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谣慵懒的靠着船边,半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书卷,似是困到了极点。
“师姐~你来帮帮忙好不好,我一个人划船快要累死了!!”满头大汗的夜佑望见了云水谣悠闲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但手下的动作仍是不停。
“嗨呀,男子汉大丈夫,做这点事算什么?师姐看好你哦。”云水谣敷衍的说着加油的话,安抚似的摸了摸夜佑的脑袋,继续看起了书卷来。
夜佑却似是得到了鼓舞,双臂摆得越发快速起来,让云水谣很是满意。
“听着吧,”云水谣大发慈悲的说着,用手里的书卷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脸上挂着笑,“到时候等你把关外剑法学会了,我就教你更厉害的!”
夜佑听到此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愁眉不展的:“我说师姐啊,不仅是关外剑法,我就连你现在正在学弯月剑法我都自学得差不多了,你就教教我医术呗——我想悬壶济世,出谷救人!”
“出谷救人什么?”云水谣闻罢,嗓音顿时大了不少,她脸上带着些恨铁不成钢,隐隐约约还带着些悲戚,“救人救人...救人有什么好的?!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想悬壶济世?!”
“可我当时就是被你救过来的啊...那时的你才八岁,比我还小两岁...更何况...”夜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有我的执着...师姐应该也有吧...”
“我...”
云水谣不知该说什么,她沉默着捏紧了书卷,望向了波澜不断的湖面。
“...师姐你自从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谷了...你的执念又是什么呢?”夜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格外认真的看着云水谣,看着她手中的书卷。
“我....”云水谣不知怎么回答他才好,心不在焉的瞪了夜佑一眼,“小孩子关心这么多干嘛,好好划你的船!!”
“可是你比我还要小两岁...”
夜佑小声嘟囔着。
——
自从这次回来之后,云水谣便专心于练习针法和内功,对于夜佑的来访也只是草草一句‘还不快去练剑’,便了事,让夜佑觉得格外挫败。
“头维穴...治疗头、目痛...四白穴...治疗面神经痛...目部疾患...”
云水谣又在人体模型上实验自己最基础的东西了,明明当初阅读医术的时候已经记得很牢固了,但她最近似乎很焦虑,她十分迫切的想让自己忘记什么。
“师姐!”夜佑闯进了院子里,他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高兴,“大师兄回谷了!”
“什么!”
云水谣大呼,脸上带着惊喜和喜悦,看也没看过来为她报信的夜佑便大步走向谷口。
“......”
夜佑表情凝固,失落的站在了原地,后才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谷口。
“师兄!”云水谣迫不及待的奔入了江陌的怀中,她的眼角微红,语气里也带了些哭腔,“师兄,自从你出谷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你回来就好...”
江陌温柔地环抱住云水谣,两人雪白的发带纠缠在一起,好一对璧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子的表情有些凝重。
“水谣,此次回来,我是与你告别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水谣一愣,她退了一步,错愕的问道:“道别?为何事告别?这才刚回谷,你怎么又要出去了?”
江陌微低着头,将云水谣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他张了张唇,不知从何说起,却终是下定决心的说道:“西边有个村庄染上了个怪病,村子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我受师父之命...”
“所以你就要犯险去那里?!”
“拯救世间惨受疾病之苦的人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我本就是该死之人...如今苟活至今,还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姑娘,也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可是...”
“不要再多说了,我心已决...若是我没有回来,我房里的医书就留给你了...你...我要走了,望自珍重。”
说罢,江陌便往云水谣手中放下一本书,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师姐...”
夜佑站在一边,他担心的唤了一声,想往前走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没事。”云水谣看了眼夜佑,朝他笑笑,然后不发一言的走回了房里。
“......”
夜佑的担心不减丝毫,反而更加忧心了。
——
次日清晨。
云水谣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在亭中四处张望,夜佑好奇的走近,云水谣却先他一步的走过来。
“师弟,早上好啊。”云水谣轻笑着,拎着包袱的手不自然的动着,“师姐要出谷救人啦,祝师姐好运吧~”
“......”
“你是担心师兄吗?”沉默了一会,夜佑才开口说话,他眉头微皱,有些不赞成云水谣的做法,“师兄他心系天下且医术武功皆为上乘,师姐你医术虽不错,武功也算上乘,可也不过才师兄的一半,不给师兄添麻烦就已经不错了...”
“够了。”
“师姐,你不要执迷...”
“师兄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知道,我医术武功不如师兄我也知道,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师兄生病了我可以照顾他,我生病了他也可以关照我,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办?等死吗?”
“可如果你们两个都染上了呢?”
“那我们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