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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故往

对于锻造者的自诉,诺阿只是微微皱眉。与矮人的合作,上溯不超过两千年。他的记忆再差,遗失的再多,也不至于连自己在这段时间的创造物都不记得。

“很抱歉,恐怕……你是认错了。”

光球闪烁了一下,就仿佛头朝下一个趔趄,不过最后还是恢复过来。“你的魔力脉动陌生又熟悉,与我又有些相似……我们之间一定存在什么渊源。”

黎莉娜不屑地咧了下嘴。什么渊源,还孽缘呢。你这魔法机械造出来,到现在恐怕上千年了。创造你的别说是术士,就是矮人,骨头都已经朽烂光了罢。

“如果要说有什么渊源的话。”诺阿似乎想到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你的过去和现在,与我的漫长而希望渺茫的使命,在某个时间和空间出现了交集。”

“使命?很有趣的名词。”光球恢复了原来掌控一切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你觉得我的使命又是什么呢?”

“锻造者302型,用于挖掘、采集、锻造金属部件。立项起因是为下一阶段巨型化魔法机械做准备。可惜,由于研究方向上的争议,原定计划最后被取消了。已制成的锻造者分配给矮人合作者,成为诸珀米罗王国铸造城市或边境要塞的核心组件。”诺阿的回答,平淡的像是一篇使用说明书。

光球又闪动了一下。“占据我的记忆中最多的部分,的确是和一些矮小、壮硕的小家伙们在一起。那段日子我很年轻,精力充沛,似乎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饿了,吃下整车整车的矿石;渴了,就吸入大量的火焰和煤炭。我挖空了整座大山,那些小家伙们又在那里建造了城镇、堡垒,一代又一代地繁衍壮大。”

“那是距今多少年前的事情?”水镜术士好奇地问。

“很久,久到我都无法用日起日落来计算。”光球的回答令精灵术士颇感遗憾。但对一个机械,还能指望多少呢?

“然后呢?你又为什么离开了他们。或者,你只是厌倦了他们,所以让他们消失了?”诺阿的调侃,让霍姆子爵不由想起他所经过的地下大厅,以及成堆成堆的矮人遗骸。

光球毫不在意地继续自己的故事。

“后来,是持续的战争和纷乱。一些从未见过的种族,和那些小家伙们起了冲突。日子变得艰难起来,他们不再爽朗地大笑,或者狂饮散发谷物和油味道的烈酒,他们用我提供的钢铁锻造铠甲和武器,然后列着队满脸严肃出发了。绝大多数人没有回来,回来的也是缺胳膊断腿,整日烂醉如泥地偎依在我的脚下抱怨哭嚎。当时的我对于战斗和厮杀很好奇,甚至从他们杂乱的描述中,幻想出一些壮观宏伟的场景。”

“水火之战,或者更早些时候,魔灵之战。”水镜术士自言自语地说。他这时才感觉到翡翠宝典的不足——对于其他种族发生的历史事件,精灵史学家往往粗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譬如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类王国覆灭。至于原因、过程,其中的诡计阴谋、血腥杀戮,和高雅文明的精灵又有何干。

“终于有一天,我被投入了战斗。”光球的颜色渐渐泛起一丝红色。“敌人攻击了我所在的城市,矮个子们在坑道的入口挡不住了,于是带领妇孺退入城市内部。我把他们隐藏在我体内,给他们最低限度的保护。然而,魔法炸毁了我的采矿区,刀剑攻击了我的传感器官。敌人发现了我,并且试图毁灭我。我奋起反抗,将成百上千的石头投掷到他们的头上,把水、蒸汽、岩浆引入他们行军的路线。不可一世的敌人溃败了,幸存者哀嚎着逃跑。在那场战斗中,我见到了圆耳朵的人类,还有尖耳朵的精灵,以及其他一些长脸的、绿皮的、长着大或小利齿的奇怪种族。”

