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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废体

天还没有亮,只是微蒙蒙地透着点亮光。天山由于地处位置十分的高,酒门更是已经突破了云层,所以当太阳还在天的彼端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它那散射的几束光芒就已经照到了酒门之上。与之相反的,大地上还是漆黑笼罩的一切,光芒还没有透过重重的云层照射进来。

而就在这微光点点的时候,酒门后面的一片小森林里却也是紫雾萦绕。

薄薄的紫雾如同一层紫纱,笼在了这片森林之上,密密麻麻的树枝上时葱郁的绿叶,叶片大而绿,重重叠叠地连成了一道绿色的波纹,并在风中微微摇晃,宛若波涛汹涌,并发出了一阵阵庞然缓慢地沙沙声,就如同一片在森林上汹涌着的绿色的海洋一般。

几束光芒射入,映射到了叶上,照射到了清晨新凝成的露水上,露水淌在树叶上,在虽然少可以却耀眼柔和的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银星般地光芒,犹如宝石般璀璨,令人不禁再次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令这几滴小小的平凡的露水都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流露出此等美感。整片森林更是犹如薄纱被缓缓揭开了一些一般,更加透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其实你远远望去,你会发现这片森林里最显古朴的是重心的一棵古柏树。它的树冠巨大且枝叶茂密,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其中的阴影甚至涵盖了大半个森林,而且它的身上沟壑纵横,树干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瘢痕仿佛在诉说着时代的陈练和它历经的沧桑,时间在它身上打磨出来的痕迹处处可见,可是哪怕如此,它却依然显示出了一股惊人的活力,身上徜徉着一股淡淡地绿光,站在旁边,抚摸着它的身体,你仿佛都可以汲取到它体内那巨大的生命力。

酒门的后森林,除了杜家人以外没有人可以踏足的地方。说实在的,晨阳也不大明白这是为什么。似乎只是因为这里的天地元力格外的充沛,就连是那些势力在各地根深蒂固的大门大宗的修炼宝地恐怕都没有这里的元力精纯充沛,所以可以说这是整个中州甚至是整个大陆上最富有天地灵韵的地方了。

不过此时,这片不算大的森林里却并不平静。

一个少年此刻正盘坐在一颗巨大的磐石之上,身上发出一阵淡淡地紫光,他周围的元力也仿佛被他这一股紫光所吸引,纷纷不安地躁动起来,在他的身边纷纷雀跃着围绕着他。

少年清瘦的脸上划过几滴汗珠,身体也开始慢慢颤动了起来,周围的元力也是躁动地更加厉害,甚至因为元力太过汇聚,空中甚至可以肉眼可见几点肉眼可见的元力汇聚起来的光点!宛若群星,围绕在少年身边,不断地闪烁着,少年更是犹如众星捧月一样被围绕在中间,身上的肌体都焕发出一阵淡淡地荧光,令他原来就清秀异常的脸多了几分梦幻的美感。

随后,所有元力猛地一顿,然后少年身上卷起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元力顿时就被汇聚成了一阵小风暴,在少年身边旋绕疼转,然后猛地冲进了少年的身体里面去了。但是,就在此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元力只要一接触到少年的身体,就仿佛接触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一般,要么直接在冲撞中湮灭,要么就恐怖地逃窜开来了,于是在风暴的汇聚中,少年身上的汗滴越积越多,可是元力却依旧没能钻进他的体内一点。

良久之后,风暴渐渐平息了下来,少年再也无力汇聚天地灵力,那原来声势浩大的元力风暴也在空气中渐渐消散了,只在空中留下了淡淡地紫色的光点,似乎在证明着它们的存在。

少年也是仿佛身体虚脱,身体就这样直接笔直地倒了下去,躺在了那磐石上面,脸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闸一样抑制不住地不停地落下,他的胸口也是不停地起起伏伏,口中更是大口地喘着气。

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少年才慢慢回复了点力气,他迷茫似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次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最后才愤恨地将一拳打在了石头上,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这一记宣泄出了他大把的怨恨似得。

“为什么,没道理啊!”少年不甘心地啐了口唾沫骂道。

他再次翻了翻自己的手,脑海里再次回忆起了师傅对他的指导,此时他的眼神里充满的是自责和迷茫,没道理啊,时间,地点,动作,要点,无论哪点都不可能出了问题,哪点都是完美,自己没道理会这样啊!

少年的胸口仿佛哽住了什么东西一般,令他十分难受。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没用不成。

“没道理,没道理!没道理啊!”猛地,少年愤恨地往磐石上面再次狠狠地大了一拳,并冲着天空咆哮了一声,声音在森林里久久回荡,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森林外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哥哥........”就在少年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时,一声怯懦的低吟响起,声音虽然低微,可是却依旧被灵敏的少年给捕捉到了。

少年扭过头,看着怯生生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少女,心里诧异的同时也涌起了一阵苦涩,“灵儿,你怎么.......”

