如果我没猜错,教导你枪法内功的人,应该姓赵吧?”

“什么?!......你.....你怎么会知晓......这不可能!”木龙承脸上忽然露出了根本不可能在他脸上出现的惊慌神色。每个人都有秘密,木龙承也一样。轩辕由淼关切的看了木龙承一眼,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宝座上的人。

“呵,你先无需激动。我并不是认识那个教你这套枪法的人,我只是略知这套功夫的渊源,近千年了,竟然还能见到赵家功夫的传人,真是不易。”他如兽的目光转动着说道。

木龙承不禁松了口气,他曾向那位隐居山水的师父保证过,不会透露半点关于他的消息,也要尽力避讳那些提到他的事情。

“你们很有能耐。”那人边说边轻轻的碰了一下宝座扶手上的一个鹰头机关,只见宝座的一个暗匣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推出了一壶酒。让人吃惊的是,这是一壶来自中原的酒。他拿起酒壶,灌下了去一口,那模样很像是一个孩子在享受糖浆。

“我走了这么地方,喝过不知多少种酒,到头来还是觉得中原的烧刀子好喝,烈,过瘾。”说罢,他又来了一口。他接着道:“你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或许才和我差不多,竟然能连败我圣教三个法王,一路闯到现在,我很欣赏你们。”只见他的目光在短短一瞬间已将轩辕由淼和木龙承扫视了一次。

“可惜,你们注定在此埋骨。”那人的嘴角已经微微扬起,尽管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表情,他说这句话时也很平淡,完全让人听不出,这是在挑衅还是宣判。声音的高低,外形的大小与否都决定不了能否对对手造成威慑。就像读书一样,你不能单单只靠封面来判决一本书的好坏,而人就是一本“书”,用灵魂著成的书。

轩辕由淼也在仔细的端详着他,这个人不论内修外功都绝不简单,并且,他还感觉得到,这个人的本事还不只是武功上的造诣那么简单。

“你的故事一定比孙小茹还要有趣。”轩辕由淼望着这个身形如孩子,但灵魂却是个深渊的人说着。

“你说阴伶?你竟然能知道他的真名,实在出乎我所料,看来你很尊重对手,击杀对手前都会问出其姓名以表尊重,这跟让我想起了早年我游历东瀛的时候,那些武士对决时所做的一样。”那人换了一种目光望着轩辕由淼。

“怪不得你会忍术,并且城内的喽啰也会,看来这都是你教的。”木龙承右手紧紧地握着枪杆道,他随时都准备一枪解决这个“矮子”。

那人只喝了一口烧刀子,也没有说话,他默认。

“你错了。”轩辕由淼道,“我哪里错了?”“第一,孙小茹并没有被我击杀。第二,不要拿那些根本不懂得生命可贵的东瀛人跟我们的礼仪做比较。”轩辕由淼的目光更加坚定。

“哈哈......”那人笑了笑,道:“我也奇怪,你为什么知道如何从那城中央的石碑处进入地宫来,我若没猜错,你留他一命,难道就是为了套取我圣教的机关走向与暗兵部署?”

“你又错了。他本要自尽,可我却把他救了回来,我不想看到一个心中曾有梦的可怜人白白断送。”轩辕由淼道。

“呵,他果然做了叛徒,有朝一日我大兵入关,再杀他也不迟。”那人的语气稍有激动,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有什么起伏。

“你还是不要做梦了。”轩辕由淼道,“用不了两日,关西六卫的毒便会一一被解开,你们染指关西的计划已经泡汤了。”

“我们自然料到了这一点,关西七卫已不是什么棘手问题,而眼下是你们,只要除掉你们,再杀光锦衣卫,我圣王自会联络汗国与亦力把里联合侵攻关西......”“你住口。”轩辕由淼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呢?”

“失败?我怎么可能会失败?”那人面无表情的道。烈酒也无法改变他的神情。

“因为我们。今天便是你邪教计划的终结。”木龙承道。

“呵,终结?你们还不知道吧,地宫是我一手建造的。”那人的表情虽无变化,但眼中却透着骄傲。“那你就是圣王?!”木龙承喊道。

“不,我并不是。”那人将酒壶收进了匣子里,轻轻一碰机关,匣子又关上了。

“我只是一个......游方僧侣,多年的游历让我学会了你们想象不到的很多东西,包括机关与忍术,当然还有那奥妙的武学,但是忽然有一天我发觉这些东西如果得不到施展,那我的人生便失去了意义。”“所以你就用他们来作恶?”木龙承用着尖锐的语气问道。

“作恶?什么是恶?凡是成就一样伟大的事业就要流血,就要让某些人哭泣,就像释迦牟尼派弟子斩鬼除魔一样,同样是杀与毁灭,这怎么就算是慈悲?魔杀人是恶,那么神杀魔呢?都是死,都是杀,你门告诉我,哪一个作恶?哪一个又是善举呢?”

