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送客。”司马琰握紧躺着鲜血的手,目光如炬,不看芙绣已经扭曲的小脸。
红袖点点头,迈着细细的步子上去,朝芙绣欠了欠身:“三公主,您请吧。”
芙绣狠狠地看了司马琰一眼,大喊:“方嬷嬷,我们走,改日叫这个小贱人好看!”
司马琰置若未闻,不动声色的扯下一块白布简单的包扎左手。
红袖心惊胆战的跑回来,轻轻抬起了司马琰的左手:“公主,您没事吧?奴婢给您包扎包扎?”
“不用了,这样就好。”司马琰摇摇头。
“对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侍婢?”
“回公主,自从您日渐软弱,皇上便对您不理不睬,更多的,只是静妃娘娘在您重病时请郑太医来瞧过,那明贵妃也是经常加害于您。”
“是么?那我还要好好谢谢静妃?”司马琰挑了挑眉。
“明日我要面见皇上。”
“公主,这……”
“难不成本公主还见不得父皇?”
“公主,只是您已经四年没见过皇上了,且自皇后娘娘殁后,皇上也从未召见过您,这样一来,恕奴婢说句不敬之话,陛下怕是早就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司马琰揽了揽一缕垂落的丝发,轻描淡写的说:“物是人非,我早已不是那个无能之辈。”
大雪纷飞,把偌大的皇宫装点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司马琰此时站在御书房面前,细细打量。
门口的公公看见那个站在雪里如诗如画的人,一件紫色棉布交领襦裙,在雪里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色花朵。
公公猜想大许是哪个不起眼的公主或妃子,上前道:“御书房前,岂容你小小女子可停留久时的?”
“本公主乃嫡亲七公主,一介侍臣也敢如此放肆?”
“七公主?“公公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以前倒也听说那仅仅为嫡出的七公主,没想到皇后一死,皇上就不再理她,现在也不知道面前的这素衣女子是冒充还是七公主。
“可有凭证?”
“本公主的玉佩早被芙绣抢去了,我拿什么证明身份?”
“那奴才也无能为力,敢问‘公主’来御书房做什么?”
“找我父皇。”
“皇上日机万理,政事繁忙,请‘公主’改日再来。”
“若不让我见父皇,我就在此等到父皇出来便可。”司马琰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那公公有些犹豫,转头向背后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便从侧门进入御书房,想来是要询问皇帝。
“公主稍等。”
那人很快出来,向公公附耳言语几句,便退回了原位。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在御书房外走动,‘公主’请回!”林公公冷冷的看了一眼司马琰。
司马琰挑了挑眉,站在原地不动。
林公公怒了,复而道:“‘公主’请回!”林公公加大了一个音调。
司马琰还是没动作。
林公公眯了眯眼:“‘公主’,陛下的话乃金口玉言,公主也是得罪不起的。”
“本公主没在御书房前走动,本公主好好站在这碍你眼了?”司马琰无奈的开口。
林公公噤了声。
“本宫倒是看着七公主胡言乱语。”来人一身大红宫装,精致优雅、未见苍老的脸庞还如豆蔻年华的女子一般。她眼神锋利,漫步朝这边踱来,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一个富丽端庄,雍容华贵的妇人。她后面跟了十来个侍女。
司马琰猜想,这应该就是皇上的后妃了。至于是谁,她也不好下结论。林公公等人看见她,立马跪在地上叩拜:“明贵妃娘娘金玉安康!”
司马琰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这就是明贵妃?
“起来吧,本宫来给陛下送些本宫亲手做的点心茶品,把门打开吧。”
林公公点点头,“把门给贵妃娘娘打开。”
司马琰大喝一声:“本公主乃堂堂嫡亲正室,而明贵妃不过一个侧室,有何资格进入这女人都不得进入的御书房?”
林公公冷笑道:“皇上恩准,明贵妃娘娘入御书房不需经允许,而您,自称自是的‘七公主殿下’,毫无公主凭证,奴才又哪敢放您进去?”
“何人在此吵吵闹闹?”男人一身明黄龙袍,五官清正,面容和蔼,看起来也和明贵妃一个年纪而已。
林公公一见他,便抖着腿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这小女子罪该万死,奴才万万不敢在此惊扰圣上。”
“哪个女子?”司马逡盯着林公公。
“回陛下,就是那个女子,自称是七公主,这冒充皇室乃欺君之罪,你还不快过来请罪!”林公公指着司马琰,尖声道。
司马琰打量着这个君王,毕竟是初次相见,也难免不被那帝王风气所压制,顿时听见那林公公的尖叫,不得已朝着司马逡一步步的走去,脸上并无多少表情。
司马逡淡淡的面色有了一丝波纹,定定看着司马琰:“琰儿?”他并非忘记了司马琰,凭着这张脸,和他相差无几的嘴唇,薄如飞雪,却红润无双。
“难得父皇还记着我。”司马琰凉凉开口。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四年以来对司马琰不闻不问,甚至对于她的存在毫不重视,现在却张口叫琰儿,到底是政事繁忙还是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女儿?
明贵妃之前看见司马逡出来,也连忙献媚的行礼,因为她站得太远,话权被林公公所掌握,让司马逡先一步看见了司马琰。此时她咬了咬牙,再次开口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逡瞥了她一眼,默然道:“起来吧,今日风雪大,贵妃且先回去吧。”
明贵妃气得面色通红,这才见了一面就对她下了逐客令?
“臣妾是来为陛下送臣妾亲手制作的糕点的。”明贵妃解释道。
“贵妃有心了。”司马逡旁边的公公上来从明贵妃侍婢手上接过了篮子。
“琰儿,这几年你过得如何?”司马逡关心道。
“皇上又不是病又不是累,为何从来不把我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却要任由那些猖狂的女人来欺负你的亲女儿!”司马琰大声说道。
“琰儿,父皇是有个难言之隐。”司马逡神色憔悴。
“罢了,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历年来皇上您的其他妃子女儿和侄女来欺负我,不仅抢了我的玉佩,还将我推下阁楼,我也可以不计较,只不过臣女今日就是来见一见父皇,也不允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