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吓得江小米和顾晴回头看,却发现徐百合一脸震惊的看着这坐在地上的,自己的两个女儿。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徐百合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在她身后秦木阳的角度来看,也着实是应该要震惊的。毕竟这一地的混乱,几乎是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两个女人在一样一样的翻看着,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有冲击性。
进门没有声音,回来的这么早,其实也并非是秦木阳办事不利。是因为顾晴的健忘和徐百合的健忘。
出门之后的秦木阳和徐百合讨论着电视剧情,走向超市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车钥匙忘记带了。秦木阳本来说自己回去取就可以,可是徐百合非说自己要回去看一眼电视演的怎么样,跟他说的是否是一样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秦木阳拒绝,就会显得很奇怪,并且引人生疑。
所以他们两个就回到楼上,秦木阳想着,如果顾晴和江小米两个人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会有一个把风的吧?可是他想错了!别说把风的人没有,就连门都是敞着的!
“这小米和顾晴两个人怎么……”秦木阳刚想要大声的报个信儿,却被徐百合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徐百合也是个名媛淑女,混过很多地方手段和强硬,她自然是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放下手中的东西,悄悄的走到门口。
而这一看,就发现江小米和顾晴两个人,竟然在翻她的东西!
门为什么开着呢?因为顾晴刚才想要更加清晰的听见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所以开了一条小缝。江小米叫她过去的时候,她忘记了关,一阵小风吹来,门就彻底打开了!让徐百合和秦木阳两个人进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妈……”江小米吓得声音一抖,手里还拿着那刚刚看到的泛黄的信封,徐百合的眼神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妈,我们两个其实是……”江小米想要解释,却发现这种场合,就算是再辩解,也没有什么余地了。
江小米索性站起来,站在徐百合的对面,鼓起勇气的问:“妈,这个钱包里的男人,是谁?肯定不是我爸爸,不是吗?那天我在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两天我一直在忍着没有问你!本来想今天趁着你出去的时候,自己调查一下,可是既然被您发现了,我就直接问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小米……”顾晴从地上费力的起来,拉着江小米的袖子,说:“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呢?妈,对不起,我们两个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进入你的房间,而且还动您的东西。但是我们也只是好奇和担心,这个男人,是谁,您能告诉我们吗?”
秦木阳看着这一头雾水的状况,还有徐百合一言不发低头把那些东西收拾到自己的手里,站起来看着江小米和顾晴,轻声的说:“其实你们一开始做的那些,我都知道。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讨论的事情,我也都能够才出来!”
“您一开始就知道?”顾晴有些诧异,而更加惊慌的应该是江小米,她一直以为自己瞒的特别好!徐百合点头,看着江小米,说:“这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她一个眼神一个举动我都能够知道她是在撒谎还是在想些什么。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也生活了二十多年,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们两个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江小米低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那你为什么不说我们?”
“这件事情我自己在心里放了很多年,我一直以为藏的很好。但是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也没有在意和刻意隐瞒,直到今天发现你们两个竟然在偷偷的翻,我才知道,对于你们来说,这个人到底是谁,有这么重要啊!”徐百合说的平淡,脸上一副经历了很多世事变迁后的沧桑和淡然,而江小米和顾晴两个人却搓着双手,十分愧疚。
秦木阳是个十分有眼力价的人,他看见此刻的情况不对,连忙说:“我去超市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回来吧!你们在家好好的聊聊,这中间肯定是有些什么误会。所以,你们娘仨把话说开就好了!我去了……”
“你……”顾晴看着逃之夭夭的秦木阳,刚要开口,却被徐百合打断,她轻声的说:“他走也好,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吗?我跟你们说,过来坐吧。”
徐百合走到客厅的沙发里,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的面前。这段感情,她放在心里二十多年,她一直以为这是自己藏的最深的一件事情,陈年旧事,不应该影响自己现在的生活,可是徐百合此刻要把过去重新翻开,放在眼前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不管是放的再深,忘的再久。
有些记忆仍旧是刻骨铭心,清晰的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是我的初恋。”徐百合的声音像是从电视机里发出的那种,叙述性的声音,江小米和顾晴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摸着那些小物件,像是在回忆,又好像在那一刻,成功的回到了过去的时间,回到了那个她还十分漂亮的穿着旗袍的年代,江小米看见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顾晴握紧了江小米的手。
那个男人叫孟云,是徐百合在打工的店里认识的。那个时候,徐百合在店里打工,每天都穿着旗袍,站在门口,为了这家面馆招揽生意。因为徐百合美的十分吸引人,所以生意十分的好,甚至有很远地方的人都听说这里有美女,特意坐车前来,只是为了看徐百合一眼。
徐百合并不是自夸,在现在看来,年轻时候的她,有足够让所有男人都倾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资本。也正是因为这样,徐百合认识了很多个性各色的人,他们什么职业都有,对徐百合一往情深,可她却始终都没有动情,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她认为自己需要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
这一切,直到孟云的出现。
孟云并非是为了看徐百合一眼才来到这家面馆的,他是为了躲雨。如果不是命运跟他们两个开的玩笑,孟云也不会遇到徐百合,因为他是当时一家外资商场的大老板的儿子,每天都有车接车送,而且西装笔挺,那个年代就永远把头发梳的油光锃亮。
那天,孟云的车拿去维修,天空又忽然下起雷阵雨,所以他只能是来到这里。他躲在面馆的门外,听见徐百合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问:“先生,请问要来吃碗面吗?”