这个问题似乎不是很好回答。的确,因为千百年来,但凡成就了某些东西的人或神就必须去毁灭与自己对立的事物,佛祖也一样。

“你强词夺理!”木龙承边说边向前进了一步,轩辕由淼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说的话让人的确感觉有口莫辩,但是可是你是否想过,不管是佛祖或是那些去惩恶的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那人眨着野兽的眼睛认真的听着。

“因为那些所谓的恶人,早已伤害了一些无辜的生命,那些生命本是无争善恶的生命,他们与佛祖,神,或是恶魔,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曾与谁对立,而却被那些恶魔摧残的失去了生命,恶魔本也不是恶魔,只因为他们摧残了这些无争的生命才成就了他们去变成恶魔,而神与佛一样是善良的,那些生命与他们并无关系,但他们不忍看到生命的逝去,生命的诞生就是为了让世间更安宁美好,无论是谁,神也好,魔也罢,无论是谁破坏了这份安宁与美好就该受到惩罚!而这与你是谁并无关系!”轩辕由淼斩钉截铁的道。木龙承听罢用力点点头,望着轩辕由淼道:“雩哥,说的精彩!”

那人缓缓坐正了身子,从那宝座上跳了下来,他直直的站在那里,他仿佛感到一支箭射中了他麻木已久的心上,虽未穿透,但却比被它穿透还要痛。谁射的这支箭?是轩辕由淼。他的话比箭还要利,让他不禁深思起来,因为他本也是个信奉善良的人,是什么阻止了他去信奉善良?他想起当年败在圣王手下的痛,刀疤还在,他已不想再留下更多的刀疤,也许他也已不愿再去分什么正邪,因为他的脑中只剩下了忠诚与否,而圣王为他带来的恐惧却变成了忠诚的“引路人”。

一种理论能否永久的只配一个世界?很多有想法的人都会去散播自己的理论,特别在这个时代。无论邪派还是正派,只是人们早已认定了邪派就是坏人,正派必定也是好人。邪派如百年前被武林合力剿灭的魔教,正派如参加那次围剿的少林武当,已经青城昆仑种种。不论正邪,成派者必有其目的,少林为的是宣扬佛法禅武,武当是宣扬道家之道种种。可邪教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教派之所以被定为邪教,他们就真的是十恶不赦么?很多人虽不是行侠仗义,但也称不上是十恶不赦。邪派,魔教,或许只是一帮有着与那些早已被定义为武林正道的人不同意见的人而已。

“你犹豫了?”轩辕由淼道。

“并不是。”那人道。

“你在想什么?”“杀死你兄弟两个办法。”那人淡淡的道。

“你说的或许对,但是我的心却不想阴伶与宝象那样容易被动摇,我知道忠诚两个字如何写。”那人继续道。如果什么外人见到现在的场景这一定会被认为是一个小孩在教训两个大人。

“忠诚虽然可贵,但也要看你的主子是否值得你去忠诚。”木龙承道。

“京城来的小子,通过我对你的观察,你似乎对佛教的了结比你义兄更多一些。”那人瞪着木龙承道。

“那又如何?家父信佛已久,我虽不信,但也是耳濡目染多年。”木龙承道。

“很好,你那天一眼便瞧出宝象是西南密宗的传人。那你可猜得出我师出何门?”那人问。

“你这家伙也能信佛?佛门有你这般弟子也是不幸。”木龙承眼睛一斜不屑道。

“所以我现在不信了,我只信我的圣王。”那人道,他的眼中夹杂着恐惧。

“你刚才说你是一个游方僧侣,你的模样也不像中原人定不是禅宗,亦与宝象王不同也不会是密宗,那么你......”“克鞑儿!”木龙承忽然喊道。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宽刃剑,剑身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剑把像极了“子母鸳鸯钺”的把手,“你是天竺人?”木龙承问道。

