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之城
“我知道永世降临,并不悲伤。”
——《墓床》
“我们是那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录音笔闪着红光,一位似乎已过而立之年的女人靠在沙发上,她说。
那不是末日,只不过是一群穷途末路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不幸的是那棵稻草同样作为压死骆驼的帮凶。
第一场不幸是在十八年前的夏天。
那年夏天格外的干燥,城市的空气闷热,道路两旁的绿化带由于长时间没人打理,长的像是年迈老者稀疏的牙齿一般。
炎热的夏季往往是犯罪率最高的时候,所以这个深居内陆的城市街头每隔几天都会上演几出闹剧。
危险的脚步伴着午后的热风轻轻走来,可没人察觉。
第一个死亡的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平日作风优良,颇受人民尊敬。因为在职时是公安局局长,哪怕退休了他的脊背也不从被压弯。
可他是佝着背死的,像是被重物压在了后背,又像是在向谁忏悔。
墨多多一行作为世界冒险协会的优秀小队,早已被批准参与各类刑事案件的讨论。于是就有了如下一幕。
一只狗呲着牙驱赶开了了围观的群众,带着一众孩子来到了警戒线外,它用犬牙叼出衣服里的徽章,得到看守警察的允许,才得以顺利进到了警戒线内。
“老局长怎么死了?确定是他杀?”扶刚腰板挺得笔直,似乎有点不相信消息的真实性,随即又问了句:“扶幽他们到了吗?”
年轻的笔录员对他回以一个带着酒窝的微笑:“目前法医初步判定是他杀。多多?多多他们来了呀,喏,刚进来。”
扶刚这才回头跟冒险队打了个招呼。
“哥哥…我…我们先…先看…看。”跟在队伍后面的扶幽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我觉得…有…有点不对……”
墨多多盯着笔录员甜甜的笑皱了皱眉头,企图踮起脚去看那位笑得很甜的女士本子里都在记些什么。
不过还没踮起脚就被笑眯眯的笔录员揉了揉头,轻声道:“我是新来的,叫何棠,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啦。”
多多刚要反驳,就被抱着查理的尧婷婷抢了头:“棠姐好,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啊可以啊,挡住了,抱歉。”
婷婷怀里的查理在经过何棠的时候揉了揉鼻子,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味道,没有香水那么刺鼻,也没有花香那么清幽,是一种让人血液冰凉的感觉。
现场很整齐,几乎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尸体已经被法医带走解剖,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虎鲨前阵子在网上看过一个刑警队队长如何破案的悬疑网剧,他便现学现卖的模仿尸体的样子躺在地毯上。
老局长是个有点发福的老人,体型倒与虎鲨差不太多,虎鲨拘着背蜷着双腿,头枕在胳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又犯困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指着吊灯:“这个吊灯肯定有问题,我刚才躺地上观察了半天,发现它中间好像有个东西一直挡着光。”
“你怎么不知道这种灯就是有那种挡光的呢?”墨多多呛道。
“不可能!我家灯跟这个一模一样,肯定是没有挡光的东西的!”虎鲨说,“你小子去我家吃了那么多次饭连我家啥灯都没记住,等这次案子结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你。”
墨多多一听就变了脸:“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查理面不改色的按了按变声器,一个带着少年活气的声音从小小的红色领结传了出来:“先别考虑结案的事,现在墨多多把灯拆下来顺便继续查看现场,婷婷你和虎鲨出去走访一下目击者,扶幽你去找你哥要警方第一手资料。”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去申请这次案子归为冒险协会管理。”
墨多多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先去搬个椅子,哦对了,查理现在能发挥你伟大的领导才能吗?”
“什么事,快说。”
“找个人扶着点椅子。”
“……”
墨多多在何棠的帮助下拆开了吊灯,在里面看见了一个档案袋,他将档案袋塞给何棠,颤颤巍巍的下了折叠梯。
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椅子给墨多多让他站上去拆灯,所以何棠只好在杂物间找到了一个修东西用的折叠梯,墨多多又不好意思让女生上去拿,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档案袋里是十多个孩子的档案,有男有女,年龄大约在10到16岁之间,里面甚至有几个档案在最底下写了几行字,例如:出生在午夜十分属水、出生在正午十二点属火、出生在下午一点属金,出生上午八点属木,出生在傍晚八点属土。
难道老局长是封建主义者?还什么金木水火土。
“谢谢何棠姐,档案我拿走了,你也去忙吧。”墨多多笑着摆了摆手。
何棠努了努嘴把手里的另一份档案递给墨多多:“行,老局长的档案给你我就先走了,局里正好有事儿。”
说完便单手拎着梯子往门口走,丝毫不像传闻中说得那样弱不禁风。
毕竟能单手拎着梯子还面不改色的女人不多了。
老局长姓张,叫张有善,二十三岁的时候就晋升为刑侦队队长,可以说是本市最年轻的队长。干了二十多年外勤,四十五岁的时候当上了局长,一直到六十岁退休都没有什么恶评或恶习。
为什么会有人会去害一个一生没犯过大错的警察局前局长呢。
墨多多面无表情的用存放张有善档案的档案袋挡住了桌子上的微孔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