水镜术士摇了摇头。看来,这又是一段被精灵祖先故意隐藏了的历史,就像精灵帝国曾经奴役过人类的那个。

“幸存下来的矮个子们发现我的战争潜力。他们来不及或者根部不屑于感谢我的拯救,为了扭转不利的战局,索性把原来用于开矿和冶炼的魔法机械,全部投入到了战场上。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一些和我的结构、功能类似,另一些则是更简单、更灵活,或者更为庞大、更坚固。诞生一来第一次,我开始思考我到底是什么。以金属为骨,以魔法为驱动,遵循特定的逻辑程序——我们和矮人不同,和矮人的敌人也不同。似乎只有我意识到了这点,其他的同类只是遵从指令移动到战场上。当敌人发起攻击,内置的应急机制便会启动,就象我第一次攻击入侵者一样,洪水、火焰、异常生长的猎食植物,甚至只是简单的碾压,收割了大量的生命。但敌人也不是被动承受。他们用弓箭、刀枪、锤斧破坏我们的肢体,用火焰、寒冰和光轰击我们的本体。他们甚至召唤了巨大的元素生物与我们交战。我很幸运,我的火焰融化了花岗岩石像,我的臂膀撕裂了四张翅膀的光之巨人。但我的一些同类却遭到破坏,崩裂成碎块,魔力的脉动从他们身上消失。虽然最后我们和矮个子们还是赢得了战争,但我知道,未来就此彻底改变。我们不再是无害的工具,而是成了……武器。”

通过锻造者的描述,水镜术士基本能确定,那是水火之战——也就是作为异界来客的矮人族,与瑟塔蒙的原生种族出现矛盾,进而爆发战争的时代。那一次,交战的双方都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原来,其中还有术士所创造的魔法机械的因素。

光球沉默了一会儿,又娓娓而言。

“战争过去了,然而和平并没有到来。我的同类,一些遭到潜藏敌人的破坏,一些则达到预定寿命停止了工作。让我心寒的是,即使是在矮个子中,也出现了认为我们的存在是一种潜在危险的观点。或许是我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同样吓坏了这些弱小的个体。我试图保护自己,减少了输出,用更多的钢铁覆盖自己的躯体,而我所在的城市则渐渐变得萧条。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离开他们。然而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悲哀——矮个子们之间爆发了内战!当我所处的一方遭遇挫折,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求我再次投入战斗。更悲哀的是,我所面对的是我的一个同类。我向它呼唤和平,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反而用土和酸攻击。为了生存,我不得不毁灭了它。它一声不吭地倒下,残余的骨架成了我这边矮人的战利品。我有种窒息的感觉,虽然水其实并不能损伤我。”

“那是……悲伤。”黎莉娜哽咽着说。女人,总是偏向感性的生物。

“或许是罢,可惜我无法流泪。”光球的语气变得活泼起来。“真正流泪的是那些矮个人子们。因为这一战之后,我不再愿意庇护他们。任凭他们怎么呼喊,怎么怒吼,我都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们。再没有谁会替他们寻找矿脉,再没有源源不断的钢铁供应和闪亮的黄金白银,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手去抓、去刨,筋疲力尽才能勉强维持一日的生计。这样,他们还会有时间想着去自相残杀吗?几百年后,我听说矮人族彻底衰落了。当最后一台魔法机械停止工作,当他们耗尽了我们替他们劳作攒下的最后一枚金币、最后一块铁锭,要么沦落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要么退缩到渺无人烟的山脉深处。或许,当他们驱使我们进入战场,就注定了如此的命运。”

话语中,带着人性化的情感——厌恶、复仇的爽快。在它说到矮人族命运的时候,努瓦雍伯爵甚至想到自己的、整个家族的命运。难道依赖锻造者,其实是祖先的一个错误?