“呵,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克鞑儿。”承认了武器,也就是承认了自己的来头,克鞑儿这种奇兵剑也只有天竺才有。

剑与刀不同,是一种象征,它比刀委婉,却有着双刃,锋利轻盈。一个人死于剑下的机会远比死在刀下的几率要大得多。

轩辕由淼紧紧地盯着那柄奇兵剑,但不知为何他的眼中却透着兴奋。而木龙承的枪在他手中握的更紧了。

“这把剑是我出生的村落的至宝,只有最强的人才配拥有它。”那人说话时眼中中充满了怜爱。“我生来体形与眼睛都与常人有异,村里人说我是个灾星,所以很小的时候便把我送到寺庙中修行,可我并没有学到佛祖的慈悲,我只有每天带着疑问活着,知道那一天,有人将我是个灾星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我也知道我该去学的是什么。”

“你学会了什么?”轩辕由淼依旧盯着那柄剑问他。

“杀人的本事。”那人淡淡的道。“我也很幸运,我修行的寺院里竟然还囚禁着一个高手,也就是我的启蒙师父,一个精通古武术和克鞑儿剑法的怪人。我用了八年便将他的所学完全掌握,那年我才十四岁,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人道。

“他没有陪你一起去复仇?”轩辕由淼问道。

“没有,他自己毁掉了这个机会。”“什么意思?”“离开寺庙前,他说只有击败了他,我才能成功的完成我想要的复仇,否则我就要一辈子和他呆在这个寺院里。”结果显而易见。

“当我回到村庄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还没有便,就像他们送走的那时候一样,嫌弃,厌恶,但后来但凡被对我有如此目光的人都被我杀了,就是用这把剑。”他淡淡的说着,就像一片平静的湖水,可他如兽的双眼却放出了骄傲的光芒。

“佛祖是救不了我的,能救我的也只有我自己,我自己才能还自己一个公平。”“之后呢?”

“之后便如你所见,我离开了故土,开始了我的旅途,我去过东瀛,在那里我学会了忍术,后来我又去了中土波斯,在那里我学会了精妙的机关术,随后我又到了你们的大明,在这里我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厉害的武学,以及那些深奥无比的文化,这也使我明白了你们华夏之人为什么可以延续上千年至今而不断种。”他的话很直接,但却没错。

“既然你知道我们的种断不成,那你还费这个力气弄个邪教来捣乱?”木龙承道。

“话虽如此,但没有什么文明是可以持续到永恒的,我们喜欢冒险,如果我们颠覆了你们的国家,那么这将是多么的伟大!”他的声音高了一些。

“几千年了,数不清的外来势力妄图颠覆,可结果呢?我想你也知道,即便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文明是可以持续永恒的,或许我们有一天会被颠覆,但绝不会是现在,只要有为国着想的人在,哪怕只是一个,这个国家也不会被颠覆。”轩辕由淼厉声道。

“呵,那你们两个都算是这种人了?”剑锋微转,杀机涌动,这时一种信号。

“我们不是你是?”木龙承道。

“既然是,那就先杀了你们,杀一个少一个,总有一天会杀干净的。”话音还未落,天竺人已经飞身跃起朝二人攻来,看起来,剑锋对着的是木龙承,木龙承连忙提枪戒备,可是谁知他忽然凌空一转,连带着剑锋一齐指向了手无寸铁的轩辕由淼,木龙承催动身法并一枪扎出截住了天竺人的剑锋,“叮”一声,火星四溅。木龙承的枪法力道强横,只见他一挑便将那天竺人翻了个个儿。此时,轩辕由淼已闪到了天竺人身后,趁他还未落地,轩辕由淼欲要在半空给他一掌。天竺人正是倒吊着往下落,见轩辕由淼不知何时已经闪到自己身后,急忙连续刺出了不知道多少剑,但却都被轩辕由淼一一闪过。天竺人见轩辕由淼身法奇快,便不在出剑,他现在的姿势正好用土遁在钻进沙子里,可轩辕由淼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动向,忽道:“龙承,出枪扎这里!”木龙承会意,长枪一出,正中那块天竺人欲要往下钻的沙地,天竺人一怔,本能的剑手中的剑伸了出去提防枪尖,可那剑锋还未完全伸出,木龙承的枪已经朝他的面门挑了过来,“呼”的一声,长枪带着风挑起了数不尽的沙砾,天竺人身形灵活朝一边则侧翻躲过,这时轩辕由淼也跟了过去,一样是绕到了他身后,他的掌已出,“嘭”,掌力贯穿,震碎了一边墙柜上的一个青瓷花瓶,可天竺人还是钻进了土里。

