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想吧,等到了总部,你可以去图书馆那里看看,那里有详细的记载。”
陆少嵇点了点头,望着机舱的顶部一个人痴痴地发呆。顾泽翻起了放在手边的文件夹,开始看了起来。整个空间里安静地异常,只听的到“哗哗”的翻页声和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顾泽看完了手里的资料,然后放在一边,站起身来。
“我去后面一下。”
“嗯。”陆少嵇歪过头应了一声,但整个人还是瘫软在沙发上,像陷进沼泽的小仓鼠一样。
顾泽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一切来得太突然,几个月前,陆少嵇还是一个在夕阳下挥舞汗水的热血少年,即将为祖国现代化添砖添瓦的有志青年,谁知道,现在又是鬼怪,又是拯救人类的,根正苗红的祖国希望沦为了神棍的一员。
“啊啊,好烦啊,神经病吧。”陆少嵇把头发抓地乱七八糟,这种超现实怎么让他接受?
半躺在沙发上,想着和哥哥一起生活的那个小屋,心里又更加层疲惫。
“要是陆玠在,就好了。”他右手手臂挡在眼睛上,试图挡住所有的光芒。
一个不留神,竟然沉沉地睡去了,毕竟这几天从未睡过一个好觉,现在虽然心烦,却感到了些许安心,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稳住了。
漂浮在云层之上的灰色飞机,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给地上的人漏下一点微微的光亮,在这九霄之上,四处空寂,看不见地面,看不见穹顶,四围环绕,空无一物。
陆少嵇歪着头沉甸甸地睡去了,两只手相互紧抓,一个人的梦。
“喂,飞机要到了,把安全带系上。”陆玠微笑着说。
“嗯。”陆少嵇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陆玠笑着转身离开了。
“啊,你去哪?”陆少嵇问,陆玠只是笑着没有回答,身影却越来越淡。
“你去哪啊?”陆少嵇有些着急,但发现安全带根本打不开,系地牢地不得了。
“哥,你去哪啊?”陆少嵇有些火了,安全带怎么也打不开,陆玠则完全消失了踪影。
“哥!!!。”陆少嵇伸出手去抓,结果什么都没抓到。忽然感觉身子一悬,然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是个梦,陆少嵇梦见了哥哥,然后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哈哈,你搞什么名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泽坐在对面笑了起来。
陆少嵇白了他一眼。
“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把安全带系好吧。”顾泽正在看书,就用双手举了举书,示意了一下。
“这么快?我睡了多久。”陆少嵇揉了揉脑袋。
顾泽低头看了看表,“五个多小时吧。”
陆少嵇感觉整个人还是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反而让头更痛了。
不一会儿,飞机降落了。不知明的小岛,周围四面环海,蔚蓝的海浪扑打了白色石砖铸造的海岸,激起一阵浪花,像整块的碧玉被打碎,露出白色的边缘一样。小岛中心是座小山,约莫一两百米高,硬要说的话应该算作丘陵。小山面向西南,上面遍布着绿油油的植被,远远望上去像一层厚厚的苔,风吹过时又像起伏的绿浪。近处一瞧,其实还是层次分明的。来来往往的海鸟,在这儿栖息,驻留,繁衍生息,野生的动物在这里自由,快乐。
海滩的远处还有许多矗立的礁石,陆少嵇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但是现在这里太阳还没到正中央。爽朗的阳光打在这些石头上,破裂成细碎然后落入海中。
这里应该里中国不远,阳光沙滩,简直堪比度假胜地。
“走吧,我带你们去宿舍,你们先回去把东西整备好,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你们。”顾泽领着一行人下了飞机。
“这是哪?”陆少嵇忍不住发问。
顾泽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七海之岛,世界都不知道的存在。”
他继续解释道:“这是位于太平洋中心的一个小岛,我们用我们的力量,将它在世界上的存在全部抹去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地图,这一块都是汪洋。”
“所以这里与其说是与世隔绝的绝境,不如说是世外桃源咯。”那个金发的外国人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接了个嘴。
陆少嵇吃惊地望着那个欧洲面孔,这一口清楚干脆的普通话,估计得过一级甲等了吧。
“可以这么说,今后除了工作以外,你们的吃喝住行都在这里,不想早早翘辫子的话,就尽可能地利用一切这里的设施来提升你们自己。”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没人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默默地跟在顾泽后面。
忽然,陆少嵇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回头看过去,是中国人里,身材中等的那个。陆少嵇本就看他眼熟,但不知道在哪见过。
刚刚他拍了陆少嵇肩膀一下,陆少嵇就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爽朗的板寸头,身材不是那么魁梧,但是看起来倒也结实,手臂上青筋盘虬,整个人很有英气。眉眼也特别熟悉
看着陆少嵇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说:“认不出我来了小公主?”
陆少嵇长大了嘴巴,知道他这个外号的,除了已故的父母、失踪的陆玠和几个远在海外的亲戚之外,与他年纪相仿的只有一个人。
“方旭平?!”陆少嵇又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
那个人缓缓拉下口罩,露出熟悉的面庞,少年了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儿?”陆少嵇笑着问。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晚上我们慢慢说,还有那天的事情我听说你失忆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陆少嵇郑重地点了点头。
忽然,方旭平在陆少嵇的后背重重拍了一下。
“到时候再说吧,倒是你怎么也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方旭平笑着问。
“各种原因吧。”陆少嵇也笑着回答说。
“倒是你怎么剃了个光头,终于想通,看破红尘了?”
“放屁,那是要做开颅手术才剃的,要不是那天摔地太狠了,我也不用做和尚了,说真的,我一开始还以为那天会把你摔个永久性智障出来,唉,看了是梦想成真了。”
“滚吧你。”
“哈哈哈哈。”
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有说有笑地结伴而行,这几天陆少嵇的表情总是揪在一起,像用过的餐巾纸一般,今天终于露出了笑脸,两片浮萍在风雨漂泊后,机缘巧合地又相遇重复,互相支持,互相安慰,互相修补对方心灵上的缺口。
朋友可能并不是一定能帮助你的存在,见面后,不必寒暄,不必吹捧,也不必对方设心处地为你着想,彼此有各自的空间,有各自的空间。相遇后,不必多么激烈地聊起过往,吹嘘现在。他在,不必多说,在一起的路上,心里安稳,这个也是朋友。
他们欢乐的气氛感染这一行人,除了那个魁梧的中国人不说话外,顾泽和那个金发已经和陆少嵇他们打成一片了。
与这边有说有笑不同,在罗马圣保罗大教堂的一个无人的寂静走廊,慢慢走来两个人。他们身着亚麻色的僧侣长袍,明明在室内却把长袍的帽子戴了起来,而服装下面带着一个纯白色没有表情,只留出眼睛的面具。气氛凝重。
“所以这次是怎么一回事?”走在后面的那个追问前面的人。
“这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第六’的态度意外的强硬,他们似乎对那个孩子势在必得。”
“他们知道了?”
“我想应该没有,那件事只有我们和那几个少数的激进派知道,‘第六’没有办法来得到这件事的任何信息。”
“他们应该对那个孩子,有其他打算。”
“倒是你,这次怎么这么狼狈?”走在前面的面具男转过身去,他看着身后男子右边空荡荡的袖管,笑着说。
“有两个人搅局,不然我可以把他顺利带回来的。”
“省省吧,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你不会把他带回来的。”
“你这次。”那人顿了顿“是为了私欲,坏了我们的大事。”
断臂男面具下愤怒的表情没有人能看得见,只有他左手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