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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考验

紫露谷入谷名额的争夺战诡异地结束。宗兰弟子第一人陆青青出人意料地铩羽而归,强大的虎门颗粒无收。

而安平这个名字以及他的那把刀,则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热点。

消息在城中传开后,美膳居一帮人差点没被惊出毛病。

而合欢楼的那位赵香炉则是冒了一身的冷汗,不无后怕地想到,倘若自己没有悬崖勒马及时补救,这辈子恐怕就要这么被葬送掉。

比赛完后,村长就站在楼口宣布,出线十人将于十天后进入紫露谷。而在那之后,各门之人都啥都没说,径直领了各自的弟子回门,竟无一人向安平投去任何类型的目光。仿佛人们已经忘了他这匹比黑夜还黑的黑马。

古田五人一出来就将安平护在中间,十分紧张地回到器门的会选楼,直上楼顶,坐上飞兽,径直从天上飞回器门。

夜舞阳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所以,也不加掩饰,直接让古田他们把所赢得的仙石全数给他,说要构建一个勾魂大阵,让那些为欲望所驱使的灵魂有来无回。

五人的财产其实就是从楚鹏飞那里敲诈的一百仙石。以往的积蓄上次建聚灵阵时就消耗光了。

这一次豪赌,八大门主都是赌一百,其他人少量十仙石,大多都押了五十仙石,总数近三千枚。

这些仙石,最终全部进了仙门和器门的口袋。除了这两派的部分疯子,其他人都没跟范墨押安平。因此,绝大多数人都输,只有少数几个人赢。

赢了之后,杜可主动提出两边二一添作五,慷他人之慨,送给器门好几百块仙石。

得了这么大一笔仙石,古田五人自然欢天喜地。

但此时,赢取仙石的喜悦早被心头的焦虑冲散。

安平令人无法置信地给器门夺回两个紫露谷名额,这同样是值得整个门派大肆庆贺的事。

可他偏偏亮出了一件绝不该亮出的稀世奇宝,把一切的好事儿都给冲淡了。

器门五师,现在已经愁肠百结,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此时听他说出这般话语,心急如焚的五人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将仙石拿了出来,一枚不剩地全部给了他。

各门本来就有祖祖辈辈留下的防御手段。对于器门的基本防御系统,有窥真镜的夜舞阳早已看得通透。

对原存阵禁做了强化改造后,嵌套一座迷魂阵,再嵌一层增幅阵。一番改造后,器门的防御能力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古田心怀忐忑地亲自体验了一把,在里面度过三分钟后,差点心胆俱裂,连忙出声叫停。

这下,古田五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在安平把大阵的基本控制之法教给他们后,五老一起就地坐下,要与安平好好谈一次。

夜舞阳能把真相说出来吗?说出庖刀的真相,后果比庖刀还要可怕百倍千倍。

他只能善意地撒谎,说他来自一个神秘地方,只因家族遭逢灭顶之灾,他死里逃生,带着家族至宝一路远遁,最终进入尘世。

一听“尘世”二字,古田五人不由打了几个哆嗦:“你本不是仙域中人?”

夜舞阳为了断绝他们的念头,才编出这般神棍来历。越是虚无飘渺的存在,反而越容易让人相信。

“明白”他的来历后,古田他们也总算明白了他的修炼速度何以会如此妖孽。

疙瘩解开,五人吩咐他休息半日后便再拼一拼,尽可能争取在入谷之前破入七级。

至于那至宝祸根,五人从头到尾都只字未提。但这五个人都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嘴上不提,并不一定表示他们手上也不会做。

这件事,对这五位师傅,也是一次莫大考验。

倘若他们能够守住本我,不做妄图,他们与夜舞阳之间的关系或许会有进一步的可能。

到目前为止,双方名义上为师徒,实质上却不过是一种交易,一种合作。五人所图的,不过是器门的利益和崛起,并非真对他这个人本身有着什么真情实意。说得更直白些,若非他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若非他展示出不可思议的能力,这五个人也许连他的名字都不一定记得。同样,若非从他身上看到振兴器门的希望,古田他们便不可能跟楚鹏飞直接撕破脸皮,早就把他交出去了。