木龙承提枪一步便迈到了轩辕由淼身边,望着沙地道:“姥姥的,只差一点点。”

“越是细微的失误便待表越大的差距,这个实在不简单。”轩辕由淼道。“龙承你附耳过来。”木龙承将头一伸,轩辕由淼在他耳边这样道:“他虽可遁地让我们措不及防,但若从我们正面突袭成功的概率是极低的,他也只好在我们背后出现已求机会,只要他不露面,我们便背靠背的戒备,只要他现身,我就绕道他身后,攻他的空门,毕竟我手中没有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枪虽不及剑灵活,但力道远胜过剑的百倍,你尽力用你所学让他毫无招架之力,这样一来,他的空门就会越来越多,我们必定会将他制服。”木龙承点点头“嗯”了声,便与轩辕由淼双背紧靠。

眼睛在极为黑暗和极为光明的情况的下是不会有太大用处的,耳朵在这些时候显得更为可靠。会听也是一个江湖中人必备的技能。

现在,他们二人就在认真的聆听。一个人的身法可以快到让人听不见走向,但忍术,特别是土遁这一门,身体与地下泥土的摩擦总会发出些小的声音,尽管高超的忍术使用者会将这摩擦的声音降到最低,可在这静的可怕的地宫中,再小的声音也是很容易被听到的,更何况是轩辕由淼与木龙承。

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任何来自地底的响声,有的只是两个人稳重的呼吸声。

“他钻哪去了?”木龙承问道。“嘘”,轩辕由淼示意他不要说话。

出了脚下这片黄沙,这座“宫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墙壁上的架子摆满了来自各国的古董宝物,瓷器,玉石,名画,唐刀,金银雕刻的精致雕像,每一件藏品的背后都一定有一个动人而遥远的故事,而这些如梦如幻的东西一般人在中原哪里见得到?但身外之物,你即使天天相伴,总有一天也会尽数消失。这些东西很快便会消失了。

二人背靠背站在原地,四只眼睛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的一切。木龙承心里焦急的很,此刻他恨不得一枪将这个小矮子从沙子里挑出来,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故作大气”的人。

“咔......”铁锁交织的机关声忽然响起,二人只怕是再由什么暗器,便将视线离开了地面朝上空望去,“呼呼”两声,原本明媚的灯火忽然熄灭,身边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就在灯火熄灭的那一刹那,轩辕由淼忽然握住了木龙承的手并轻轻向上拉了一下,木龙承轻轻“嗯”了一声便没有在做任何回应。转瞬间,灯火又明。

“嘭”,飞沙四溅,天竺人右手持剑猛地从地下又窜了出来,力道之大不容小觑。

可他的表情却无比的吃惊,他本想在黑暗之中将轩辕由淼或是木龙承从脚底下直接撕开,可灯火亮起之后,重归地面的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在自己的上方。

他们人呢?正在他吃惊之际,忽听他左边一声呐喊“看枪!”,接着只见那镶金长枪已经向他的下半身横扫了过来,枪身带起一阵狂风,天竺人个头本来就小于常人,只见他突然凌空将两腿一缩正好躲过了木龙承扫过来的枪。长枪攻势力尽,他竟然又伸出一只腿,脚尖轻点枪杆又“弹”向了高处。木龙承见他弹起,嘴角居然扬起了笑意,接着他反手将长枪一卷,右脚一踏催动身法腾空向高处的天竺人又刺了去。这一枪配上木龙承“百步游龙”的身法扎出去的可谓极快,天竺人想也没想到,木龙承本来就是想让他跳得更高于自己,这样一来自己的下盘变成了无疑的空门,转瞬间他也做出了一件让木龙承有些惊叹的事,天竺人竟然瞬间在空中将身体调了个个儿。此刻枪尖已对着剑尖。“叮叮叮......”几声,二人出手都奇快,剑与枪在一瞬间以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可天竺人因为倒吊着,加上克鞑儿的剑身本就比中原的剑要短些,所以自然占不得便宜。几招下来,天竺人已有些难以抵挡的感觉,“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他并不是不懂,可他却依旧可以防得住木龙承如龙如虎的威风枪法。天竺人的瞳孔陡然间收缩了,因为轩辕由淼已经无声无息并带着微笑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前不到一丈的距离内,像这种诡秘的身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或许是因为他先前与木龙承战得太激烈而没有察觉。不等忽然出现的轩辕由淼出招,天竺人已向在一旁同样在半空的轩辕由淼一剑刺去,速度之快,连木龙承都没有想到。天竺人的身子已经正了过来,他由下而上,对准的正是轩辕由淼的咽喉。这一刻的变招在木龙承看来已是精妙无比,但他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为轩辕由淼挡下这一剑,他忍不住叫了出来“雩哥,小心!”,而轩辕由淼非但没有闪躲的意思,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探着身子应了过去,天竺人也被他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剑势已去尽,剑至必封喉。