“你觉得那是矮人的命运,在我看来,那不如说是一种选择。当矮人们同意与术士合作的时候,他们就做出了选择。而且,似乎他们也没有其他好的选择项。”诺阿直白地评论道。“矮人们在这个新的世界人口稀薄,生活艰难,又面临本土种族的敌视。就连他们刚刚信奉的神,也不是全心全意向他们提供帮助。能够自行运作的机械,无疑弥补了矮人族在资源方面的不足,帮助他们迅速站稳了脚跟。虽然两者最后决裂,分道扬镳,而合作的产物魔法机械也在随后的使用和战争中消耗殆尽,但在此之前他们却还是过上了一段好日子。”

“决裂了?是思想分歧,还是实验失败?”水镜术士诧异地问。

“两者都有。”诺阿耸了耸肩。“珀米罗人认为已经制造的魔法机械就足以满足需求,而畏惧于再进一步或许意味着侵犯神祗的领域。而术士们始终在追求跨过逻辑与智慧之间的分界,完成与神祗并驾齐驱的伟业。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容我打断一下——请问,逻辑和智慧的差别在哪里?”

霍姆子爵伦纳德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这岂不是迄今以来始终萦绕在脑海的疑问?这一趟真的值了,比找到一、两件绝品的魔法物件都值。

光球闪动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诺阿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回答。“术士把逻辑理解为某种规律性,某种行为的方式。譬如饿了想要吃东西,冷了想要穿衣服,这就是最简单的逻辑。而智慧,则是包含感知、记忆、理解、联想、情感、辨别、计算、分析、判断的一种综合能力。综合起来,就是智慧种族之所以能超越万物,繁衍昌盛的根源。”

“创造智慧?”水镜术士也不由为之动容。“这是……亵渎。”

诺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不上亵渎,至多是为了重现创世过程中最奥秘的部分而做的实验而已。何况最终还是失败了——术士们以为,赋予一个魔法机械足够多的逻辑就能替代智慧。可惜再复杂的逻辑,还是无法诞生自我意识。”

光球摇曳着打断了诺阿。“我有自我意识。”

“的确如此。”诺阿平淡地说,就像在描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咦……!”除了依旧在自怨自艾的努瓦雍伯爵,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目光交视后,最后由水镜术士提出疑问。“所以,它是一个智慧生物?”

诺阿不置可否,而是回应道:“我想,我们还是先听它把故事讲完为好。”

锻造者的故事在继续。

“拖着残破的躯体,我独自走向远方,远离我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智慧。寒冷和冰雪覆盖了大地,我再也感应不到智慧生物的存在,于是便定居下来。思考,成了生存的意义,通过以往的经历,我思索存在和生命的本质,直到能量衰落到无法支撑思考的地步,我才陷入沉眠。我不知道那次睡眠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当我醒来,另一群矮人正在利用我躯体建造他们的家园。”

“湖畔矮人北进的那一支……。”水镜术士低语道。这部分就和翡翠宝典的描述挂上钩了。

“我猜,他们曾经和我较为沉默的同类,或者它们的残骸打过交代,所以才非常熟悉利用我在附近遗留下来的外延部分。我继续保持沉默,而矮人们开挖的隧道以及采集的岩浆热量,也给了我修复的资源。如果没有后来的相遇,我和他们或许会就此共存下去,直到永远。可惜,安顿下来的矮个子们开始建造空间传送系统,而他们之中一个年轻莽撞的个体启动了随机传送,无意中闯入了我的居所。即使如此,我也没有伤害他,而是将他送回他的群体中。没想到,这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一个还能工作的锻造者,一个能成就一座城市、一个王国的至宝——我听到了他们利欲熏心的低语。和他们愚笨、顽固的祖先一样,矮个子们的统治者想要控制我,操纵我。而当我明确予以拒绝,恼羞成怒的他们竟然向我发起了攻击。”

