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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的不知疲倦的响着,莫菲菲完全无意识的在大街上走着,好似那些游荡的无家可归的幽灵一般,飘忽不定,漫无目的。夜色渐渐沉重,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结束了白天虚伪的假正经犹如一个重妆的贵妇般开始慢慢展现自己的妖娆与旖旎。当初刚下飞机,那种无家可归的恐惧感又深深的缚住了她,转了一大圈,一切不过又回到了原点,人来人往,竟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最值得信任地人现在也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这个城市还有什么期待可言?

“你干什么?不想活啦。”随着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莫菲菲被人猛的往后一拽,跌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我。。。。。。你。。。。。。”她犹如大梦初醒一般,看着眼前将她从一片车海里拽回来的人。

“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尔立扬轻轻的说。半路看见她一个人在马路上疯了一样的跑,便一直跟着,原本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却没想到她会傻到往车轱辘里钻。还好刚刚冲出来的速度够快,不然。。。。。。看着马路上那些来往汹涌如猛虎的车辆,尔立扬也禁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哇!”莫菲菲再也控制不住,把脸埋进尔立扬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这一路都憋的太辛苦,尔立扬刚刚那句轻声的责备触动了她心里最深处的那根早已如丝般脆弱的弦,管他深仇大恨,管他小器无理,管他的欠债还钱,都统统靠边站吧,此刻她只想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任性地让眼泪鼻涕弄湿他的胸口蹭脏他的西装。

“别哭了,别哭了,乖啊,乖。。。。。。”尔立扬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此霸道放肆和歇斯底里过,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安慰。潜意识就跟哄孩子一般,一边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的背,一边柔声安慰着。

“哭。。。。。。。。。。就是要哭。。。。。。。。。”莫菲菲赌气一般,声音更大了起来。

“好,好,好,哭,哭,哭。咱们到车里去哭,好不好?到车里去哭个痛快。”刚刚因为一时着急,将车停在了交通要道,此刻尔立扬的车后面已排起了长龙,汽车喇叭声更是此起彼伏。再多停一会儿,估计交警就该从天而降了。

早已身心乏力的莫菲菲已没有丝毫力气反抗了,只觉得一只有力的手握住自己的腰部,稍一用力,自己整个身子腾空,随后被丢进了一个温暖的空间里。

“喏,擦擦脸。”尔立扬一边开车,一边把纸巾抽出来递给她。

“谢——谢。”莫菲菲鼻音沉重的道谢。眼泪跟刚才相比,气势小了很多。

“呃——谁欺负你了?”

“呜——”眼看着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好啦,好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不问了。你也别再哭了啊。看看眼睛,都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尔立扬赶紧打住,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一个天真浪漫青春单纯的女孩子如此哭泣,还能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心底有股浓重的酸意涌上喉头。不过看看她那伤心欲绝的神态,红肿的双眼,却又是万分的不忍。安舜那个王八蛋,怎忍心如此对她?

“没关系啦,呜。。。。。。我哭。。。。。。呜。。。。。。不关你的事。。。。。。呜。。。。。。”莫菲菲一边说一边哽咽。

“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莫菲菲原本好心的话,殊不知多么伤身边人的心,尔立扬苦笑着,是啊,你哭当然不关我的事,我连惹你哭的资格都没有。

“呜。。。。。。不知道。。。。。。呜呜呜呜。。。。。。你随便看到个顺眼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好了。。。。。。。。呜。。。。。。”这句话问到莫菲菲的痛处,哭声再次大了起来。

尔立扬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将手边的纸巾递给身边哭功堪称一流的莫菲菲,最后纸巾用完了,她的眼泪却还犹如泉水一般,忽的往外冒出一股,尔立扬索性脱下刚刚已被蹭上眼泪鼻涕的西装递了过去。她倒是一点没客气,将整个脸庞都埋了进去。

莫菲菲隐隐记得对方把自己带进了一所白色的房子,房子里有个很大的餐桌,上面满是热气腾腾的食物,还有原产法国味道纯正甘甜的红葡萄酒,她饿坏了,吃了很多食物,好像也喝了酒,然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哭了!”半夜三点钟,尔立扬将怀里熟睡着不停叫喊着回家的莫菲菲交给一脸憔悴满眼血丝的安舜时,半是威胁半是嘱咐的说道。