“叮”的一声,很清脆,也很清楚。

只有经过了千锤百炼的上好兵器碰撞之下才会有清脆动人的响声,天竺人的克鞑儿自然是世代相传的宝剑,而这声脆响,又是如何发出来的?莫非轩辕由淼手中也有剑?再看此时的天竺人已经凌空被击飞出去了几丈之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并且眉心变得有些红肿,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些头晕,只见他拄着剑缓缓地站起来,他不停的眨着眼睛,他开始有些不清醒,他望着轩辕由淼,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而轩辕由淼也已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他的咽喉处却没有一点伤痕。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无论如何都面不改色的天竺人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龙承也一样。

那一剑,世上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躲得过,即便躲过,剑气所至也必伤咽喉。可轩辕由淼明明是迎着剑锋探了过去的,天竺人看见了,木龙承也看见了。天竺人的一只眼睛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可他的眼光却没有离开轩辕由淼的右手。木龙承也默默看着自己的这个结拜哥哥,他只觉得神奇。

藏锋。剑锋不是轻易显露的,剑锋出鞘,必有人伤。

可轩辕由淼手中是空的。

“你......没想到你也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天竺人道。

“我刚才并没有出全力,这你也是知道的。”轩辕由淼道。

“雩哥你刚才那一指头真是厉害,正中他的眉心!这是什么指法?我怎么从来就有没见过?”木龙承带着兴奋而崇拜的眼光问着轩辕由淼。

“小子,那并不是什么指法......”天竺人道,“那是剑法......我实在没有想道......我也想不通,你怎么会......?”天竺人此刻是满心的不甘与自责。

“剑法?!”木龙承目瞪口呆的看了天竺人一眼,有痴痴的望着轩辕由淼。“什么剑法,雩哥你怎么从来未和我提起过你也修得这么一套的剑法?!”木龙承还是兴奋的讲着,像个孩子。轩辕由淼没有说话,他在等天竺人说。

“怎么,你不想说?那我说。”只见他轻轻揉了揉眉心,他的头也渐渐的开始有些疼,但他还是撑的住的,他接着道:“对剑法毫无涉猎的人,自己所练的武功再好再奥妙,对阵一种新的武学,或者兵器,多少都会吃亏。没练过剑的,即使是高手,面对欲要封喉的剑锋只会避开,可你却迎了上去,而且瞬间以指化剑出手格挡在我剑刃的剑脊上,而后又刺向了我的眉心......”他顿了顿,轻轻的摇了摇头,因为他已经感觉有些发昏,接着又道:“没有高超的剑法修为的人是绝不敢这么做的,而且即便有人敢这么做,能做成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如果刚才你手中握着一柄剑,恐怕我的脑袋已经被你刺穿了......”他还是望着轩辕由淼的右手,自己的眼睛比刚才又模糊了几分,头也更晕了,可他不敢懈怠。隐约之间,他感觉轩辕由淼那柄“无形”的剑甚至比世上有形的剑还要可怕无数倍。天竺人就像受到了惊吓一般,也许那一招剑招来了太出乎意料。因为但凡事习剑的人,不论剑术修为高低好坏,相互之间都会感应的到那种身上“剑气”的存在,可从那日在沙漠照面再到今天中招之前,天竺人并没有在轩辕由淼身上感应出一丝剑气的存在,这无非在他中“剑”之后又为轩辕由淼天上了几分威慑力。