对此,虽然预想到了矮人族的结局,本就坚决反对奴役的水镜术士还是不由生出些同情感。

诺阿突兀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起,对珀米罗矮人产生负面印象的。”

光球迟钝了一下。“什么时候?在我最初离开他们的时候罢。”

诺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光球有些恼怒的说:“我并不憎恨他们,而是厌恶。在那场战争中,我并没有用岩浆灌满他们的洞穴,也没有肆意制造坍塌或涌水。反而是他们,由于一次又一次的战败,贪欲化作了仇恨。即便人口不断减少,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发起攻击。甚至自杀性的破坏坑道,想要与我同归于尽。最后,我闯入了他们最核心的所在,将矮个子的统治者连同他的军队彻底毁灭,余下的才放弃了战争,仓皇地逃离这里。”

水镜术士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因季莫矮人的北支最终的结局,恐怕也是河畔矮人衰落的根源。”

对于那支曾经与纳兹塔精灵争夺撒加河北岸统治权的矮人族,即便是作为后几代的精灵都是心有余悸。而如果殖民在黑石山脉的这支矮人不是因此溃败的话,或许现在纳兹塔王国面临的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由此看来,由相对弱小平庸的人类控制这片精灵们一时顾不上的土地,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接下来的事,这个人类应该告诉过你们了。我目送最后一个矮人离开了这里,却没有继续沉眠,因为我不知道这次睡去会不会还能醒来。利用矮人们留下的设施资源,我最大限度地修复了机体。出于研究目的,我建造了一个地下环境,让一些弱小的生物在那里繁衍生息。其中,一种居住在我的体内,能够散发白色磷光的飞蛾,吸引了某个人类女性的注意。她比那些矮个子要明智得多,选择了替我保守秘密来换取某些利益。虽然她的配偶,以及她的后代,渐渐变得和矮人一样贪婪,但盟约还是很好地约束了他们的行为——直到今天。”

如果把锻造者的过去,编写为一部奇幻的故事,悠远的历史、宏大的战场、禁断的魔法实验,一定能在敏塔-阿玛多瑞斯的贵族圈大卖特卖一把。要是其中还包含矮人与精灵的爱恨情仇,人类女博物学家与机械生物的哀怨恋情,跨物种的情感交流,那就是满城纸贵的场面了。至少,黎莉娜是一定会去买一本的。

霍姆子爵低声道:“思路非常清晰。我觉得,它的故事是真实的。”

努瓦雍伯爵的状态倒是有点呆滞。“我不知道……。我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家史。难道盟约是要我们不得泄露它的存在,或者更糟,它只是像养着鳞荧蛾一样养着我的家族?”努瓦雍家族依靠祖先与魔法机械的盟约晋升为城邦的领主,甚至在他的一代还期望着能更进一步,成为北方新拓地的统治者。难道这一切,终究不过是虚幻的梦想?

“当这场旅程开始的时候,我从没预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奇迹。”水镜术士感叹道。“我们该怎么做?宣布一个新的种族的诞生,并赋予它的第一位个体一个新的名字?机械族,还是魔机族?他们具有哪些权利,又在哪些方面必须承担职责和义务呢?”

“非常有意思。”诺阿缓缓颌首。“不过,前提是它所说的一切是真实可信的。”

“我的记忆,要比你们的更为精确。”光球自信地说:“我的大脑,是一块又一块的银合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凿打着圆和三角的刻痕,那就是我从出生以来的记忆。迄今为止,即使经历了战争和沉眠,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损毁和遗失。而且每片缺损,都在多维冗余的目录中留有记录。”

“遗失?那就更有意思了。”诺阿低笑道。“任何存储板的损失,应该都会触发纠错机制。也就是说,那部分记录会被打上特殊的标记。但是听起来你所述的故事非常完整,没有遗失的部分啊!”