“哦?”孟云回头看见徐百合那甜甜的一笑,彻底的沦陷了进去。没有人能够阻挡徐百合的笑容,至少男人都是这样的。那天,徐百合依然记得,小鹿乱撞,从此陷入爱情中的,并不是孟云一个人。还有她……
即便后来,他最后问她,你是对我日久生情,还是对我一见钟情?徐百合却咬着牙,含着泪的不敢承认,她说:“我对你,没有一见钟情。”那是徐百合对他撒的唯一一次谎,这一撒就是一辈子。
后来的发展,就像是电视剧里经常会上演的一样,徐百合跟孟云两个人,恋爱了。每天孟云都会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看徐百合穿着各种各样的旗袍,笑着对他灿烂的招手。他每天都吃面,炸酱面,鸡蛋面,他几乎是把那家店里所有的菜样都吃了一遍的时候,徐百合终于辞掉了工作,跟在孟云身边。
“可是后来,你为什么跟爸爸在一起了?”江小米是个急性子,她听着徐百合对这个男人的描述,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当时这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应该是美好到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可如果这个孟云真的这么爱母亲,那为什么后来还有她父亲的事情呢?
徐百合笑了笑,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块手表,说:“因为我是个没有好运气的女人,所以,最后还是分开了。”
并非是徐百合没有好运气,而是她的身份她的出身,配不上孟云。他的父母是这么说的,他们第一次看见徐百合的时候,就毫不客气的当着孟云和徐百合的面,说:“这女人长着一副狐臊的样子,怎么能够嫁到咱们家里来?”
那个年代竟然就有门当户对的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发生?孟云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他也曾经为了徐百合尝试过反抗,可是没有办法,孟云家的势力太大,她们就像是在大海中漂浮的蚂蚁,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
徐百合甚至想过,即便是自己跟孟云两个人,有一个两平米的地方可以睡觉,出去能够吃上一口馒头,她最后都不会放开孟云的手。可是现实呢?残忍到一种人类都无法忍受的程度,孟云的父亲把他软禁起来了,并且五花大绑的把孟云送上了婚礼的现场,替他办了结婚手续。
徐百合想过要大闹婚礼现场,她并不是一个任由命运捉弄自己的女人,她也狠,可是却很不过孟云的父亲,他在结婚的那天,把徐百合软禁了,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房子里,用她来威胁孟云,说如果他不结婚的话,就永远都不会把徐百合放出来,永远不会让他们两个见面。
孟云能怎么办?他只能是闭着眼睛,咬着牙,把婚礼结束。他甚至都没有看自己的妻子一眼,婚礼结束之后,他就冲到了父亲面前,说:“徐百合在哪儿?”
徐百合出来了,她手中有了一笔钱,那是孟云父亲给的。似乎所有有钱人都认为,钱能够买来任何的东西,从古至今,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用钱来买有情人的爱情!徐百合蹲在路边,哭了。
孟云找到她的时候,抱着已经冻的瑟瑟发抖的徐百合,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徐百合窝在他的胸膛里,放声大哭。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云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以后说不定还会生子。那时候的徐百合恨自己,她跟孟云在一起的时候,始终没有突破那道最后的防线。
那个年代的他们思想是纯真的,她们一直都在等,结婚的洞房花烛夜,把自己完整的交给对方。徐百合有时候在想,自己如果当时跟孟云,发生了关系,甚至是怀了孩子,情况还会是一样的吗?
会是一样的,甚至是自己的孩子都会被夺走,徐百合十分确定。因为孟云的母亲和父亲,不是一般的狠角色!
那天的街道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里面都是湿润的。孟云就这样一直抱着徐百合,直到黑夜来临,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升起。徐百合做了一个决定,就算是做一个不光彩的,被藏着的女人,她也宁愿在孟云身边,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够没有这个男人。
“这样多委屈你!”孟云心疼的看着徐百合,擦干她眼角的眼泪,说。徐百合低头笑中有泪的说:“我不委屈,我只是恨。恨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先遇到,是我们先相爱。我们没有阻碍着谁,也没有违背任何的世俗偏见,可是为什么最后,我却变成了小三,变成了破坏你家庭的女人?”
这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爱情有先来后到吗?没有,备受谴责的,永远都是那个没有一纸婚书的女人,没有人管你是先爱上的,还是两情相悦的。徐百合虽然心里恨,但是只要自己能够继续在孟云的身边,这就够了,她希望的不多。
孟云买了这栋房子,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栋别墅。让徐百合在这里生活,这里空旷的如果只有一个人,晚上都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当这个时候,徐百合就会抱紧自己,然后笑着安慰说:“没关系,孟云早上就回来!”
这也是,他们现在为什么能够住进这栋别墅的原因!
这是曾经徐百合跟孟云相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