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愤怒
作者:卿小宁
第一章、天才女博士之死
海边放着一具尸体,用草席遮着。
周围的人围着尸体指指点点。
艾宇贤站在一旁,身边的同事对他说:“你去看看是不是梁怡?”
艾宇贤眼瞪的大大的,可是却不曾挪步。
有人嚷道:“你掀开她的脸看一下呀。”
艾宇贤在哆嗦着。
他忽然转身恳求身边的同事:“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有一个胆子大的,走上前去,揭开草席。
艾宇贤在远处,斜斜地瞅着。
“哎呀——”去看尸体的那个人叫了一声。
艾宇贤又往后退了两步。
殷哲键拨开人群,急切地走过来。
不是,不是,他说。
站起来往回走,他转头再次看了看女尸,女尸衣不遮体,殷哲键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
艾宇贤忽然不见了。
——
时间倒回昨晚:
下午六时,亚热带的夏季天空还未完全暗下来,天空中最后的一抹绯红美的令人心醉。
蓝天碧海,一望无际。
海边,自助餐台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穿着晚礼服的人们觥筹交错。
鲜花簇拥下的水牌上写着“庆祝江州生物工程科技有限公司成功上市”。
梁怡黑裤,白色休闲外套,长卷发随意地披散着,她有一张出尘脱俗、清丽绝伦的面容。
她轻轻托着红酒杯,角落里慢慢饮着,如同坐在自家客厅般放松。
白皙的手腕上,是最新款Formyrose手链。
有几双眼睛向她射来,所含意义各不相同,当梁怡灵动的眼睛和他们对视时,那些眼睛又都隐藏起来。
女同事们走过来,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容:“梁副主任,这次公司上市你的功劳可不小啦。”
“梁副主任长的漂亮,研发技术又一流,20岁就成了女博士,太不可思议了!”
梁怡冷冷地:“过奖了。”
“你刚才那段桑巴跳的真性感啊!”
梁怡淡淡地笑笑。
几个女人离开,小声哼了一声:“是凭自己真本事吗?!”
“那哪是性感,简直就是一个字——‘骚’!”
白筱淑盯着远处的梁怡,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理我,不理我,理我——”忽然她听到梁怡叹了一口气,幽幽地传进耳朵里:“唉——”
白筱淑不相信地,难道耳朵出问题了?
白筱淑:生科公司研发部内勤,梁怡手下的兵,也是梁怡的闺蜜。
放礼花了,天空霎时变成了花海,就在大家将注意力都转向礼花的时候,刚才梁怡坐着的位置却空了。
——
度假村里面,两个保安边走边说:“这监控是谁买的,收回扣了吧,怎么说黑屏就黑屏了。”
“只有等明天早上信息部的人来重做系统了。”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嘘,小点儿声。没人知道,当一晚聋子的耳朵也没什么大不了。”
两个保安走远,拐角处有影子一闪,看不出是男是女,似乎已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了。
——
一位女同事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看见梁怡的男朋友艾宇贤的手放在302房间的门把手上,似乎刚从房间里出来。
艾宇贤愣了一下,打了一个酒嗝,朝电梯走去。女同事也很尴尬,转身又返回了房间。
——
夜,已经很深了,寂静的大海边,阵阵海浪单调的拍打着岩石。忽然“扑通”,一声巨响,之后又回归寂静了。
——
第二日中午,一块有三层楼那么高的礁石上,太阳强烈的照着,艾宇贤疯狂的摇身边的同事:“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吧?!这个恶作剧一点儿也不好玩!”
艾宇贤手中的粉色披肩忽然滑脱了,被风一吹,卷起来飘走,打了个旋落入海中。
艾宇贤:生科公司的销售经理,梁怡:研发部的副主任。本来般配的一对,现在阴阳相隔了。
——
之前,白筱淑和另一名男同事在302门前敲着,呼喊着梁怡的名字,但很长时间无人应。
后来他们要求服务员打开门,白筱淑进入房间,呼喊着:“梁怡——”洗手间内,柜子里,都找遍了,不见梁怡。
床上扔着一件白色休闲外套。
同事们四处寻找。
一多半人含着看热闹的情绪:
“漂亮年轻的天才女博士失踪了?!”
“这度假村远离城市,会不会有什么强奸杀人的坏人?”
“她男朋友呢?别是昨天晚上惹冷美人不高兴,冷美人先回公司了吧?!”