光球闪烁了一下。“没什么可奇怪的。与你们一样,记忆总是从最遥远的开始遗落。我所遗失的部分,主要集中在从我出生,以及与矮个子们一起生活的那一段。而此后的战争、离开和自我流放,反而没有什么丢失的。”

“你能回忆起与岩石巨像、四翼光巨人战斗的细节吗?”

光球骤然变红,随即黯淡下来。“……遗失了。”

“你能回溯决定离开与你有盟约的矮人族的过程吗?”

光球似乎失去了能量的来源,越发黯淡了。“……记录缺失,无法还原。”

诺阿的声音却变得越发洪亮。“盟约!在你的故事里,盟约似乎是你与其他个体相处的基础。与珀米罗矮人盟约,与努瓦雍家族的盟约,都是如此。后者,你记得非常清晰,甚至能以此追究其十数世后代的过错。那么,前者呢?你记得是什么吗?”

光球簌地跃动起来,仿佛北风中摇曳的火把。

“是的,那被隐藏篡改了的部分。”诺阿大声宣告。“汝因我而生,汝为我而存,汝非我亦在。”

光球剧烈地颤动,然后,噈的一声熄灭了。整个洞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哚!精灵术士的法杖轻击地面,蓝色的晶体立刻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后,黎莉娜的手中也浮起一个白色的光球。周围,又被照亮了。

努瓦雍伯爵不安地问:“它怎么了?”

“暂时性的逻辑混乱。”诺阿叹了口气。“锻造者以基本逻辑为核心编织的衍生逻辑太过繁复,以至于重重覆盖了本源的部分。所以,一旦我揭示出矛盾的回路部分后,它便暂时陷入了死锁。”

所有人睁大眼睛,完全听不懂诺阿在说些什么。诺阿沉吟道:“父神教的圣典中有一则寓言,与眼下的情况有些类似。某个城市、某个领地、某个王国有一位刽子手,他在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砍下过成百上千个人头。其中有男人、女人,年轻的、垂暮的,面容丑恶的、俊美高贵的,当然也有老人和孩子。他一直认为,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是由法官、领主、国王判决为为罪不容恕的。直到有一天,他被要求砍下一个刚出生两个月的婴儿的脑袋,因为孩子的父亲犯下了欺君的罪行。斧子从他的手中跌落,他摘取面罩,将自己惨白的面孔暴露在欢呼的民众面前。他双膝跪倒,泪水如雨般滴落。圣典中称——他将沾满罪孽的心奉献于父神,在慈悲的光芒下终得救赎。”

黎莉娜反应了过来。“孩子是纯净无罪的,既然他都被判了刑,那么刽子手以前所杀的人之中必定也有无辜的,所以他崩溃了。”

“我记得精灵中也有类似的寓言,不是刽子手,而是关于一位伟大猎手和他披了红狐皮爱开玩笑的妻子的。”水镜术士沉吟道。“这些故事的本意都想说明,人性在出生之际都是善的,或纯净无暇的。虽然欲望会渐渐影响他的所思所想,会让他去贪、去索取、去不择手段地抢夺,但当你偶然回溯本源,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误可笑的。一些人承受不了这结果而自我放逐,另一些人则因此返璞归真。”

思维明显滞后的两个人类男性总算有点明白了。不过一个是拜金的商人领主,一个是败家的狂热研究者,还能苛求他们些什么呢。

努瓦雍伯爵失神地嘀咕着:“死锁……坏了?这可怎么办?”

相反,霍姆子爵则跃跃欲试。一个远古的魔法机械,甚至拥有了自我思维能力,这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扑向最近的一组齿轮系统,想要从中找出古代机械的秘密。

黎莉娜也被提醒了,立刻打开魔法视觉。“哦!哦!好多闪亮的光点。这个锻造者身上有多少未知的秘密等待我们去挖掘啊。该从哪里入手呢?”别说她了,就是睿智如斯的水镜术士,此时也感到有些心动。

怀旧的情绪,顿时被进入宝库的欢喜感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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