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人行道上行人较多,摩托车速度又低,没有什么冲击力,应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女孩子正在人行道上走着,突然间被摩托车撞在屁股上,毫无防备的她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
男子看着挺帅的,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猥琐,天生一副欠揍样儿。
出于职业习惯,第一时间,她就把杨淮归到了色狼和流氓这一行列中去。
杨淮正想道歉,猛然间看清了女孩子俊美而又不失英气的五官,不由得呆了一呆。
要命的是,这个女孩子穿着一身得体的制服,使那份英气得到了充分的放大。
在杨淮的社交圈子里,这个女孩儿是一种全新的类型,他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观赏这样的女孩子,所以他发呆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儿,然后下意识地对着她笑了笑。
事发突然,他只知道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浑然忘了自己全责,应该第一时间道歉的。
最最要命的是,这个女孩子,是一个女警叉。
女孩子,哦不,女警插平白无故被小流氓骑车撞了屁股,对方不但没有第一时间下车道歉,反而还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看,表情说不出的****和猥琐,对了!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嚣张。
他一定是故意的!女警查马上得出了这个结论,心头火起,你当姑奶奶我的豆腐那么好吃?你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吗?!尤其是母老虎的!
“给我下来!”女警插可能是气糊涂了,指着杨淮的鼻子,大声命令他下车接受检查。
骂完还嫌不过瘾,女警插又加了两个形容词:“臭流氓!死色狼!”
杨淮被美女警插一声大喝,吓得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有心下车道歉,可又一听女警大声呼喊着给自己定了性,他就意识到,今儿个恐怕要丢人了。
再一看,摩托车前面没有障碍物,苦主又站在自己身侧发威,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他脑袋一热,一加油门,“轰”的一声,没有熄火的摩托车突然冲了出去,把想要伸手抓他的女警带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跌跌撞撞地跑了好几步才算站稳,惊魂未定的女警直起身子,冲着快跑没影儿的杨淮,恨恨地骂道:“臭流氓,敢吃老娘豆腐,别让我抓到你,逮着你要你好看!”
杨淮的心“腾腾”直跳,生怕女警插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摩托车油门轰到了最大,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跑回了村外拐七爷的家。
拐七爷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杨河也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一只肥大的母鸡,刚用热水烫过,这会儿正在拔毛,见杨淮回来,嘿嘿一笑,拎着肥鸡得意地炫耀了一回。
山羊已经归圈,五花肉、六黑子,还有一条拖家带口的母狗,名叫七仙女的,一齐围了上来,呲着牙咧着嘴,“汪汪”直叫。
看着几条狗围上来,狗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犬齿,杨淮吓得动也不敢动,只是拿眼瞪着杨河,示意他赶紧把这几条狗给弄走。
杨河哈哈大笑:“谁叫你小子不常回来,连狗都嫌弃你了,啊哈哈哈……”
听到声音,拐七爷歪歪斜斜地从厨房里出来,嘴里打个呼哨,手一扬,一大团动物内脏扔进院里的狗食盆中,几条狗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吞食起来。
“二娃呀,茶壶里有鱼腥草大枣茶,你先喝两口润润嗓子……”
杨淮应了一声,去蜂窝煤炉上倒了一碗茶,坐到杨河身边,低声问:“你不是去打狗了吗,狗呢?咋成鸡了?”
杨河心有余悸,悄悄说道:“我也就是跟你耍耍嘴皮子,在七爷这儿,你敢吃狗肉?不怕他把你皮扒了吃掉?”
