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娇从床上捂着床单下来,推开身上那个还有些意犹未尽索取的人,有些鄙夷的看着他,说:“我只是让你装装样子,你倒是真的做上了。”男人从床上起来,看着那身材绝对是尤物的沈雪娇,一甩头发,说:“找人帮忙,总归是要付出点儿代价的吧?”
“桌上的钱,你拿着就走吧。今天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起。”沈雪娇说完就转身走进洗浴间,冲着自己的身体,看着镜子里自己连带着灵魂好像都已经肮脏了的样子。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到冷子皓,她不后悔,也并不可惜。
江小米手机里的那些音频和短信,都是她发的。三天前,她去办了那张临时卡。音频中的声音,是冷子皓无疑,可那些话,每一句都是他跟自己说的。沈雪娇那日说,让他跟自己最后谈谈,当时她问出的那些根本不合逻辑的话,只是为了套取冷子皓那些绝情的话。
当时,沈雪娇的兜里揣着录音机,等冷子皓离开,她就自己重新录音那样的对话,合成后,发给江小米。她经过一个月的同住,对江小米实在是太过了解,她爱冷子皓,爱到自己根本就产生了自我怀疑,宁可当个鸵鸟的把自己埋藏到心底,也不敢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所以,沈雪娇故意让她来到横江酒店,在三零八房间门口,听见里面那样男欢女爱的声音。“子皓,你轻点儿……”沈雪娇故意叫出这样的声音,她笃定江小米不会夺门而入,结果,她赌赢了。
“沈雪娇,这样得到的,是你想要的吗?”沈雪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的问。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失去了一个人应该有的尊严?她曾经也是高高在上,不看任何男人一眼,像是一朵雪山上的冰莲花。
沈雪娇曾经认为,男人不过是女人的附属品。她是绝对的女权主义者,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能够在现代这个残酷的社会中生活下去。她不想要独守着空旷的大房子,当有名无实的富太太。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远赴国外,放弃了当时爱着她的冷子皓。
可外面的世界,打磨了她的一切棱角和骄傲。重新回来,她把自己的所有都踩在脚下,只要自己能够让冷子皓回到身边,一切都值得!沈雪娇擦干镜子上的雾气,盯着自己那锁骨上的吻痕,用力的擦着,雪白的躯体通红一片,她红着眼,咬着自己的嘴唇。
深夜,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别墅区里根本没有声音,只有透亮的灯光照亮本来就孤寂的小区。冷子皓看着身边的永天宇,双手握拳的拄着下巴,有些无奈的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说你最近都没去公司,心不在焉。我以为你是有些懈怠,你要是早告诉我……”
“我怎么说?”永天宇双眼通红,攥紧拳头,电视里还放着球赛。解说员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却有些嘈杂和吵闹。永天宇的脑袋像是浆糊一样,看着冷子皓淡淡的说。“我要告诉你,其实我爱上我妹妹。她是我继母的孩子,可现在我们是兄妹啊……”
“没有血缘关系……”冷子皓还想要劝说,却没有办法。他看见永天宇那张脸,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永天宇是如何度过这些年的。自从他爸爸娶了这个老婆,带来这个妹妹后,他每天的生活就像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游走。
永天宇狠狠的捶着墙,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户口本上,伦理上,大家,众人的眼睛里,我们是兄妹,如果相爱,就是不被允许的,没有人去考虑你们是否是亲生兄妹!人们的眼光,还有你觉得,我父亲会同意吗?当初我从家里出来,什么都不带,说是要自己出来闯,来帮你,其实也只是想要躲开那朝夕相处的场合。”
“爱着的人每天在你面前晃荡,穿着那样的衣服,甜甜的看你,叫出来的名字却是:哥哥。”永天宇有些苦涩的笑着,他不想要这样过日子。冷子皓没想到他叫自己来,是说出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藏着很多不能够启齿的秘密,他们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中,生根发芽,直到某一天实在忍不住,破土而出,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会成长成参天大树,还是会就那样变成枯黄的小草,出世即破灭。
“她现在的病情还需要多少钱?医生说过,能不能治好?”冷子皓开口问,看着永天宇的那张脸,说:“她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怕是你爸爸现在也已经在找着,瞒不了多久。你们之间的事情,准备怎么说?要是你爸爸知道,你……”
“肯定会被打死的。”永天宇抬眼看着冷子皓,他有这样的觉悟。家里那个死板的老头子,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永天宇从小就是家里的骄傲,他努力的应和着父亲的要求,做孝顺的儿子,能够让他出去脸上有光的乖孩子。
