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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人来访

云山庵面积不大,前殿供奉观世音菩萨,后殿是师太与莫言的房间及几间客房,中间有个小院子,平常没有香客又不用出诊时,莫言便在此处翻晒采来的草药。

在元少昊的眼中,这个小小的沙弥尼甚是有趣,每天不是引香客、添灯油、点灯便是背着个布包跟人出去一整天,要不就是到庵后的菜畦里打理蔬菜豆类,或者到山上采药;还有晒药研磨药粉熬药煮饭打扫佛堂,每天忙和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却从没见过她诵经念佛。

有一次他就这个问题问过莫言,莫言停下捣药的手,想了一会,说:“佛在心中,多行善事,便是忠信于佛。”

元少昊笑笑,发现这个小尼姑跟他认识的僧人师太都不大一样,便再发问:“莫言小师傅说,佛真的能渡所有人吗?”

“佛已经给了一条可以渡所有人的船,但人肯不肯走,这不是佛能决定的,渡与不渡,在于人心。”

元少昊对面前这个面容沉静的小尼刮目相看,笑着道:“莫言小小年纪,心境比那些高僧还要出尘。”

莫言的手稍微的顿了一下,想到两年前第一次见到慧慈师太时,平和而睿智的老师太只看了她一眼,便道:“这孩子有慧根,却没有佛缘。”所以,没有给她受戒,也不要求她每天诵经念佛,更没有让她断掉五根六欲,因为,观音大士的弟子不需要跟她们一样修行。

莫言笑笑的没再答话,在院子里把晒干的黄豆荚用力搓,一粒粒饱满浑圆的黄豆便掉了出来。

元少昊端着粗糙的茶碗,吹开上面的茶梗,茶色混浊而没有茶香,他细细的品了一口,却觉得回味无穷,多少年了,从没有过这样悠闲而安静的日子。

“大姐!大姐!”一个十来岁的粗衣少年闯进后殿来,一眼看到正对着后殿大门的元少昊,马上警觉的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处?”

莫言这时正从药房里出来,听到竹生的话,道:“竹生不得无礼,这是我的病人。”

竹生对元少昊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白了他一眼,对莫言道:“大姐,父亲听说前几天落马坡有一声大战,虽说炎烈国两千精兵均被我们明阳国所灭,但听说那个带头的五皇子跑了,父亲想到落马坡离大姐你这不远,怕你遇上歹人,就差我过来守你几天。”

对于赵大这个原主肉身的生父,莫言还是很感激的。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各种妖怪鬼神之说遍地横行,各种被传为害国之人、灾星等等的都被活活烧死,莫言死而复活,很容易被人说成是妖物,幸好她一醒来就救了生身母亲及弟弟,赵大虽说是一寻常的采药人,但能断文识字,脑袋转得也不慢,当即说莫言是观音大士收的弟子,所以能起死回生,为保她的命,让她到云山庵出家。

赵大并非愚钝之人,莫言一醒来就露的那手,让他清楚这身体里装的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女儿了,但作为父亲,他还是宁可相信这是他的女儿,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让最大的儿子竹生过来探望,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玉峰县最靠近明阳国,而玉峰县的落马坡是横在两国中间的一道防线,冲破那道防线,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云山附近的小镇村落,所以赵大十分担心莫言的安危。

“我在这很安全,你让爹放心。”莫言给竹生倒了碗微凉的茶,竹生接过来一口气咕碌碌的喝完了。

“大姐,你一个人在这没个照应,又一个女孩子家的,不然你跟我回家吧。”竹生期待的看着莫言。

从小到大,大姐最疼的就是他了,虽说两年前经过那场变故后性子淡漠了不少,但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而且两年过去,不但没有不利于莫言的流言传出来,反而因为莫言医术高明,救了不少人,在整个玉峰县的口碑是非常好的,很多人因感于莫言的救命之恩,常常悄悄的在赵大的家门口放上一些自己种的疏果。

所以,竹生觉得大姐最好就是回家,一家人喜乐融融的在一起过日子。

元少昊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两姐弟,竹生感觉到那道注视着他们的目光,有些不悦的对莫言说:“大姐,你不要总是救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有些人救了可能会害你一辈子。”

莫言扫了一眼元少昊,后者挑了挑眉毛。

她表情平静的对竹生道:“竹生,等下我收拾些东西给你,你先帮我带回家,再几天我再回去。”

竹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语气都染上喜悦:“大姐,你说的是真的?”

他都多少次说让莫言搬回家了,莫言一直同答应,这回居然答应了?

莫言微微的笑了一下:“真的。”

少顷,竹生欢天喜地的背着个大包袱走了。

莫言稍稍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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