“你就该被刺穿,可惜你运气太好。”木龙承望着天竺人道。

“我不轻易杀人,我也尊重每一个习剑的人,我手中无剑,而你有,夺你性命本就是荒唐的。”轩辕由淼道。轩辕由淼的剑法从何而来,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但可以肯定,他的剑法绝不是他的几个恩师所授,因为几人中并没有善于用剑的人。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天起他便伴随着这个故事,一个关于剑的故事,而轩辕由淼自己则把它当作一个秘密放在心里,这个秘密同样与他想要寻找的答案有着莫大的关联。

孙小茹也曾提醒过轩辕由淼,教中有人善于用剑,犀利无情,可这个天竺人的剑法并非想象之中的那么棘手,他自亮了兵器以后与木龙承对招多次,路数多已刺为主,直接迅猛。头先轩辕由淼也只是想趁他与木龙承交锋时,避开克鞑儿的锋芒,攻其不备,伤他丹田使他真气外泄无力再战,可天竺人瞬间的剑势变招却吸引了那柄藏在他心中的“剑”猛然出鞘,这埋藏了许多年的剑招,也在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噗”,天竺人的克鞑儿忽然直直的插在了他脚下的沙地中。他弃剑了。一个剑客弃剑,就代表着终结。虽然只是一招剑招,可他足以看出轩辕由淼的那套剑法的奇特与可怕。

“你放弃了?”轩辕由淼问。显而易见,但他还是问了。

“我别无他法......如果我再与你比剑,我的下场可能会更惨。”他的语气里充满着无奈,他快站不稳了。但是野兽与人不同。人往往会在未达到最后关头之前想要放弃,野兽不会,他们有时候甚至根本不畏惧死亡,或许他们根本对死亡是毫无概念的。这个天竺人从小就被所有人当作一头动物来看待,可惜当所有人当他是一只弱小的家畜时,他却发现自己是只狼。

“可是......这里也有你想不到的东西。”话音一落,只见他的右脚轻轻向沙子里一踩,两旁边墙上忽然飞出来不知道多少个十字镖。十字镖暴风骤雨一般的从左右两旁向轩辕由淼和木龙承汹涌而来,“雩哥快躲到我身后!”木龙承喊道,轩辕由淼已经闪身到了他身后。“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宫殿”,木龙承已将长枪舞开,左右逢源,虎虎生风,其速度之快连那些雨点般的暗器都攻不透。

“这篇黄沙下都是机关的触发点,可要启动这些机关,不必须只有我自己的体重并且单脚踩下去才能生效,这还不算晚,有你们受的。”天竺人得意的望着前方的兄弟二人,接着他又踩下了一脚,只见至少十几只长矛从他的宝座下的暗格中纷纷射了出来,而两侧墙壁的十字镖也未停。

“起!”只听轩辕由淼大叫一声,这时,二人几乎同时跃起,木龙承的长枪依旧在挥舞,所形成的坚实护盾自然也随着二人的身形腾空。二人这近乎荒诞的默契让天竺人傻了眼。此刻,百枚十字镖已与那十几杆长矛相撞,天竺人的暗器攻势落空,就在天竺人不知所措之际,“呼”的一声,木龙承的长枪已不知何时被掷了出去,而且离自己已经不足一丈远,天竺人本来有些昏沉的精神一下子便清醒了,他正要躲闪,可又忽然觉得两个膝盖猛剧痛起来,再看自己的膝盖上竟然各中了一个十字镖,他疼的不禁跪了下来,也正是这一跪,原本被木龙承掷出的枪恰好从他的头顶飞过,正好插在了那宝座的绒垫子上。

暗器停了,一切重归寂静。天竺人默默地跪在那里,双膝虽然剧痛,但也好过被木龙承掷出的长枪贯穿了胸膛要好。那两枚十字镖的力道很足,如今已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膝盖里,恐怕以后走路都会受影响了,始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为何不让我一枪穿了这暗箭伤人的家伙?”木龙承有些赌气的问着轩辕由淼。

“他还不能死,他现在就死了,城外的官兵已经锦衣卫们,甚至包括我们都会成了他的陪葬品。”轩辕由淼望着木龙承道。

“何以见得啊雩哥?他的膝盖都快废了,以后走路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我们给他陪葬?”木龙承道。