杨拐七荤腥不忌,食谱极其宽泛,但就是从来不吃狗肉,也不准自己周围的人吃狗肉。
据他说,狗是最为忠诚的伙伴,他年轻时曾经受过一条狗的救命之恩,平日养狗为伴,决计不吃狗肉,看见别人吃狗肉,总是忍不住要发一通脾气。
拐七爷这些年养过很多只狗,等每条狗慢慢老去时,七爷都要掉一次眼泪,还郑而重之地为老狗葬在山林间,再修建一座小小的坟墓。
听说前两年,拐七爷养的一条黄狗老死,他前脚刚把老狗下葬,东村几个二流子就偷偷地把狗尸挖了出来,准备剥皮炖了,没成想七爷心里舍不了这个老伙伴,刚走下山坡就又折返回来,正好给撞上。
几个二流子欺负七爷年迈,对于七爷的斥责无动于衷,还洋洋得意地说什么“吃你的狗肉是看得起你个老东西,别他么给脸不要脸,小心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等等。
骂人爽了嘴巴,却苦了身体。几个二流子惨了,老迈的拐七爷虎老牙不倒,三拳两脚,就把他们给揍得呼天喊地,趴在地上不住声地哀求,请杨七爷把他们当成屁给放了。
事情的最终结果是,在七爷的监督下,几个家伙费了半晌功夫,挖了个一米多深的深坑,又把黄狗给葬了,就差披麻戴孝装孙子了。
自此,附近村子都知道了,杨湾儿有个爱狗如命的老瘸子,出手无情,专门修理二流子,尤其是爱吃狗肉的二流子。
其实杨淮也是不吃狗肉的,这里面还有一个趣事。
记得上初三时,杨淮还是很“蔫儿坏”的,大年初一下午,别人都呆在家里看电视剧,他却纠集着跟屁虫杨小胖和田鸡,三个人跑到野地里去放火。
荒山上到处是荒草,极易引燃,干草“噼里啪啦”一烧,竟然烧出了一条躲在草丛里****伤口的黑狗,许是哪一家偷吃年货的馋狗被主人给打出来了。
三个人一合计,放弃了烧山的计划,追着那条狗就过了干涸的河床,在东边的李营村里,撵的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杨淮出手狠,又馋着吃狗肉,几个人把狗堵在一个厕所里面,拿木棍给活生生地打死了。
三个人正准备把死狗抬走,被一个出来找狗的半大小子发现了,一声大喊:“偷狗哩!”青壮劳力出来了十几个,死命追赶。
多亏杨淮机灵,逃跑时不往本村赶,故意折向北边的周营,在周营村里转了一圈,消失在山林中。
气势汹汹赶到周营的李营村民,和莫名其妙的周营人,双方在村头上演了一场血战……
这场“大年初一开年血战”,参战双方都是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被动卷入的,而导演这场战争的三个坏小子,倒是趴在山头,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儿,一点儿不落地从头看到了尾。
当两辆警车“呜哩哇啦”开进村来,田五所长跨出警车时,田鸡软蛋了。
他很清楚,能惊动在家休息的父亲亲自赶来,看来事情不小,于是三个人一商量,偷偷地溜之乎也。
三个心虚的家伙约定,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出去,也不许去打听结果,被人怀疑了,也坚决不能承认,反正目击的那个半大小子也只是远远看到他们,并没有看清三个人的相貌。
事后,杨淮的眼前,老是出现那条黑狗临死前,眼角流出的眼泪。
从此,杨淮再也不吃狗肉了,不明所以的拐七爷还直夸杨淮这孩子心地善良,体贴他的心,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杨淮很惭愧,但基于大年初一的秘密约定,他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个谬赞。
杨淮不吃狗肉,当然也知道七爷的脾性,他那样激胖子,也无非就是取笑杨河的糗事而已。
见杨淮望着几条吞食的大狗发呆,杨河用胳膊碰了碰他,悄声说:“知道这是谁家的母鸡吗?黑寡妇家的,正在屋后草窝里下蛋,被我给抱来了,一窝鸡蛋倒是给她们留下了,反正胖爷我又不爱吃鸡蛋……”
话语里,谁都能听出来那种滔天恨意。
拐七爷似乎很享受这种忙碌,杨淮几次进厨房想帮忙,都被怪老头给轰了出来,
趁七爷准备饭菜的功夫,杨淮又出去了一趟,他来到两里地外的另一道山坡下,把姚玲玲的摩托车还了回去。
姚玲玲不在,她的父亲姚大在家,见到杨淮也很高兴,但奇怪的是,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却没有让杨淮进他家的院子,在门口就接过了摩托车,并且看杨淮的眼神,也有点儿怪异。
杨淮疑惑不解,想想自己也没有得罪他呀,为啥对我这么不待见?
或许是孤门独户,不愿跟村上人多交往吧,杨淮替他想出了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