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Sam交谈一个小时之后,江小米彻底明白为什么有女人会拼命的想要削尖脑袋往国外嫁了。虽然嫁到国外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嫁给一个酗酒的大胡子老头,可是也有剩下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遇到Sam这样一个绅士,而且十分的英俊的,眼睛像是碧蓝的一滩湖泊的英国绅士。
“你真风趣。”江小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捂着自己的嘴,呵呵的笑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已婚妇女,而且还有一个马上要满月的儿子。
Sam用温柔的微笑,彻底的俘获了江小米,让她同意回去跟冷子皓商量一下,这个报价到底能够减低多少。张姐在回来的路上,看着那手中拿着Sam名片的江小米,砸吧着嘴说:“小米,你万一要是让冷总知道,你这红杏已经半个出墙来,你猜是什么后果?”
“我这属于精神出轨,并不算是背叛!”江小米哈哈的笑着,她心里对Sam确实有好感,但是那仅仅限于对方是不同于自己平时接触的头发已经秃顶的老头,能够给她工作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江小米斩钉截铁的摸着自己的小胸脯,承诺自己对冷子皓绝对是忠贞无二的。她的爱只是冷子皓一个人,日月可鉴!车在路上,江小米接到顾晴的电话,她非要让江小米在回来的路上,买一块七十八元钱的蛋糕。
“那跟妈做的没有什么区别,你真浪费,七十八啊。你知道不知道,西北的孩子,多少次都需要这一点点钱,来买一个新书包啊。”江小米在车后座上,这样说完,看着前面开车的司机,肩膀始终抖动的像是筛子一样,翻了个白眼。
顾晴鄙夷的吃着秦木阳递过来的水果,开口说:“你还好意思说我?每天晚上冲澡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世界上那么多缺水的地方。你难道就不能三天一洗吗?”
“那我不臭死了?”江小米大惊小怪的说着,她现在只是坐在高端的四轮汽车里,穿着高档的套装,手上拎着的是冷子皓故意给她买来的限量版Dior小手袋。可是,如果让她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去校园的路上,相信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相信,这个言语夸张的女人,是刚进学校,对一切都还很新奇的小学妹。
这么多年来,顾晴变得坚硬了;秦木阳变得成熟了;冷子皓变得懂爱了;永天宇知道什么叫做失去了;可是只有江小米一个人,她像是被时间和世界抛弃了,或者说,她被大家保护的太好了,在一个透明的薄膜里,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大家不约而同的就确定了这样要保护她的举动,或许是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的太过严重,看着还没有被污染的江小米,想要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个奇迹吧?
“算啦算啦,我给你买就是了。不过回去的时候,你不要给我零钱,一百加上跑腿费,知道吗?”江小米财大气粗的说完,挂掉了电话。顾晴在电话这头,看着冷子皓,几乎是要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的说:“看看你教导的你家好老婆,势利眼!”