可只是这一次,他不想要为别人而活!他想要为自己活一次,努力一次。晶晶她活不了多久了,医生说,即便是用金山银山,也只能够稍微的延长几个月她的生命,其他的,回天无力。
晶晶是永天宇继母带来的孩子,比永天宇小三岁,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她刚到永家的时候,永天宇已经大学,可她还是个初三要升学的学生。他们之间不光存在着年龄的问题,还有父母的关系,以至于最开始永天宇是不喜欢这个粘人的小姑娘。
“哥哥,这道题怎么做啊?”“哥哥,爸爸叫你吃饭!”“哥哥,你要出去玩儿吗?带着我呗?”晶晶总是在永天宇的背后这样叫着,一声声,甜的能够把人融化。而永天宇也不知不觉的从最开始的反感,变得慢慢在乎她,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应该是那年的圣诞节。
晶晶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周围追求的男生不乏少数,可她始终都持拒绝的态度。久而久之,周围就传出说她假清高,背地里是一副夜店女的模样,这样的绯闻让晶晶引来了活动在他们学校周围的一群小混混。他们半夜,把回家的晶晶堵在路上。
“我听说,你谁都不愿意跟?那不如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对你的。”抽着烟的小混混逼近晶晶,吓得她只能是抓紧书包,却说不出一句话。事后,永天宇回想起来,如果他那天没有好奇的去接晶晶,怕是他会后悔一辈子。
就在小混混要撕碎晶晶的衣服时,永天宇像是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小混混连滚带爬的离开,永天宇的脸上也挂了彩。晶晶哭着冲到他的怀里,说:“哥哥……”只是那一句,永天宇忽然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晶晶在他心里,并不仅仅是妹妹那么简单。
他对晶晶有占有欲,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会越来越想要看着她在自己身边绽放出笑眼,有男人靠近,他会本能的把晶晶护在自己的身后,像是在说,她是自己的,没有人能够看一样。
“先去买件衣服换上吧?”永天宇搂着受到惊吓的晶晶,那晚路灯拉长的影子,和晶晶躲在自己怀中的那种颤抖,永天宇永远都清晰的记得。似乎是融入自己身体中一样。
怕爸爸发现,晶晶换好衣服。可是一进门,永天宇就受到了责罚,身为永家的人,不能够靠拳头做事,这是永天宇从小就接到的教育。父亲大声的问他,你是为了什么去跟人打架?
晶晶那时候躲在一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是害怕重新提起那件事,永天宇咬着牙,说:“他们挑衅。”那晚,永天宇父亲的皮带打折了两条,身后的伤痕足足两天不能下床。可永天宇并不后悔,因为晶晶每天都端着粥来自己的房间,嘘寒问暖。
那段日子,是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候。慢慢地,永天宇发现自己的感情再也无法隐藏,便提出搬出来住。他没有去问过晶晶到底是否爱自己,他怕得到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他怕自己在晶晶心中,只是一个善良的,值得依靠的哥哥形象。
“哥哥,你是为了躲着我吗?”“哥,爸总是在家里提起你。他说你给别人家打工,却不回来继承自己家的公司,我知道,爸想你了,你回来好吗?”“哥,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我走,你回来。”两年的时间里,永天宇从来没有回过晶晶的任何短信。
他白天在SH里跟冷子皓插科打诨,嘻嘻哈哈的装出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他温柔的对所有女生,甚至嘘寒问暖。他也曾经尝试过,如果自己遇到个不错的女人,门当户对,是否会爱上她。这样,他就会忘记晶晶,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够回去,正大光明的面对那张脸?
她现在已经变得更加漂亮了吧?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每个夜晚,永天宇都是在幻想他和晶晶重新见面,或者晶晶的婚礼睡着的。醒来,他发现一切都是梦一场,感觉到庆幸之余还会觉得心里钝钝的疼。
直到两个月前,晶晶拎着行李箱,来到他身边。
永天宇无法忘记那天从公司回家,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穿着碎花洋裙,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跑过来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身材和容貌都褪去了小女生的青涩,而变得有女人成熟的香气和性感的晶晶。
“哥,你不回去,我就来找你了。”那晚,她两年后重新见到永天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周围到底有什么汽车发动的声音,树上鸟叫的声音,声控灯一开一合的变换,永天宇全都看不到。
他眼里,有的就是那个女人,温柔的笑脸。
“什么伦理?什么世俗的目光?如果人活一场,为了这些抛弃最真实的情感,他宁愿不去顾虑。”那一刻,永天宇下定决心,把晶晶狠狠的拥抱在自己的怀里,听着他心跳的声音,两个人久久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