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ky睡了?”江无缺看着梁沁,问。梁沁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果汁递给江无缺,轻声的说:“谢谢你今天来帮我的忙,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无缺摇头,坐在她身边,撸起袖子随意的坐在她旁边,接过梁沁喝过的那杯,说:“Lucky也是我的孩子,她生病,我自然要负起责任。”
Lucky在学校忽然晕倒,梁沁接到电话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是拨通江无缺的电话,没想到江无缺会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赶到学校,把Lucky送到医院。梁沁抓着江无缺的手,紧张的不成样子。
结果还是很好,Lucky只不过是因为过敏而导致的休克。“下次如果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不要怕麻烦。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江无缺说完,梁沁低头,喝了一口热咖啡,看着江无缺那张似乎无欲无求的脸。
“你是江帮的太子爷?”梁沁在组织里的时候,对于江帮还是有过一点儿耳闻的。江帮是黑帮的第一大帮派,他们虽然是黑道,但是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一般也不会无故挑衅。他们的组织十分的庞大,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惧怕江帮势力的原因。
江无缺是江帮老大的唯一儿子,他应该是接下这个庞大的帮派,可是他选择离开和逃离。梁沁很小心的问起这个话题,本以为江无缺会躲开或者是不提这个话题,但没想到,江无缺却开始跟她随意的说着以前的事情。
“你觉得跟一个古板的老头,每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会想要继续跟他生活二十年吗?早就被逼疯了吧?”江无缺开玩笑的说着,可梁沁却看出他眼底有一丝悲伤。梁沁低头,握着那热杯,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我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我知道……”
江无缺看着梁沁那没自信的样子,耸耸肩膀,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第一次见你,你虽然被我狠狠的要了一个晚上,但是第二天你就立马把我绑了扔到酒店大厅,那糗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让我现在还成为帮里的一个笑话,让我爸每天都在骂我,可你现在,怎么面对我,这么唯唯诺诺的?我不太习惯。”
“以前,我是梁沁。可是现在,我只是一个受你恩惠的女人。不能够用什么回报你,也不能够让你在我这儿得到什么,只是一味的索取,所以,自然说话的时候要小心点儿。”梁沁说完,江无缺却双手抱着头,往后一靠,舒服的窝在沙发里,说:“你给了我一个,有事情能够来的避风港,这就够了。”
江无缺躺在梁沁的腿上,自然的样子让梁沁有一瞬间的僵硬。但立马就恢复正常,替江无缺梳理着他的头发,那一头半长的头发,披散在梁沁的腿上,江无缺那邪魅的样子,让梁沁有一瞬间的晃神。
“我妈妈也曾经这样的替我弄头发!”江无缺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熟悉的感觉,轻轻地说:“她也是这样让我躺在腿上,然后跟我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她说,她喜欢我半长头发的样子,像是她第一次遇到爸爸的时候。”江无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个女人面前,坦露自己所有隐藏的心事,包括那些自己想要遗忘的事情。
梁沁听着他说,充当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她替江无缺揉着太阳穴,说:“你一定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吧?性格呢?像是爸爸?我没见过江帮的老大,只是听说,他为人雷厉风行,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娇生惯养,对自己的手下也十分的义气。我们组织也十分的敬佩江帮。”
“对他唯一的儿子不娇生惯养?这肯定是,因为我是从小被他打起来的。只要他有一点儿不高兴,或者是喝多了回来,肯定会打着要训练我的名号,去折磨我,让我浑身都是血痕。”江无缺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碎碎的念叨着。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梁沁的温柔下,丝毫没有防备。
“为什么?你的妈妈呢?”梁沁低头问,江无缺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下,说:“她那个时候住院了,后来,她就离开我。再也回不来了。”江无缺说完,梁沁抱歉的停下手中的东西,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江无缺睁开眼睛,看着梁沁那张瓜子脸,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在梁沁身上,找到属于母亲的那种温柔和关心。或许是因为梁沁本来那种强硬的性格和她那种自信的样子吸引了自己。江无缺感觉自己心里埋藏的那段过去,好像被重新撕开。
人都说,伤口只有让他见阳光,才能够好的更快。江无缺决定相信这句话,试着去尝试一次。他从梁沁的腿上坐起来,轻轻的看着杯里缓缓冒着的热气,说:“我妈妈认识爸爸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血性方刚的年轻人。那个时候,我爸爸还只是黑社会的一个小喽啰。”
“妈妈是他认识的第一个能够把他打败的女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要做到最好,为了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安稳的家。”江无缺动情的说着,梁沁低头羡慕的说:“你妈妈一定很幸福,因为有你爸爸的爱。每一个女人,只要心爱的人正在拥抱着她,就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妙的。”
