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悠华回来后,看见仲夏乖乖坐在床上,明眸看着他说:“悠华,我明白了,是不是轻轻诉说的都是有关自己的往事,轻描淡写得才是自己的故事。来到这颗星球是自己的事,既施展才华行进于追梦之路上又能让这个世界容得下自己才是我的本事,对吗悠华”
悠华笑,再次轻手抚摸她哭过的脸庞,“仲夏,你冰雪聪明,我知道你都会懂得,我虽然不能告诉你说,其实别人都是不重要的,但至少希望你记住,保存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只要本真的自我在,那个梦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要给时间一点时间,相信时间如同相信自己般。仲夏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只是,有一个缺点”
“啊,是什么”她嘟嘴听到他说她有缺点,马上不爽。
空调房里,悠华拿来一条毛毯为她盖上。边盖边回答“仲夏,你太在乎你的过去。所以你曾经说安池之前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想起过往还是心酸无比。这不值得。你有安池,有梦想,心气很高姿态也很高,你值得更好的状态。你明明就是生来尊贵,完整。我想你能始终开开心心的”
仲夏的心被狠狠得触动了一下,她不知道悠华的那句话会那么毒,毒得让她以后一直记得那个午后。
这个男人和安池不同。在安池面前,她本能得去驾驭安池。却被悠华一眼看穿自己。这个男人也很卑微,他不愿意让她可怜他。
她假装看书,实则偷偷看他。她想她再也忘不了他的眼睛。光线里,他的目光。深邃,清澈,冷峻。很难想象一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男子内心已经为自己定下了什么都来不及的宿命。身世可怜的人曾经班级里也有,生来就被抛弃,不堪入目。但她以前不同情那些人。因为当那种人开口说话以及积极前来接触自己时她只能感受到拙劣和浑浊。所以她从不可怜他们,不搭理他们。认为他们那样的命运理所应当,纯属活该。但悠华是个例外。他静。他温热。他委婉。他是清风朗月的男子。她不曾想过他会有那样可悲的命运。
安池像是活跃在新世界的太阳。炙热。悲伤的气息并不浓烈。
而悠华与他截然相反。他身上难得得拥有古意。温文尔雅,像是古代的俊朗书生。他在她旁边让她想到珠玉在侧这四个字。
可惜。她已经有了安池。而且。她自己还有众多的烦恼。不是靠他一番话就能开解得了。有些奇特的感受,纵使出现了,她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那么多独自的夜里。白日也卸不下的负担。年月。顽固。偏执。她只能做到在乎自己。
又怎么会可怜你。我连自己还没管好呢。你到底是与我无关的。
“仲夏?”放下手头工作的资料,悠华轻声唤她。注意到仲夏紧皱的眉。涉水而来看见莲花已经开。他已经舍不得她难受。
“我没事。”她随手拿出包里的一本书看。“我只是觉得伤口很好,被父亲踢过的腰椎处以及小腿部,现在异常酸痛不适,这就提醒着我那些酸痛不适的地方是怎么来的。希望他快些死。”
“好了,仲夏,不要这样说自己的家人。”悠华看着仲夏决绝的眉宇。
在她内心有一块自带黑暗的地方,浑然天成。经历反而锻炼它变得逐渐强大。任何稍稍负面的情绪,那种黑暗就会扩大其好几倍然后影响人支配人。满满的负能量压抑人,又磨砺她性情里的坚韧和冷漠。她容易会对人失望并不再相信人。
想起从小对人生就顽劣态度的安池如今被这个女子治得服服帖帖,一改从前。悠华就明白没什么人能轻易改变她,纵使金风玉露相逢。
窗外阳光热烈依旧。蝉声连连。艳阳天。路人还来不及准备一把伞。
悠华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仲夏看书,拿笔做标记。楼下,仲夏的爷爷午睡,奶奶洗碗。仿佛,从来就应该是这样静谧自然的情境。
天黑之前还来得及听一首歌,还来得及念一首诗。甚至还来得及,爱上一个人。
曾经那些把唇咬出血也过不完的日子原来真得已经到头。
“如果没有悲伤,就不会有河流。那么四季就如春,不下雪。你怎么才能看得到我跋涉雪天留下的脚印。飞鸟飞过,雪就覆盖了鸟的印记。可惜我是人。还好我生而为人。”想起这句曾经仲夏对安池说的话。记得那时候安池爱上仲夏,发现她心中的刺,问她为什么让悲伤填满自己。她就只答了这一句。仅此一句。
隐隐约约,悠华想起了一首歌——南山南。
想起里面的两句歌词: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