“谢谢。”安舜看着双眼红肿泪痕犹在的莫菲菲,犹如婴儿一般蜷缩在对方的怀里,一时间竟不知是欣喜还是愧疚,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只觉胸中有块石头轰然落地,发誓以后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一个小时,一分钟也不允许,不知何时,她的身影似乎已融入他的血液。从下午到现在失去她的这短短数十个小时,他仿佛渡了千年一般。他去了无数个她可能到过的地方,咖啡馆,公园,陶吧,书店,花房,所有她平时能提到过的地方,他都去了,结局却都是一样——没有。他无数次的打她的手机,却总是无人接听,直到最后有个女声提示: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他几乎都要崩溃了,难道她真是那传说中的精灵,突然的降临在他的世界里,等他已习惯她的存在后,她却又突然消失了?直到门铃在这一刻突然响起,尔立扬犹如守护神一般抱着怀里的晓菲,他才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慢慢解冻融化。

安舜接过他手里的晓菲,仿若接住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空气有片刻的静默,尔立扬依旧站在那里,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想起她口口声声说他是骗子,可她却又一直叫喊着要回家。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何种魔力,使得她如此心心念念地牵挂?

“记住我的话,没有能力保护她,就不要伤害她!”说完这句,尔立扬转身朝楼下走了去。

此刻的安舜,满心满眼里只是怀里的晓菲,她不停的翻动着身子,眉毛拧成一团,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晓菲,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安舜轻轻地将她平放在沙发上,柔声地问着。

“我眼睛不舒服,嘴巴不舒服,脑袋不舒服,脚趾头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哪里哪里都不舒服。”莫菲菲半梦半醒,半糊涂半清醒地说着胡话,烦躁不堪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尔立扬,你不知道。。。。。。他可是有女朋友的啊。。。。。。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安舜如遭电击一般,颓然的坐了下来,将脸深深的埋进莫菲菲凌乱的发丝中,“晓菲,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家,妈妈,我想回家。。。。。。”迷蒙的灯影里,只剩下她低低的呓语久久回荡着。

莫菲菲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满室的阳光刺的她眼睛难以睁开,宿酒带来的唯一后果就是此刻头疼的跟要炸裂似的,好容易挣扎着坐起来,一个不稳又倒了下去。震动惊醒了旁边伏床而睡的安舜。

“晓菲,你醒了?”安舜声音里满是欣喜。

熟悉的声音,枕头上淡淡的柠檬水的味道,屋子里如老朋友般灿烂的阳光,莫菲菲终于清醒了过来,自己是躺在翠雅园的房子里。可她明明记得昨天是在尔立杨的车上的啊,他不停的给她纸巾,还给她讲了好多笑话,最后他还带她去了个有好多可口食物的大房子,他们比赛喝酒,她老是输。。。。。。这些片断像碎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盘旋翻转,头疼又加剧起来。

“晓菲,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安舜看着她的眉头再次拧成一团,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来,先喝杯水。”

莫菲菲乖顺的让安舜托起头,轻轻抿了口玻璃杯里的温水,喉咙的焦灼感减少不少。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今天礼拜几啊?我是不是生病了?”她觉得她好像是忘了什么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现在却什么也记不起来,每次有点头绪的时候,头便会像要爆炸一样。

“晓菲,我。。。。。。事情不是你昨天看到的那样。”安舜想要解释,一时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晓菲是个太过单纯的女孩子,他无法像对董佳亦那样跟她解释这些逢场作戏的游戏规则,佳亦可以明白,按照晓菲的个性却是万万不可接受的,那些女明星为了能得到《炫丽》的一次专访机会,总是会不惜任何代价的勾引甚至引诱他,安舜也不过是公式般的应酬应酬而已,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知道在哪一步即需要适可而止。

“昨天?”咖啡馆,小孩。。。。。。莫菲菲的记忆开始慢慢的顺畅起来,眼神一点一点的清亮——我去了《炫丽》大楼,找安舜。。。。。。霎时间,记忆如同烈日下的干柴一般碰到丁点的火星便被倏的点燃了,莫菲菲觉得心底一片绞痛。

“走开,骗子!我不要呆在这里。”她挣扎着下床,一阵眩晕袭来,站里不稳,倒在了安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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