他们并无恩师之作为,他也只是嘴上叫他们为师父,心里边并未真正将他们视作恩师。

山雨欲来呀。

夜舞阳不无郁闷地在山上散漫地转悠着,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一路之上不断有人充满崇拜地向他打招呼行礼,全都尊他为“大师兄”。在第四层,有个来自麒麟门的双修弟子胆儿挺大,见到他之后,立即表达了他对“大师兄”高超战技的无限渴慕,恳求夜舞阳教他,说他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夜舞阳本想随便传他两手敷衍过去,后来却心念一动,变了主意。

他骗他说,他的战技十分霸道,传授起来同样霸道,会对受功者的神魂产生相当强度的冲击,目的是检测受功者的神魂之力是否基本达标。而且,它要求受功者对它保持绝对的尊重和信任。授功过程中,受功者但有任何抗拒,就无法传授成功。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一次失败,就意味着永远无缘。

那家伙盲目崇拜之下,更是对这“骄傲”的战技狂热不已。当即将“大师兄”请入自己的小洞府,执半弟子之礼后,便请大师兄传功。

夜舞阳趁他毫不设防,直接一下将他冲昏。这样既方便他行事,也能省去这家伙的苦楚。

正魔融合魂力涌入其小得可怜的识海,形成一个大包围,而后猛然收拢。

神秘符印意识到威胁,当即就要自我爆发,将一切毁灭。可惜为时已晚,被夜舞阳的魂力强行压死,最终被炼化吞噬,成了他又一次的大进补。

紧张地扫描记忆,发现土系功法印记完好无损,夜舞阳顿时激动得握紧拳头,无声地吼叫起来,好一阵之后才平静下来。在其脑中模拟出那神像和类似环境后,夜舞阳将自创的那套五行八卦拳刻印了一段给这个人那人醒来后,见脑中多出一套技法,顿时开心得脸红脖子粗。

夜舞阳敷衍几句便脱身而去。飞快回到顶层,开始拼命筑基。

他想在入谷之前进入土系的正式功法,目的是把贴心美人儿涂静儿唤醒。

得到土系功法后,他之所以会那般激动,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谓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夜舞阳对涂静儿就有这种感受。往日里,这个贴心的精灵主动替他做这做那,他并没多少感觉,只觉得她很贴心。可现在她沉睡了,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个美人儿对自己远不止贴心,而是十分的重要。没了她,他的很多想法都只能是个念头,而无法变成现实。

若是能将她唤醒,夜舞阳应付起未来的危机,就会信心大增。

九天时间匆匆而逝,无论他多迫切,无论他有多少经验可供借鉴,一切都得一步步地实现。现在的他,距离开辟土系神殿,还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这天晚上,古田来找他,言语之间颇有些踌躇的意味。夜舞阳心中不觉生出一点失望,以为他终于是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欲望,要向他索要庖刀了。

假装什么都不懂,静静地跟他瞎扯着,看他最终会怎么做。

杀他,古田肯定是不会的,因为器门尚未实现振兴。

他已经替器门打下了别人想都想不到的深厚底子。那一座聚灵大阵,根本就是一座宝库,而且可重复使用,永远不会消失。

但现在器门还差人气,差上四门的地位。要得到这两样,还得靠他这个宝贝弟子。

因此,他断定,古田如果要谋他的宝刀,只会用其它手段,而不会杀人夺宝。

古田问他:“此去紫露谷会发生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

夜舞阳装傻说:“我谨遵师父之意,一直在苦练,没时间想别的事。”

古田有些乏辞,好一阵才说:“你那件飞器,乃是绝世奇宝。这一点,你总明白吧?”

夜舞阳点头:“虽不清楚细节,却知道它很宝贵。我家遭逢大难,主要就因为它。”

古田眼中一亮,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它为什么会令你家遭难,你想过没有?”

夜舞阳说:“那些人想抢我家的宝刀嘛,这有啥不明白的?”

古田很耐心地引导着:“对呀。宝贝不现世,自然没危险。一旦被人知道了,便会有很多人打主意。在你的家乡尚且如此,在这仙域尘世就更是如此。有句话相信你听说过,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实力不足却身怀奇宝,实在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啊。”

夜舞阳终于不负所望地“惊醒”过来,紧张地说道:“师父的意思是说,会有人要对我不利,抢我的宝刀?”

