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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三百多名骑匪一出县城南门,便分成东西两路,向着位于南门外五里的拉拉街屯包抄过去。

土匪们来势汹汹,急如闪电,而自卫军的援军却毫不知觉。

在拉拉街屯外指挥攻打响窑的傅根深政委此刻更是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立刻移平眼前那座拦路的炮台,把县城中身处危难的战友解救出来。他命令战士们集中火力向炮台发起猛攻。那令人惊栗的枪声,使躲在炮台里大户张殿奎心惊胆战,他对着蹲在炮眼前的炮手和家丁叫喊道:“给我打,给我打,一定要给我挺住……”可是,那些平时喜爱吹牛的家伙们,在这时枪法却没有了准头,这使得张殿奎万分恼火。

面对自卫军难以抵挡的火力,张殿奎的脸上慢慢现出死灰般的颜色。他就像是一只行将就范的野兽,心神不安地在炮台里窜来窜去,嘴中重复着一句话:“那个该死的刘本红,那个该死的刘本红啊,也不知他到没到县城,也不知他到没到县城……”

雷生目光阴冷,一言不发,他的两只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炮台下面,不时地发着冷枪。雷生这只野兽,和张殿奎是不同的,他就是被猎获了,也要伺机咬上一口。

“来了,他……他们来了。”一个家丁突然惊慌失措地叫道。

张殿奎赶紧走到炮眼前,只见自卫军的援军已经端着武器,向联合响窑直冲过来,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就在那张殿奎正处在半死中的时候,忽又听雷生说道:“来了,他们来了。”

张殿奎说:“那时,还不如放他们过去,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啊!”

雷生却回过头来笑道:“是刘本红带人来了,你快看。”

张殿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站起身时,果见有两支马队出现在自卫军的两翼。他这才一把抹去了头上的冷汗,用手指着响窑外的自卫军,对他的炮手和家丁们喊道:“打,打,给我打……”

那时,傅根深政委和战士们正冲到拉拉街屯响窑外面的一片开阔地带上。在那里只有一条狭窄的赶牛道和一段低短的顺水沟。然而土匪的马队却刻不容缓,不容喘息地从后面直压过来。形势变得异常危急,战士们只好躲藏在赶牛道和顺水沟中向来袭的敌人展开射击。与此同时,雷生和张殿奎炮台上的枪声也乱叫啾啾。

那三百多名悍匪,各个骑术精通,枪法娴熟,马上就对自卫军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他们的匪首“占海红”、“滚地雷”、“三省好”等惯匪指挥着这些恶徒,迅速占据有力地势,向自卫军包围压缩。

傅根深政委没有料到,敌人竟然来得这样快,还没等进入县城,和群匪的较量便提前开始了。他沉着冷静地指挥战士们英勇还击,不让敌人前进一步。但是由于敌我力量相差悬殊,再加上地形不利等原因,战斗打得十分被动。骑匪们到来还不到半个时辰,自卫军参谋阎凤桐和另外几名战士便中弹牺牲。战士们全然忘记自己身处险境,将带着仇恨的子弹射向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

这场血战异常惨烈,从早上一直打到午后十分,激战足有三个时辰之久,双方都有很大的伤亡。

当一颗子弹擦着李化臣的面颊飞过,他暴怒地说道:“他娘的,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他们。”

北正镇大排邹凤岐从一座低矮的土丘后面探出头来说道:“这些人,轻觑不得,他们生就一副硬骨头,要不然敢和国军来争东北的天下?咱们这已是占了大便宜了。”

李化臣吼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耗下去。邹老爷子,赶快叫你的大排人马冲上去。”

邹凤岐干笑了两声说道:“访贤老弟,你可真会指挥,我这么几个人恐怕还没等冲上去,就喂了自卫军的枪子了,要冲,咱们就一起冲。”

李化臣不耐烦地对着众匪们喊道:“兄弟们,都给我冲上去,谁要是捉住了他们当官的,回到县城,重重有赏。”

匪徒们在李化臣的大声呼喝下,一齐朝自卫军冲来。

傅根深见匪徒们来势凶猛,他望着陷入包围之中的战友,对身边的李二牛说道:“马上组织战士们突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恋战,能冲出一个算一个……”

