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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4:吾锋不孤

自上次在雨前见面后,凌雪菲每天都会去看剑痴练剑,剑痴半天练剑,凌雪菲就会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半天,两人由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一字一句的交谈,在这渺小得不能在渺小的天地一角,只存利剑破风声……

剑痴的剑术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短短两天的时间,其剑术就已经达到背剑老者所难以捉摸的境界,甚至是将十一招剑式无限衍化开,招来式往竟是没有一招重复!

精湛的剑术逐渐吸引围观者,人多了,嘈杂声自是在所难免,冲突也在第三天的正午发生——

这一天,剑痴如往常那般在同一个地方练剑,但过了半个小时,凌雪菲并未照常来到,剑痴越练心情越是烦躁,最后,他干脆将剑立在身前,双手往身后一放,就站在那里闭目养神,静候伊人的到来……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又一刻钟,一辆黑色毒药缓缓开入人群,并最终停在剑痴身前五米的位置,从车上走下一名美极的女子,只见她一脸怒意地站在剑痴面前,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叫什么剑痴的小混账吧?你到底给我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身体本就虚弱,还每天都要跑出来见你,现在她病倒在床,还不安心养病,非要来这里找你!你到底!”

没等那名女子说完,剑痴就睁开了双眼,以令人无法拒绝的声音说道:【带我去见她。】

女子乃是凌雪菲的亲姐,其名凌雪梅,乃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奇女子,不过十六岁的她就已经是家族公司的副总裁,又以倾国的素颜在其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星探选中,至今都留有“现代貂蝉”的美名。

就是凌雪梅这样一个女人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任何男人的,然而,就在她与剑痴四目对视的瞬间,突然有一种被万剑穿心的恐惧感,然而,从小到大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凌雪梅却将这份恐惧当作了初萌的心动,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回应。

凌雪梅转身上车,剑痴紧随而上,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黑色车影很快驶出围观群众的视野……

车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最终在郊区的一座奢华别墅大门口降下了速度,车最终在别墅门前停下,剑痴在凌雪梅的带领下进入其中,并径直上了二楼在左侧走廊的尽头处,一间房门的门扉半开——

“雪菲就在那里……”凌雪梅指了指那扇半开的门,剑痴没有回应,只是用不急不缓的步伐走向那扇门。

“咯——吱——”

房门被推开,剑痴步入其中,只见床上坐着一人,她面色苍白无血色,扭过头去望着窗户外面的世界,浑然不知有人来到。

剑痴缓缓走入凌雪菲的视野,后者见到来者,本是苍白的脸顿时因为笑容而泛出一丝红润,两人无言对视,凌雪菲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就从床边的柜台上拿起一张纸,上面是一副用铅笔画出的黑白画,画中有一人执剑朝天、一人在旁欢呼,而在两人的上方还有一只白色孔雀正在开屏……

凌雪菲指着画中的那名剑者,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又指了指那只白孔雀,双手很夸张地高举,再犹如孔雀开屏般朝两侧划开,脸上更是露出了惊奇与期待的表情,而剑痴只是静静地看着,将凌雪菲的每一个动作看在眼里——

“噌!!”

列缺剑蓦然颤鸣,剑痴执剑而立,凌雪菲突然安静了下来,端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

“叮!!”

清澈剑鸣声起,一缕剑意在剑痴的眼中、剑下交相掩映,原本死寂的房间内顿时弥漫着一股肃静而澎湃的剑威,剑痴将剑绕至身后,剑锋朝天,剑锋乍现银白剑辉,光辉充斥整个房间,这阵盈光却柔和得好似在讨好沐浴于光中之人……

“噌——!!!”

一剑化百、千影归一,剑痴身后白色剑影开屏,活似白孔雀开屏之态,凌雪菲看得双目放光,心中震撼还未平息之际,剑痴再度有了变化:只见他逐渐被强盛的银白剑辉“吞噬殆尽”,又在其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一尾一米多高的白孔雀从光芒中探出了头颅,并朝着凌雪菲伸长了脖子。

沐浴在银白剑辉中的白孔雀洋溢着另一种威严的倾国之美,安静地臣服在凌雪菲怀中接受她的轻抚,柔软的白色绒毛茂密而整齐,皮毛之下的肉身散发着生命的温度,眼前的白孔雀完全隐匿了剑意,只觉似是白孔雀,更胜白孔雀!

许久,那轻抚的手渐渐慢了下来,抚弄的速度越慢,越是冰冷……

死寂的房内,除了逝去的冰冷之外,就只余白孔雀那满是悲哀的哀鸣在屋内失落而孤单地回荡着……

……

三天后,在凌雪菲的墓前,剑痴凝视着墓碑上的头像,没有任何言语和表情,正午时分,天降大雨,却无法撼动墓前的人——

“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又半天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在这里站到死,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实,不如换个心情吧,你之前说三天之内就能自创出属于自己的剑招,你不妨将心中最深的情感化作创造之力……”背剑老者站在剑痴身后五步之外,微笑着劝慰道。

【纵有逆天之招,留不住心中之人,又有何用?】剑痴漠然以对。

“哦?这么说来,你不想要这十二柄剑了?”背剑老者试探一问。

剑痴随手将身旁的列缺剑朝身后甩去,长剑飞入木匣之中,沉寂了下去——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你离开吧,我对剑已经没有了执着……】