冷子皓得意的点头,对顾晴说:“谢谢你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顾晴哑口无言,对于脸皮厚的比阿富汗的坦克还要厚的这对夫妻,他们始终没有办法打败!家里重新回归了温暖,大家不约而同的不去提起那一个月的黑色。
在私下里,顾晴虽然还是会抱着江小米,听见她说自己的愧疚,听见江小米称那一个月为黑色七月。可是表面上,大家都像是选择性遗忘了当初的那些事情,过的很快乐。
在这个社会里,人们进化的越来越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们变得得过且过,甚至是自欺欺人。他们愿意去忘掉关于自己不好的一切,然后笑着面对,反正你哭着,也只能是给别人徒增笑柄而已,谁都不会给你任何的同情和帮助。
“江无缺呢?”顾晴环顾一周,发现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叹口气,说:“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回来跟不回来还真是没有什么区别啊。”顾晴虽然这么说,但冷子皓却知道她心里是担心的,毕竟现在,出去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秦木阳了然的看着桌子上消失的那串钥匙,说:“去梁沁那儿了吧。走了这么久,回来就一直在咱们这儿,你总让人家陪陪妻儿啊。”
“妻儿……”顾晴在口中念着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何却总是能够想起Rose以前那双温柔的眼眸,而如今却变得越来越冷淡和没有内容。
梁沁家的客厅,江无缺坐在沙发上,看着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是苍老了十岁的梁沁,有些抱歉,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兜兜转转到嘴边,只是变成了一句“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如果不是这一句,梁沁估计不会爆发。她忍得太好了,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性格是什么,可是江无缺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让爆竹引燃的那点儿火星,一发不可收拾。梁沁瞪着一双猩红的双眼,在温暖的屋里,却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像是被冻住一样,怎么都没有办法热起来。
“苍白?你说的倒是轻松,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和Lucky,如果当初,你并没有想要跟我们在一起的想法,你又何必让Lucky知道有你这个爸爸?你又何必让她变成现在这样,每晚睡觉之前,她都会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梁沁忍着自己的眼泪,但是这副模样,却更加的狼狈。
江无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站在原地,看着梁沁的愤怒,但是却不知道她到底在激动些什么?激动自己很久没有回来吗?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哪儿。激动他没有给她们一个安稳的生活吗?她明明知道,自己留给她的那些钱,够Lucky和她花一辈子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样的事情,反正我现在回来,我会跟以前一样,每天送Lucky上学,周三晚上回这里睡一晚。一切都跟以前没有变化。”江无缺开口说完,本想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却没有想到,身后梁沁竟然摔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那玻璃的碎片洒落在地上的时候,江无缺愣了,他回头,看着梁沁那张陌生的脸,有些冰冷的问:“你在干什么?”
“没有什么变化?什么都变了,全变了!”梁沁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能重新粘合吗?不能,摔碎的东西,无法变成原来那样。破镜重圆?只是一个美好的童话,当梁沁来到江小米的家里,看到Rose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都已经晚了,什么都没有了。
江无缺皱着眉,脸上有一丝的不耐烦,他把梁沁从地上抓起来,摔到沙发上,然后去默默的收拾地上的碎片,听不出感情的说:“这些东西,如果不处理干净的话,会让Lucky受伤,还有你……”
“还有你?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Lucky,是不是我对你的意义,就只是Lucky的妈妈?”梁沁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木偶,在椅子上坐着,却没有任何的灵魂,她开口问,江无缺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梁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确实,如果没有Lucky,他不会这么帮梁沁的。
梁沁看见他并没有解释,苦涩的笑了。“我应该知道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把Lucky给你,你带她走,然后放过我,行吗?我感觉,我撑不下去了。”
“Lucky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你不能走。”江无缺的话里,有着斩钉截铁的命令,梁沁双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滚落出来,一滴滴的打在她的手背上,空气中静的好像都能够听到那回响。
梁沁捂着嘴,断断续续的说:“你知道我跟你说,什么变了吗?是我变了,我对你的感情变了。我知道你入狱的时候,我急的去找遍了我身边所有的人,但是却没有办法。我多么怕你一辈子都不能够见到我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对你谈爱,我才跟你见了几面,靠着一个孩子缠住你,甚至这种方式还是我最不屑的那种,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去过江小米的家,我在那儿看见了Rose,我看见他眼神中对你的那种担心,我忽然明白,我甚至连他都比不上。”梁沁看着江无缺那不说话的脸,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江无缺停顿了半晌,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梁沁,那一瞬间,他分不清自己眼中的同情是给她的,还是给自己的,他只能是淡淡的说出一句:“今天你太累了,我改天再来,告诉Lucky,爸爸回来了,让她别担心。”
门关上的声音,垃圾桶里的玻璃碎片,镜子中倒影出来自己那狼狈的哭相,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江无缺的温度和味道,让梁沁清晰的明确了,自己在江无缺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