土匪和大排们的人马十分猖獗,他们仗着人多马多,一路嚎叫着冲向自卫军。敌我双方马上开始了短兵相接的混战。

在经过一番血战后,傅根深政委带领战士们好不容易打开了一个缺口。正在他组织战士们撤退的时候,一颗邪恶的子弹飞来,击中了他的头部,他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倒了下去。他的鲜血染红了身边的那片皑皑白雪……

李二牛立时双眼冒火,他抓起一挺机枪,从雪地上站起来,对着冲上来的匪徒疯狂地扫射着。所有的自卫军战士也一起端起枪口,将仇恨的情绪化为埋葬敌人的弾火和硝烟。匪徒们终于被压下去了,李二牛和剩余的战士们就是在那时,冲出了匪徒的包围。

持续了三个时辰之久的枪声终于从耳朵里消失了,可李二牛却心如刀绞,他望着县城的方向,喃喃地说着:“傅政委,罗营长……”

救援受挫,李二牛只得和战士们返回双城堡。那时兰花仍处在昏沉之中。

土匪们在得到了大批武器之后回到了县城。张洪武对李化臣等大家赞赏:“诸位,你们都是党国的功臣,等拿下了烧锅大院,咱们就封官加委,该当团长的当团长,该当营长的当营长。看来,共匪们乱不了东北的天下,这天下终归还是咱们的。”

王宪臣说:“张先生,只是那烧锅大院难以攻下,你可得想个良策。”

张洪武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既然打退了他们的援军,他们的骨头也硬不到哪去了。我看不如来个‘攻心为上’,对他们进行劝降。”

王宪臣说:“这也好,只要他们一离开烧锅大院,咱们就一举消灭。只是少了一个说客。”

张洪武说:“不,我要的是一群说客。在这县城里,只要是有头有脸,想保住家财的士绅,明天都给我找来,让他们去同自卫军交涉……”

罗荣山已率领战士们在烧锅大院内坚守了四天四夜。这几天,烧锅大院内的坚守战越打越是艰苦,好在,在这家县城内最大的商号之中并不缺少粮食。后来,几个老战士又想出办法,迫使烧锅店的老板交出他的枪支和弹药,才得以继续维持战斗。

在第五天的时候,土匪和大排们却奇怪的停止了围攻。战士们从炮台上望下去,只见在距烧锅大院不远的一条街巷中,刚刚过去一伙敲锣打鼓,大声叫嚣着“城外共匪被歼,庆贺胜利”的小匪们,又过来一队打着“调停”旗子,步调缓慢的队伍,他们却是向着烧锅大院走来的。

“罗营长,那些人在搞什么鬼?”一个战士问道。

罗荣山说:“估计是来劝降的,咱们暂时不要开枪,听听外面是什么情况。”

片刻之后,那支“调停”的队伍已行至烧锅大院的院墙外。

一个年老的士绅从队伍里走出来,对着炮台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有话说。”

炮台上的战士问道:“你有什么话,就在那里说吧,再往前走,我们的子弹可没长眼睛。”

那个年老的士绅便站在原地,仰着脸,咬文嚼字地对着炮台上说道:“国共两党刚刚携手抗日取得胜利,何必刀兵相见呢?近日,枪声扰民,人心惶惶,你们居心何在?于心何忍?其罪何当?你们的援军现已被先遣军悉数击毙,先遣军既然是既往不咎,网开一面,我劝你们还是投降吧。先遣军已经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枪口,他们一个不杀,全部放你们出城。继续反抗下去,那是只有死路一条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几颗子弹便在他的脚前爆开了。那年老的士绅慌忙逃进“调停”的队伍里。“调停”的队伍也当即一哄而散。

现在,消息似乎已经确切了,郭文献副司令和傅根深政委的确率部来过,并遭到了土匪们的袭击。罗荣山想到这里,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匪徒们的调停是不能相信的,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希望每个同志都能经受住考验。”

丁义武和其他几个战士说道:“罗营长,你放心,怕死就不拿这枪杆子。”

在与烧锅大院一道之隔的白药铺内,先遣军司令张洪武面色阴沉,他自以为是的“攻心”毒计竟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失败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攻下这烧锅大院,还得浪费不少子弹啊。”

坐在他右侧的邹凤歧翻了翻白眼根子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没准能拿下烧锅大院。”

“什么办法?”张洪武问道。

邹凤歧喝了一口热茶,慢慢说道:“我看莫不如把县城中手艺好的木匠找来……”

众匪首和大排头目们都是一愣,李化臣说:“邹老爷子,你是老糊涂了吧,几个木匠能打下烧锅大院?”