江无缺轻声道笑了一下,说:“那是最开始。后来江帮越来越大,父亲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他要处理的东西每天都忙不过来,母亲坐在家里,守着那个空房。后来有我,她才有些生机。”梁沁忽然感觉得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要让他继续说下去。
“没错,后来,她因为抑郁症,所以从楼上跳下去了。父亲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具冰凉的母亲。还有痛哭的我,那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当爸爸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可是我记得,他看到母亲的那一刻,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从那一刻,我就开始恨他,想要逃离他。”江无缺淡淡的说,他把爱恨说的云淡风轻,可梁沁似乎是能够了解他心中有多么的痛苦。
恨一个人,远要比爱一个人来的费力。爱一个人,我们能够收获到的是两倍的幸福,可恨一个人,我们会因此变得悲伤和难过!江无缺恨的人并非是陌生人,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痛苦会更加的加倍吧?梁沁说不出来什么,却看见江无缺的嘴角仍旧挂着微笑。
“你不用觉得我可怜,也不用觉得我很伤心。我一点儿都不,因为我想要逃离那个地方,还有个原因,是我不想要一出去就看见那些人惧怕我的眼神。我是个正常的人,我只不过是出生的地方是黑帮而已,又不是我脸上有着烙印。可是我越想要逃离,他越是不想要放过我。”江无缺一想起那些每天追着自己跑的黑衣人,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总是想要让他回去。
梁沁看着他这样,忽然靠过去,用头枕着江无缺的胸口。“江无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不去接触任何人,你这样,心里是孤单的。不是吗?你一直没有亲人的关爱,也没有人在陪着你。”
“没关系,我习惯了。”江无缺习惯了独来独往,每天生活在不同的城市,过着流亡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江小米,不是因为徐百合对自己的收留,不是因为他们让自己重新感觉到,自己内心那关于家的定义正在复苏,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他也不会打破自己给自己留下的誓言,在同一个城市,呆这么久。
梁沁伸手抱着江无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下Lucky,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江无缺的帮助,可是这一刻,梁沁似乎明白,她对江无缺的感情,是爱。不是崇拜不是喜欢,而是平淡如水,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盈满心田的那种爱。
“我愿意成为你身边的人,陪着你。”梁沁动情的说着,江无缺停顿半晌,对于陪着的这个名词,他很陌生。不过片刻之后,他终于抬起自己的手,慢慢的搂着梁沁,说:“如果你真的能够忍受的了我,那就试试吧。我们之间也算是先上车,后恋爱吧?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梁沁低头有些害羞的笑着,江无缺正在享受甜蜜的过程中,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低头,接起电话,说:“你说,没事。”电话那头黑衣人看着自己手头准备的那些东西,轻声的说:“少爷,您安排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搞定。就等你一句话,什么时候要让我们去办,立马就去。”
“再等两天,你们先好好的准备,千万要做到万无一失。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江无缺说完,挂掉电话,看着梁沁的担心的眼神,想要转移话题,却没想到梁沁说:“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以前也是做这个的。所以,如果你想要瞒着我的话,根本是白费功夫,不是吗?”
江无缺想一想,笑了笑说:“也对,我只是想要教训个女人,因为她找人让小米受了委屈,不过没事。你放心,我会很安全的。”梁沁点头,她轻声的说:“你这么心疼小米?不会是喜欢她吧?”
“喜欢她啊。”江无缺丝毫不避讳的说,结果却看见梁沁顿时变了的脸色。江无缺笑着看着她说:“我对小米的喜欢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我第一次见到小米的时候,她是离家出走的,就像是个小姑娘一样。比起女人,更像是我的妹妹。我想要的是她一直很幸福。”
梁沁嫉妒的不行,黑着一张脸的说:“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对这种事情很敏感的吗?你觉得,妹妹之间的喜欢,你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吗?”梁沁说完,江无缺耸着肩膀说:“其实我,对女生没什么关心的一直以来。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说要陪着我,我很自私的,如果现在想走,我不拦着你啊。”
“你现在肯定是在说气话,故意气我是不是?”梁沁看着江无缺,了然的说。“只要你答应我,不让自己在危险之中,我就不会离开你。”江无缺搂着梁沁,说:“我没在说谎,也没想要气你。不过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有时候,谎言和真实只在一念之间。我们往往跟随着自己的心情去选择相信,自欺欺人一辈子或许也是开心的,江无缺这样想着,却没有看见自己手机上来自Rose的短信。他搂着梁沁,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Rose 看着那未读的短信,嘴角有一丝苦笑,看着手机屏幕上他跟江无缺的合照,抬头看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