“有件事我还未来得及和你说呢龙承。”轩辕由淼虽是要对木龙承说什么,但他的眼光却停留在了天竺人的身上,生怕他再出什么鬼主意,或是自尽。他又道:“整座西立乌斯城周围都已被埋下了不可估量的炸药,孙小茹说这些都是由机关控制的,已备他日邪教失利玉石俱焚之用,我本还不确定控制这些机关的人是谁,现在看来是他无疑了。还有,那突然在城中升起的坚硬铁笼,你也看到了,连锦衣卫百炼的绣春刀都砍不破,要救锦衣卫,所有的机关都必须要他来解开。”

“原来如此......那还真得留他一命呢,我还不想变成“烧肉”。”木龙承打趣道。

二人缓缓走近了天竺人,他喘息着,他想动但动不了。莫大的悲哀。

“你还有什么话说?”轩辕由淼问道。“我低估了你们......也太过信任了阴伶.....想不到他竟然连这都会告诉你,我想知道你到底给他了什么好处?”天竺人忽然发怒的问道。

“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给了他重生与自由。”轩辕由淼淡淡的道。而那一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重生?自由?什么意思?”天竺人不理解轩辕由淼的话。

“他选择死,我让他生。他执意留,我劝他走。离开沉浸已久的阴霾,走向心中他渴望的光明,身上的刀疤虽然抹不去,但你可以用自由和快乐将刀疤所带来的悲伤忘记。”轩辕由淼道。

“刀疤”两个字似乎也触及了天竺人心中的什么东西。刀疤,他当然也有,而且比孙小茹还多出了一道。第三道还差一点要了他的命。他知道,圣王深深的清楚,要想驯服不服输的野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暴利让它臣服并失去反抗的能力。

木龙承在说话间已将插在宝座上的长枪取回,并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爱惜的看着这杆枪。

“你是否也有刀疤?”轩辕由淼问道,他看出了天竺人的眼中闪过了与孙小茹一模一样的恐惧。

“有......”天竺人野兽般的目光渐渐暗淡。

“你圣王交给你的任务你是否完成的妥当?”“不......”“那你是否还想完成而又不伤害你的圣王呢?”“这......”天竺人在刚才还想引爆那些埋藏已久的炸药,可这样一来虽说是消灭了所有敌人,但圣王也会死在这爆破中。搭上圣王的命去消灭这些敌人,是绝对不值得的。它虽然也渴望自由,逃离圣王的手心,可这种想法早已被麻木冲淡,留下的只有那是非难分的忠诚。圣王可以将这二人击败的,他告诉自己。

“你既然掌控着整个地宫和西里乌斯的机关,那么你这里也一定有捷径回到陆地上对么?”轩辕由淼又问。

“有,你想怎么样?”天竺人道。

“我想让你出去,洗刷你的罪恶。”轩辕由淼道。

“怎么洗刷?”“从救人开始。”“救人?我能救谁?”“救锦衣卫以及那几千官兵不受爆破火光之苦。”轩辕由淼道。

“你不怕我圣王已经发了信出到亦力把里请求援兵了么?”天竺人没有放弃挣扎。野兽就是野兽。

“为防这一点,所以我才让那几千官兵将西里乌斯城死死地围住,并且我还告诉他们一旦看见有你的教众要出城便尽全力阻拦。这是孤注一掷,因为这些官兵也有可能被你的炸药瞬间炸成灰烬。”轩辕由淼的这一步棋连他自己都觉得太险。

“老天爷啊,雩哥你这一步走得太惊险了,你这么一说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也可能被搭进去似的......”木龙承瞪大了眼睛叹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邪教早已做绝。”轩辕由淼道。

“你......你要我怎么做?......”天竺人似乎放弃了挣扎。

“先回陆上将锦衣卫释放,然后,离开这里。”轩辕由淼道。

“离开?你要我去哪?”天竺人问。

“当你踏出这座城时,天地便从此又回到了你的怀抱,哪里你都可以去,不需要任何人过问。”轩辕由淼道。

天竺人其实向往了很久,他遍阅古籍,早已立志走遍世界每一个地方,近二十年来,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愿望就是盼着哪一日重获自由,再一次踏上自己的旅程。他想,自己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反抗下去也只有死,死而有憾,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我......嗯......”天竺人“嗯”了一声并拼命的点着头,他答应了,虽然他对圣王还抱着希望,可成败与否,他已无能为力。因为不自由,他恼羞成怒成了部族的罪人,因为不自由,他又在邪教为奴多年。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自由更为重要呢?