王宪臣对李化臣摆摆手,示意邹凤歧继续说下去。邹凤歧说:“我看当务之急,赶紧让木匠去做两门土炮,下上火药,再向里面装些废铜烂铁,轰开那烧锅大院的高墙。”

张洪武说:“这法子能行吗?”

邹凤歧说道:“这种土办法,我是用过的,那是十几年前,土匪来打响窑,等他们走近了,我一炮打下去,好家伙,竟炸死了十几个,哈哈,哈哈……”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几个匪首便同时向他瞪起了恶毒的眼睛。

匪徒们在县城中找来几个木匠,并从城外东沙丘上砍下几棵粗榆木,运回县城。木匠们在小匪的逼迫下,按着邹凤歧的点化,抓紧制造,两门土炮在第二天便做好了。匪徒们又让木匠们将土炮装上轮子,直到邹凤歧满意为止。

两门土炮在制好的当天,十几个小匪便迫不及待地将土炮推出了白药铺。他们在土炮里下足了火药,又在其内装上五六十斤碎铧铁,然后对准了烧锅大院的南墙。

李化臣吩咐道:“点火。”

两个个小匪跑过去,将两根长长的药捻子点燃。片刻之后,只听轰隆两声巨响,烧锅大院的南墙便被炸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李化臣命令小匪们趁机进行强攻。可是,几十个小匪刚刚冲到那个缺口,院内凶猛的火力便把院墙的缺口处封锁住了。十几个冲在前面的小匪厉声嚎叫着,中弹身亡。其余的匪徒急忙逃窜回去。

罗荣山指挥战士们用机枪封锁缺口,不让敌人靠近院墙。又发动战士们用麻袋装上碎砖和石瓦等物,一边堵塞缺口一边浇水,时间不长,缺口便被冻死。匪徒和大排们的这次强攻,又以失败告终。

在这一天,土匪和大排的二十几具尸体被抬到县城东门外埋掉了。匪首和大排头目们在白药铺内一时束手无策,如坐针毡。张洪武和王宪臣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

后来还是张洪武站起来打气道:“既然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怕什么?拿下烧锅大院是早晚的事。我看,还是大伙聚齐了研究个对策,人多出诸葛么!”

土匪和大排的头目刚刚坐定,李化臣陡然恶狠狠地说道:“他娘的,老子有办法了,这烧锅大院能打下来。”

众人看时,只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自己那只挺着一根拇指的手掌上。

刚才,就在李化臣坐下去之后,无意中又看到了自己伤残的左手,八九年前的那种惨痛顷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记起来了,当年,他被李巴山从十三泡中赶出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来到了福厚涌烧锅大院外,想暂时谋个糊口的差事。可是,当他闯进烧锅大院后,那个福厚涌的老板却并没有收留他。几天之后,他这条徘徊在人家大院外面的野狼却引起院内的疑心,福厚涌烧锅店的老板打发伙计把他告发到日本人那里。小鬼子没有放过他,那个马警尉更是狠毒,被马警尉带进刑戒室的他,就像是一头浑身无力的畜生,被铡掉了四指。马警尉死了,他原以为这个仇恨已经报了。可是现在想来,他的仇恨还没有报完,那个烧锅店的老板也是他的仇人。

他恍惚地记起,当年在他走进烧锅大院时,那靠近院子东墙的地方好像是一排马厩,一个阴毒的想法随即在他的脑子里产生了。

李化臣慢慢抬起头来,瞪着豹子一样的眼睛,对站在面前的一个小匪说道:“你去问问白药铺中的那个老板,福厚涌烧锅大院中的那个马厩还在不在。”

那个小匪很快回来,说道:“大当家的,白药铺的老板说了,那马厩大着呢,就靠在东墙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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