一男同事费劲儿地爬到礁石上,看到那悬崖边上有粉色的一团,他走近看,粉色披肩上有一黑色手机。他朝下面大呼:“快来,这儿——”
艾宇贤接过粉色披肩和手机,像是还没明白过来:“这,这些东西都是梁怡的啊,为什么会在这儿?”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要比艾宇贤明白多了。
还是刚才的男同事:“打开手机吧,也许里面有什么。”
艾宇贤茫然地看了大家一眼,打开了手机,手机空空荡荡,里面只有一段语音,梁怡疲惫的声音传出来:“我去了,因为人怨可畏,人怨可畏——”
艾宇贤在原地目瞪口呆,手机从手中滑落。
同事捡起来看:“这手机,已经被还原出厂设置了。记录全部删除了。”
这时原本好好的太阳忽然隐藏了起来,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每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艾宇贤大叫着:“不——”蓝蓝的天空,白云依旧浮动,不为所动。
艾宇贤向大海深处独自走去。
白筱淑想起昨晚,她看到艾宇贤拿着粉色的披肩走向独自饮酒的梁怡,为她披上。艾宇贤脸上的温柔如月光,静静流淌。
海浪拍过来,在艾宇贤身后跟随的白筱淑感到海水已经淹到肚脐,她吓得喊道:“救,救命——”努力控制自己不晃进水里。
艾宇贤越走越远,不久只剩下脑袋。
白筱淑不敢再往前走,她大声叫道:“上来呀!你死了梁怡就能回来吗?!上来呀,你是一个大混蛋!”
白筱淑忽然想起打电话报警,拿出裤兜里的手机,却发现进水了,她气急败坏地甩着水:“怎么搞的,破手机,破手机!”她把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救命啊,救命——”
她看到远处有一个男人向她跑来,白筱淑默念着:“谢天谢地。”
再转头看艾宇贤的时候,艾宇贤已经只剩下头露在睡眠上了。
白筱淑再次转头看那男人,却见男人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黄色小鸭子的游泳圈,那男人将游泳圈套在身上,扑通跳下水,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拼命地往自己游来,白筱淑揉揉眼睛,这不是吴勉吗?
他又改变了游姿,他那是狗刨吗?不,他那在水里是连跑带拱,像猪一样的往前拱,白筱淑扑哧笑出了声,但马上又觉得笑的不合时宜,梁怡刚刚离奇地自杀。
看起来他根本不会游泳,指望他去救艾宇贤,简直是痴人说梦,转身看去,艾宇贤已经不见踪影,白筱淑向海边独自走去。
她故意避开了吴勉。吴勉喊她:“筱淑,等着,我来救你!”
白筱淑向他挥手:“不需要你了!”
——
海面有风,波涛汹涌。
生科公司董事长殷哲键站在快艇上,开快艇的人对殷哲键:“老人家,你抓稳了。”
殷哲键本起脸,故意不抓扶手,稳稳的站着。
生科公司的副总经理许家社对开船的使了个眼色,小声地:“我们董事长比年轻人的身体还好,放心,他不会摔倒。”
开艇的会意,笑着点点头。
手机铃声响了,许家社听着听着,脸色忽然变了:“什么,你说什么?!”放下电话,他对殷哲键说道:“老师,梁怡,梁怡她跳海自杀了。”
殷哲键半天没有反应。
许家社试探地又喊了几声:“老师——”
这时殷哲键一下子瘫坐在了快艇上:“不,不可能——”颤抖着的手去摸手机,打开手机看着,对许家社:“她没给我留言——”
快艇一歪,殷哲键本能地去扶船帮,却把手机甩在了海里,他呆呆地看着海面。
许家社:“老师,药,快吃药。”
殷哲键颤抖着手摸出药吃了,沉吟半刻问:“尸体呢?”
许家社:“没找到。”
殷哲键点头:“没找到,没找到就是说还有希望,有希望活着。”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快艇的船帮上,艾宇贤猛地从海里面钻出来。
许家社:“艾宇贤?”对开艇的:“快,把他拉上来——”
艾宇贤被拉上来,愣愣地看着殷哲键。他忽然注意到,殷哲键的毛衣外套的第二个扣子上,缠了一根长卷发,他伸手要将长发揪下来,却被殷哲键用力的将手打了过去,殷哲键和艾宇贤对视着,一时间,空气凝滞了。
殷哲键站了起来,艾宇贤也站了起来,两人的目光似乎是喷火舌的火箭筒,要把对方打死、烧死。
天猛地暗下来,风忽然裹挟着大雨点袭来。
艾宇贤忽然笑了,说了句蹊跷地话:“连老天爷都在哭呢——”
艾宇贤握紧了拳头,照殷哲键就是一拳。
许家社急忙拉住往后踉跄的殷哲键,殷哲键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笑了笑。
许家社朝艾宇贤吼道:“你是个疯子!”
殷哲键将许家社的手推开,照艾宇贤就是一拳。
艾宇贤挨了一拳,抹了抹血也笑了:“平了。”
殷哲键:“你,可恶。”
艾宇贤:“是,你不可恶,你是可怕!”
许家社:“艾宇贤,你太过分!”忽然对着他的腿踹了一脚。
艾宇贤踉跄了几下,想要站稳,但还是落下水。许家社对开快艇的:“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