“龙承你过来。”轩辕由淼道。木龙承来到他他身边,他小声跟木龙承说着什么。“什么?!这怎么行?我不同意!说好一起进退的!”木龙承忽然发起了脾气。

“你还听不听我的话?我只求你带着所有人退到二十里之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啊。”轩辕由淼严厉的说着。

“可,我怎么知道你要是忽然被炸死了,那我.......我情愿我被炸死!”木龙承激动的道。

“你相信我,邪教瓦解在即,我必须亲手将它毁灭。而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陆上那些无辜的士兵和锦衣卫们离开这里,还有你。保住性命,我们兄弟的缘分才能继续啊!”轩辕由淼道。

“我......唉,好,我听......”木龙承叹着气点点头道。轩辕由淼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开那道捷径!你和我义弟上去解开围困锦衣卫的机关,之后你便自由了。”轩辕由淼对天竺人道。

“可我动不了了。”天竺人望着自己受伤的双膝。

“本少爷背你,别啰嗦了。”木龙承道,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根皮带将长枪捆在背后,接着又把天竺人背了起来。

“天竺人道,左边墙上的那块红色砖头,按下去便有一道返回陆上的暗门打开,并有一道阶梯放下,顺着走上去,一会儿便可回到城中央的广场。”天竺人道。

“那解开那座困住锦衣卫的牢笼的机关又在何处?”轩辕由淼问。

“在石碑处,要我亲自解开才可以。”轩辕由淼闪身过来点住了天竺人背后的穴道,这样一来他的上身也动不了了。“看你还怎么耍花样。”木龙承道。

轩辕由淼朝一旁的墙上望了过去,墙上果然嵌着一块红色的砖。木龙承背着天竺人欲要去按下那块红砖,“啪”一枚十字镖已经钉到了那快砖上。轩辕由淼对天竺人还是怀有戒心,他这一掷便可见分晓。

铁锁摩擦声响起,远处的上空一道微光照了下来,石板做的阶梯缓缓落下。

“好在你没有骗我。”轩辕由淼道。

“我如果骗了你呢?”“那这枚十字镖就在钉在你的脑袋上了。”轩辕由淼两指夹着一枚十字镖。原来就在二人躲避第一次暗器攻势时,轩辕由淼就已经趁着空隙将几枚十字镖收紧进了袖中。

天竺人不再说话。木龙承望着轩辕由淼,眼中透着惋惜与不舍,他知道这一走,或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兄弟了,他也感激这个结拜哥哥,最后没有让自己和他一起踏上牺牲的路。

“雩哥,你要小心啊,回头咱们还要拼酒呢,你不能再输了。”木龙承挤出一丝他经常挂在脸上的阳光笑容。

“输给你我心甘情愿。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不论他们怎么问,你一定要带着他们离开,你也是英雄。”轩辕由淼道。

木龙承点着头,“嗯”了一声便踏上了阶梯。这一刻,多说什么也是无益的。唯有祝愿与信任,才是最好的表达。

“打开通往下一个石室的门的机关就是我宝座上的鹰头,转满一圈便可。”木龙承已不见了踪影,阶梯的深处传来了天竺人最后的声音。

由陆地上射下来的光渐渐的消散,这表示着那道暗门已经关闭。

轩辕由淼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直到阶梯收起,阳光消失。

他祈祷着地面上的所有事情将一切顺利,但他想,如果即使失败,承担后果的也只会是他一个人而已。他并不想死,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死却可以成就一件伟大的事,更可以救更多的人。

他愿为那股存于天地的正气化作灰烬,从踏进这座城开始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因为可以出动引爆机关的出了天竺人还有圣王。

此刻他已走上了天竺人的宝座旁,扶手上的鹰头是纯金的,栩栩如生。他按照天竺人说的,闭着眼睛将鹰头转了一圈,鹰头调转,机关声回响于耳边。不一会儿,只见左前方一出空着的砖墙上硬生生的开了一道门。他松了口气,并心道:“没有暗器。”他顺着天竺人宝座旁的阶梯走了下来,到了那扇石门旁,他停住了,他回头望着那一屋子的宝物,也许这一切都将在几个时辰内化作尘土,但这些东西与自由相比却显得一文不值,这就当作是天竺人重获自由的代价吧,想完,他迈了一大步,这一步很坚决,就像他离开家的那夜一般,因为他已经准备好面对最后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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