背剑老者望着剑痴寂寥的身影,无奈地摇头叹气,终是转身离去,留下无尽的遗憾……

淅沥雨声洗不去心中的阴霾,雨中的身影宛如舍弃了整个世界,一时的失魂落魄,却好似成了永久的煎熬——

忽然,狂风大作,使得这漫天大雨为之倾斜,剑痴恍然不知,心神俱疲之际,灵魂飘离肉身,直奔那不存在的境界……

虚无时空,无尽黑暗的境界,一道鬼神的意识自亘古以前便飘荡在此。

“小娃娃,你不是普通人……”

一道似鬼非人的声音飘荡在周遭,剑痴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神秘的场所。

【你是谁?】

“呵呵……我乃是鬼神,可将一切存在的泯灭,也可将一切死亡的复活……唯有强烈的欲望才能见到我……”

【复活?就凭你?】剑痴心神一荡,虽然不信,但心里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三个条件……只要你达成我的三个条件,我可以让你心中所牵挂的那个名为凌雪菲的小女娃复活过来……至于信或不信,就看你自己了……嘿嘿……”

【……说罢……什么条件……】

“第一,我会将一道意识打在你的灵魂深处,你不得抗拒!”

【什么意识?有何作用?】

“这一道鬼神意识,将赋予你一双能可看到不存在之物的眼睛,同时,可让你自由出入这个空间……当然,你双眼所能看到的一切,自然也在我眼底……”

【……说罢,你的第二个条件……】

“好!!哈哈!!”鬼神自然听出剑痴话中的寓意,当即化出一道意识,飞射着消失在剑痴眉心之间,剑痴只感双眼宛如被炽焰点燃般痛苦,然而,他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哀吟,任凭双眼眼眶溢出血水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当剑痴感觉双眼的灼热消退时,这才看到一尊飘荡在眼前的鬼神:双腿三眼四手,全身上下有一股赤紫色的力量在游荡,其身上的一件破烂不堪的黑色战甲几乎能看到所有想像得到的伤痕,他的双腿被赤紫色的锁链束缚着,四只手有三只被斩去了手掌,但那三只品字形的眼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强者气魄,好似顶天立地的神,撑持着虚无时空……

“小娃娃毅力不差!注意来!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情……世人之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之六欲,眼、耳、鼻、舌、身、意,你只能取其一,并将其他诸数铸成十二道兵器,你可能做到?”

剑痴沉吟了片刻,心中所想不是该不该舍,而是该如何才能舍。

【第三个条件也一并说了吧……】

“好!第三个条件!你去寻找一名九九命格的人,从他心口逼出十二滴心血,分别滴在我让你铸造的十二道兵器上,再将十二道兵器同时震断,届时,我将君临天下!!”

【你的三个条件,我会先完成其二,若你到时候不能让凌雪菲复苏……】

“哼!别说我诓你!你每铸造出一道兵器,我便让凌雪菲的灵魂汇聚一分,待你第十二道兵器铸成之刻,便是那小女娃复苏之时!你或许不知道如何将七情六欲铸成兵器,我便教授你一套《炼心术》……”

【不必!】剑痴说完,一个转身,竟是掌控着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虚无时空……

“好个狂妄的小子!若能为我所用,倒是不错!如若不然……他就是我现世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对象!哈哈哈哈!!”鬼神的狂笑声飘荡在虚无之中……

……

剑痴的灵魂从虚无时空回归现实,大雨已经停歇,雨过天晴的苍穹透着一股让人心生希望的清新,剑者一身决然,俯望孤坟,最终无言离去……

次日清晨,就在孤坟旁边,伴着一阵阵沉重而有规律的敲击声,任何靠近这里的人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百米之外,使得这一地带成为了“无人场所”。

“咚、咚、咚、咚……”

剑痴右手拟成剑指,左手握着一块残破的白色石柱,第一眼看不出石柱的材质,但剑痴的剑指每一次落下,都会震得天地震荡,而石柱之上也会飞散出许多杂质,而且随着敲打的次数提升,石柱的颜色开始变深,最终在第一万下敲打声中,完全转变为黑色,而且石柱也也变得像是一块黑色铁棍。

“滴——”

此时,剑痴的剑指指尖滴落一枚鲜血,这一滴血落在了黑铁之上,登时黑铁暴动,好似要挣脱剑痴左手的束缚,剑痴抬起右手剑指,打下第一万零一次的锻造,顿时——

“铛——!铛——!铛——!”

沉闷的敲击声转变为清澈震天的敲铁声,每一次敲击都会让那块黑铁更为躁动……

【我身之欲,可为灵火,铸我金锋,赋名皇龙……】

铛铛铛……

【身之欲者,人之常情,我今弃之,忘身无悔……】

铛铛铛!

【此身祭剑,不再为人,奈何疾苦,难为所动……】

铛铛铛——

【金锋皇龙,承我身欲,究其本源,往而不归。】

铛——!!!

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敲击落下,已经成型的黑铁猛地止住了躁动,并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同时,剑身绽放出无垠金光,光辉中赫见一条金色的五爪皇龙冲霄而起,龙吟震世、传荡天地——

“吼——!!!”

皇龙荡世,昭示着名剑铸成,剑痴仰首一望,剑指朝天一引,皇龙有其感应,温顺地俯首降下,化为金锋·皇龙剑,静静地呆在剑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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