杜灵看着晨阳发现了自己,也便不再躲藏,挪出了自己的身子,走到晨阳旁边,从自己的衣服里取出了一个手帕,替晨阳擦了擦脸上的汗,动作优雅而又温柔,令人很难把这一切和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联系起来。

“哥哥你每次都这样,一个人这么努力,灵儿实在放不下哥哥。”

晨阳听到这后心中不禁一阵感动。虽然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内心中的暴躁,可是只要在杜灵身边,他就永远是那个温柔的哥哥,他不会让杜灵看到自己失意,自己失望,自己愤怒的样子的,虽然杜灵似乎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早已把这样的自己看了个遍,不过他却仍然坚持着在都灵面前维持着这样的形象,因为,他这辈子的追求,就是要做一个好哥哥,不能让杜灵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杜灵的头发,杜灵也是垂下了自己的眼帘,将自己的眼睛藏在了长长的睫毛下面享受着哥哥的抚摸。

“哥哥没用啊。”晨阳叹息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不是的!”令晨阳惊异的是,杜灵竟然倔起了头,撅起了自己的嘴巴反驳道,“哥哥在灵儿心里永远是最棒的。”

晨阳闻言也是一笑,身体里仿佛也随着这句话有一丝暖意流过,心中仿佛被触碰到了一块柔软的地方,他站起了身子,顺便抱起了杜灵,向着酒门大步走去。虽然晨阳也只有十六岁,可是因为修炼身体也是发育完全,杜灵娇小的身体对他来说似乎抱起来完全不费一丝力气,而且像杜灵这样的少女抱在身上晨阳敢保证任何一个男的都不会觉得累得,这完全是一种享受啊!

路上,晨阳没有跟杜灵多做言语,而杜灵也似乎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一般迷蒙着睡眼,享受似地枕在晨阳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晨阳抱着杜灵,心中思绪万千。

天元大陆,强者为尊,弱者永远只能被强者给淘汰,但是巧了,晨阳貌似就属于弱者那个行列,而且还是那种最弱的一批人。

论心智,晨阳二世为人,三岁便开始修炼,论资质,他在五岁的时候就修炼到了淬体九重天,论勤奋,他曾连续一个月没有睡过觉并一直苦修,自己勤奋努力,先天条件也并不比别人差多少,自己的老师更是酒门门主,别人对他的夸赞更是不绝于口,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美好。

可是,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一帆风顺,就在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将会一片坦途时,变故发生了,就在他身体淬炼完全,打算突破至凝元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吸收元力。

是的,无论如何,无法吸收。不是天赋,不是资质,而是不讲道理的体质,不讲道理地让他根本无法吸收元力。

师傅传授给他的是最适合他这种最初接触元力的初学者吸收元力的入门心法,凝元诀。虽然只是黄阶功法可是在这个一般人都只能凭借着最本能的吐纳吸收元力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天一般的配置,就算是大门世家,也不敢直接传授一个从未接受元力的人高级心法让他们来吸收元力,这很可能让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不小心更是会成为一个废人,不知道古今有多少天才就是因为这一时的心高气傲,直接使用高级功法而夭折的。

相对于别的大家,酒门里杜陵倒有着这个专门给初学者吸收元力所用的心法,所以说,晨阳的起点可以说是比别人高了不知道多少。

更加上自己修炼的地方,是整个中州甚至是整个大陆元力最充足的地方,别人这么认为,晨阳也曾这么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失败,然而事实就是,他失败了,失败的十分难看。

明明元力对他的亲和力十分的高,明明元力在他身边躁动地比别人的更加厉害,明明晨阳都可以感受到了元力的汹涌澎湃。可是到头来,却仍然是徒劳无功,自己依旧是无法吸收哪怕是一点一毫的元力,于是天才就成了傻瓜,自己也便开始自怨自艾,虽然仍然倔强地一次次去努力,可是每次的结果都如此地让人感到绝望,自己确实是,吸收不了元力。

这就导致了晨阳近十年来一直在原地踏步,卡在淬体九重天那里一动不动,渐渐地,也便被门里的同龄人所超过,称为了门里的笑柄,成为了所谓的凤凰庭院里的乌鸡。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杜灵。想到这里,晨阳不禁再一次抚了抚早已酣睡的杜灵的柔顺的头发,而杜灵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扭动了下身子,

杜家有女,一岁识言,二岁辨字,三岁会语,与晨阳的二世为人不同,杜灵是真正的一个天才,杜家的天才少女,现在虽然才十三岁,可是已经达到了化元境,按照这种速度下去,她恐怕会成为在整个中州都算名列前茅的天才修炼者了。

而自己呢?晨阳抱着杜灵的手不禁一僵,说好的要保护她的呢?到头来,还是要她来保护自己么?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样子?晨阳不甘心,晨阳不服气,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自己后天不努力不如别人也便算了,可是这样,先天条件就抹杀了自己的一切,这又算得上什么?这让晨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命运就是如此,它不跟你讲道理,却能决定你,也能否决你。

突然,晨阳脚步一顿,眼神凝视着自己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那个少年看着晨阳,眼里流露出了些许不屑,“晨师弟。”随后他的眼神看到了枕在晨阳怀里的杜灵时,突然就变得阴鸷起来,语气也开始有些许怪异,“我们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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