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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暮暝

她是一个偏执的人。

明晃晃的青灯旁站立着一手执经卷的墨衫女子,眼底一片清明,古井无波。

古刹千年,看倦了花开花谢,她忘记了许多,忘记了爱恨情仇,忘记了哭笑悲喜,

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到这幽寂的地方来。

那年她初到此处时,身着褴褛,只能从衣边金线以及布料成色上依稀看出价值连城,

方丈于是问之来自何方,她不言,只道是无处可去。

方丈无奈,而后收留于她,谓之无须剃度,借住即可。

她浑浑噩噩的住了许些时日,渐渐学会了很多,终日挑水劈柴,烧煮饭菜,那双娇嫩的茱萸长满了茧。尽管方丈说她不必如此,可她还是想要做些什么填补自己觉得空白的心,更何况,她已无路可去。

岁月荏苒,她知道自己不是人,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那些个僧人老死逝去,生命一个个凋零,可她却还是初来时那副模样,一直没变。

“暮暝,你眉间总缠绕着一缕缕浓雾,我看不透,也不想看透,我只知道你就是你。”方丈布满褶皱的双手摩挲着她略显冰凉的脸庞,眼底尽是眷恋,以及点点的不舍与怜惜。

暮暝是方丈给她取的名,有些僧人说,大概是她来时正是傍晚时分,又有些小和尚偷偷告诉她说方丈在俗世间还有个妻子,名字就叫暮暝,当时她本想问问,可看到方丈一脸柔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恩。”虽然不知道方丈在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凑上前去,让他能够摸到她的头与脸。

方丈看了她一眼,逐渐收回手掌,幽幽地叹了口气,疲惫的说了声下去。

三日后,方丈病逝,只留下遗信一封,一句遗言。

说是让她接任方丈之位,并未多言,一切信里结束。

信封随意散落在地上,飘起的纸屑悠悠扬扬,满屋子都是墨香。

“暮暝,我以为是你故意把我忘掉,那缕浓雾到后来我才发现是天帝封印了你的记忆。尽管生命无多,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

这时候,她才想起初见时他那异样的眼光,又为何会收留于她。

忍不住,她想起了他们的点点滴滴,当时的甜蜜现在回想起竟然如此心酸,最后,失声痛哭。

月光又是那般好看,我执扇一下下扇动,望着天边暗沉的气息,想起了这段心酸的故事。

她是天帝女儿,却在下界结实了一深爱的男子。最终鸳鸯分离,天帝恐之前缘未断,于是下印封住她的记忆,却不料,她拼死不从,尽管最后印已下好,她还是来到了这情郎所在的地方。

说书人是为了说出每段真实的故事,而我,也做了最为真挚的聆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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