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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秋天和杨冰有些不同

拉萨跟内地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差,早上5:30我起床时天还是一片漆黑,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6点赶到白塔停车场,秋天看到我递给我一个装有鸡蛋、面包和牛奶的袋子,刚说了句那是我的早点就被其他游客叫到一边去了。我心里感激她为我想的这么周到,拎着袋子上了车。大巴在市区里磨蹭了半天才驶向城外,今天行程的目的地是纳木错。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天才渐渐亮起来,一路上雨都没停,车窗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看不清外边的景色。秋天开始忙碌起来,到每个站点下车签卡照顾车上有高原反应的游客;打电话问其他导游前边路程的情况;讲解藏族的历史、宗教信仰、婚俗习惯,景点特点和游览注意事项。

没想到她的表达能力那么好,她所描绘的西藏似乎随手拈来都是美得不得了的传说和故事,一路上只要她说话的时候,所有的游客都会全神贯注的听,起那么早竟然没有一个人睡觉。我坐在车尾一直看着她,她不笑的时候有些忧郁,是属于那种容易让男人产生怜爱的类型,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很温柔,有点电台主持人的味道,我纳闷自己第一次见面怎么没看出来呢。

途中车子在一处藏式庙宇一样的建筑前放慢了速度,看很多旅游车停在那里,我和游客们也纷纷拿东西带帽子准备下车。但我们的车竟然没停,慢慢通过后又加快了速度,所有游客包括我在内都很诧异。看着我们的迷惑,秋天拿起话筒说:

“大家时间有限,所以我和司机师傅会尽量给大家安排有欣赏价值的景点。拉萨现在有很多后来人为修建的景点,就像刚才那种。说它是景点倒不如说是购物店更合适。”她解释道,“大家知道现在旅游行业基本都是零团费了,我们的工资都是从各位购物的提成里来的。”说到这里,车上的游客分外安静,她接着说:“这样的景点通常会跟带团导游协商,让游客去那里购物。我和司机师傅商量过,大家来一趟西藏不容易,我们尽量安排让你们看真正的景点减少不必要的购物。不过,最后到必须要停的购物点也希望大家能理解。”秋天的语音一落,车里响起一片掌声,游客都挺感动的。

第一站是羊八井温泉,往羊八井的路在主路旁边,车子七拐八拐一路颠簸,终于在我即将要骨头散架之前停了下来,车窗外围了一堆拿着格桑花的小脏孩儿,互相推搡打闹。

刚一下车,一堆孩子围住了我和其他几位游客,我们纷纷拿出钱包准备找零钱给他们,秋天却制止了我们。我诧异秋天没有同情心,秋天示意我们到角落集合。

秋天神情很严肃的说:“我知道各位都是有爱心的人,大家通常看到藏区这些衣杉褴褛的孩子们都会给他们一些钱,我要告诉各位,如果你要给的话,就看好一个孩子从现在开始资助他,一直到他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为止。”秋天的严肃让我们安静下来,“如果只是一毛一块的施舍,反而会让孩子们从小就认为生活是可以靠施舍得来的,这会给他们的成长蒙上阴影。所以,请不要给他们钱,我代藏区的孩子们谢谢大家。”话说完,秋天向着游客们深鞠了一躬。又是一片掌声响起,我错怪她了。

下了车我随着同团的游客去看温泉,温泉的观景点还没修好,我们只能扒着围墙的缺口往里边观望,泉水沸腾着冒着白烟像煮开的水,顿时打消了我泡温泉的遐想。游客们四散去拍照了,我惦记秋天回到车前,看见她正拿着一大把铅笔分发给每个孩子,孩子们则把手里的格桑花递给她。听见孩子们管她叫秋天老师,逮了个空我问秋天为什么,秋天笑笑说,

“冬天旅游淡季的时候,我会义务到羊八井给孩子们上课。可惜时间都很短。“秋天说着,遗憾的摇摇头:“等将来赚够钱,我一定拿出至少一年的时间陪着他们!”

看我一脸的崇敬,秋天又补充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大恐龙。”她说着话笑了起来,笑容好美,她接着说:“我可不觉得支教是多么伟大的事儿,支教是为了能付出爱,只有有能力付出爱的人,才有能力爱生活爱世界爱自己爱家人,对吧。”我郑重的点点头,看见我的表情庄重,秋天笑我逗她玩,但我从内心真的认同她的说法。

十分钟很快过去,游客们都回到车上,车子出发了。小脏孩儿们跟在车后跑了好远使劲地挥着手跟秋天告别,秋天也一直把身子探出车窗外向他们挥手,直到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接下来的路上大雨倾盆!好在我按照秋天的指示带了很厚的衣服,才不觉得得冷,没有风景看我渐渐困倦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间被秋天叫醒,秋天说我们开始进入纳木错景区,要在短时间攀升至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方,若睡着了容易产生高原反应而无人知晓。看来高反还真麻烦!我轻声的嘟囔着,转头看窗外想知道景区什么模样。这一看吓了一跳我一下来了精神!一觉醒来秋季的大雨变成冬天的飘雪,一闭眼的功夫从羊八井的金黄到纳木措的雪白,该不是时间隧道吧!

进入景区不久因为堵车我们车停了下来,秋天让我们这些高原反应不强烈的游客步行到纳根拉山口照相,一路上到处都是打扮的花花绿绿步行上山的游客,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着飘落在穿着凉鞋或是T恤衫的游客们的头上,很是有趣。我爬到纳根拉山口,站在海拔5160米的石碑前远眺,看到山下一片分不清天地的耀眼白色中有一方深蓝,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纳木错了。

我呆呆望着那块蓝宝石,直到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角,低头看见一个藏族小孩,他大方的跟我聊天,他问我是跟谁来的,我回头指指站在老远的秋天。小孩儿高兴的喊了声:“秋天老师!”原来也是秋天的小死党!小孩儿让我等他一下,转身跑了,过了一会儿再看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一大把格桑花,他说秋天老师最喜欢格桑花,让我带给秋天,见我答应了,小孩儿高高兴兴的走了。

回到车里,我把花转交给了秋天。看着秋天远去的背影,我暗自琢磨,不同于杨冰的任性和对孩子气,秋天的认真和真诚在这个年代,应该是不多见的,我心里比较着。

游客都早已回到车里,秋天半天才出现,她告诉我们雪太大景区封闭,现在要返回拉萨。大家听说不能看到纳木错抱怨纷纷。司机在只能通过两辆车的、满是冰雪的山路上掉了个头,才换来了片刻的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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