古田非常满意他的“悟性”,点头说:“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如果为师所料不差,玄武门会让一个名额给虎门。而虎门必定会派出陆青青。而在进入紫露谷后,那些人也必定会联手对付你,抢夺你的宝刀。”

夜舞阳当然知道会有这种事,这会儿却装得惊慌失措起来:“那怎么办,要不我不去了,师父你让别人进去吧。”

古田差点晕倒:“那怎么行,你知道那紫露谷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使得各派争夺得如此厉害吗?”

关于紫露谷,夜舞阳还真没得到什么信息:“不知道。”

古田解释道:“紫露谷乃是琴台山中央的一个神奇所在。外在的只有一个洞口,但进入洞中之后,便是一片天生奇谷。谷中弥漫着神秘的紫色露气,这便是大家争夺的宝物。”

夜舞阳倒有些惊讶:“那紫露有何奇妙?”

古田说:“紫露有焠体凝神之奇效。焠体的意思我就不解释了,总之十天之内就能让你的身体强度提升最少一成。倘若一次只进去一个人,把里面的紫露全吸收了,整个仙体必定会发生质变。肉身力量,乃至感应力和悟性,都可能随之而大幅提升。凝神的意思乃是凝炼精神和气息。气息凝炼度越高,威力就越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夜舞阳一脸神往地点头:“那样虽然会令得提升速度有所下降,但焠体的成果刚好弥补了这一遗憾。最终结果是身体素质提升,神气威力大涨。果然好东西,难怪要抢。但为什么要十年开启一次,而每次都是进去十个人?”

古田说:“因为那紫露是一点一点生长出来的,经过十年的积淀,才会达到饱和。唯有饱和了,洞口的封印才会被激活。只有封印处于活动状态,人才进得去。”

夜舞阳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为何师傅们不进去?”

古田说:“同一个人进去过五十次之后,紫露的效果就变得微乎其微。因此,八派最终形成永久协议,超过七级的人都不准进去。其实大家担心的,是有心人趁机杀害别派弟子。”

夜舞阳明白了:不是师傅们心疼弟子,而是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没用。

古田见他不说话,主动问道:“你知道为啥每次都要进去十个人,而不是只去一个人吗?”

夜舞阳眼睛眨呀眨的,然后恍然大悟:“那里面有危险?”

古田赞赏地点头:“没错,机遇永远伴随着危险。那谷中有着可怕的凶兽,而且每次出现的都不一样。别说只去一个,就是去三四个,都可能有去无回。因此,你这次进去,危险性会很大。不但要防凶兽,还得防人。”

夜舞阳说出一句让古田差点喷血的话来:“幸亏我有宝刀,不然的话,还真是有死无生。”

古田的脸不知为何有些抽搐,笑容也变得颇为诡异。

好一阵沉默之后,他突然吐了几口长气,说道:“为师手中有件宝贝,乃是一枚八级巅峰兽丹,火系的。你此番入谷,杀机重重,就这么去,为师实在不放心。就把这宝贝给你炼化了吧。不过这东西效果极猛,尤其是差着整整两个级别,若是压不住气息,还可能有爆体的风险。你务必小心在意,绝不可因为痛苦而乱了方寸。哎,为师本不打算让你冒这风险算了,就这么着吧。你自己小心些。为师就在这里替你护法。”

夜舞阳心里既开心又惋惜。师父大人终究没说出要刀的话,甚至最后还选择了倒贴。这便是他开心的理由,这个师父,终归不是丧心病狂之人。而惋惜的是,这看似恩赐的提升机遇之中,却有着师父大人的另一番黑暗心思。

一般情况下,弟子服丹强提功力,若是风险太大,便得由师父甚至师傅们一起来帮他压制气息,而不是听天由命,任其自生自灭。

他咬牙奉献出八级巅峰兽丹这般宝物,却只是说“在这里替你护法”,就等于是说“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你若能撑过去,那是你的造化。若你被撑死了,便是为师的造化。反正不是我这做师父的主动夺你的宝。”

不过夜舞阳已经很满意了。

能做到这一步,古田还是当得起“为师”二字。

当即不再多想,直接一口将那枚丹丸塞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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