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强了!”凌苍暗自低语。这当年的仇人之一凌晖就这么死了,而且是在他最强的白狼形态之下。“如果我有这么强的力量,只怕十年之内就能杀回云荒了!”
吴大吴二也是一脸后怕之色,虽说他们也算是这江宁国的强者,在这几千里地域上多少有几分薄面。但是在刚才的大战之前,却好像是连蝼蚁都不如,一个不慎被波及到就灰飞烟灭了。虽然此刻房中又恢复了宁静,但是地上被浸湿的木板,那空荡荡的房顶上没有星的夜,无不告诉他们刚才的一切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宋大少此刻也是一副沉思之色:“看来这星云境的对战果然是厉害。而且那蓝袍人最后那身上的冰凌好像是...天地之灵?”宋大少猛然想起来这个词,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这么年轻就能拥有天地之灵,这蓝袍人还是那老头子的仆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来这老头子有真有些名堂,恐怕这次蓝衣人出现在这里也和他有关系。”
蓝袍人提着那半人半狼的尸体,一路晃晃悠悠强撑着;刚一踏进清风街的院子,就力竭不支倒了下去。
“真是个废物,打个狼怪都能把自己搞得体力不支,真是丢本尊的面子。”古老头身形一闪把昏过去的蓝袍人接住,却是把那狼人身体扔到一边。“去把这狼人身体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古老头朝着旁边几个蓝衣人吩咐道,然后把蓝袍年轻人放到刚才喝酒的凉亭之中。
“古老头我说,有些时日每见没想到这小子实力还真有长进,连这寒冥入体功法都已经能运转自如了,要不就把他报上去试试?”穆老头在一旁试探的问道,看向蓝袍人的眼中也有赞许之意。
“这小子毅力有余,天赋不足。”古老头举着酒杯有些声音低沉的回道:“要不他老儿也不会把这小子交给我来管了,倒是这小子他哥有点潜力。”
“简直是废话,他哥那样的小子多十个,不,再多五个,下次百年之争我们怕是连那西南山中的那几个道士,东边讲经那帮和尚都不用放在眼里。”穆老头言谈之间一脸期望之色,竟是真在想那种好事。
“话说回来,你们找到多少个种子了?”白老头放下酒杯。
“现在勉勉强强凑了三百多个,但是剩下这些年,也不知道能剩下几个。院里都不是很满意,当初叫你来这南域看看,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连好多一等武国也没能选出一个种子。”穆青脸上浮现出几等焦急之色,可见这件事对他们背后的势力影响还是极大。
“嗯。”古老头不置可否地又端起酒杯独酌起来。
时间悄然过去几日,除了当时的寥寥几人,没有人知道那一夜浥城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大战,连青杏馆的屋顶都已经又修缮一新,看不出任何动荡的痕迹。此时新年尚未过去,浥城街上的人家在休息了几天之后,纷纷重新开门,街上又开始人头攒动,整个城市重新焕发出那种商业重镇的气息。
“苍哥哥,你看今天那河边好热闹!”青杏馆二层之上,一个约莫十岁年纪的女孩临窗而立,看着窗下熙熙攘攘的街市。女孩的长发迎风飞舞,站在窗旁羸弱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要随着那些叶子飞远了去。没有听到回答,女孩诧异地回过头来一看,一双明丽的眼睛就像那南域海洋最深处的黑珍珠,但是常年经受怪病的折磨,脸上显得极为消瘦。
“小月,今天便要请齐心大师来为你诊治了,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床上凌苍有些怜爱的看着窗口的女孩,这么多年的病痛下来,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那种乐观自然的笑,却没有知道那些夜里她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本来应该是很开心的事,但是凌苍的声音里竟然隐隐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和希望,如果这浥城最负盛名的齐心大师也不能医治,那便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我知道的,苍哥哥。你要好好养好你的身体。”窗口的女孩看着河上的微风涟漪,有些失神;不知是在想自己的病情还是想万千万里之外的大山林海。
“齐老头我说,你到底是行医的还是打劫的?”宽敞的马车之上,宋大少和一个满面红光的老人面对坐着,老人虽然鬓角有些苍白,但是眼神中露出那种二三十岁年轻人般的精气。“哼!”老人狠狠盯了宋大少一眼,根本不想和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这老人便是浥城之中艺术最高明的齐心大师,与医术齐名的是他高得离谱的诊费,用他的话说是:爱来不来,全凭自愿。但是找他的依旧络绎不绝,也包括这宋大少。当年大少玄脉发现有些问题,便请过这齐心大师。但是宋大少的玄脉问题实属怪异,齐心大师看了几次也无果,最后只得作罢;虽然问题没解决,是那段时间和这齐心大师熟络了不少。
“齐大师请!”青杏馆之前,闾丘大夫和一众学徒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用最浓重的仪式欢迎那齐大师,这种恭敬之色倒一看便是真心实意,彰显了齐大师在这浥城里的地位。
“闾丘大夫和诸位有礼了。”齐心也向众人还了一礼,还回头给了宋大少一个眼色。宋大少心知肚明,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小姑娘,你且坐在这里。”齐大师初见凌月,连见过人间百态的他此刻也心生几分怜惜之意,这么个温婉平易的小姑娘竟然如此消瘦。
齐心一搭上凌月的脉搏,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凌月自然乖巧的等着,闾丘大夫和一众学也徒规规矩矩的守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凌苍在床上沉住气静静看着,手心和鼻尖都微微有些汗意了。这倒是急坏了坐不住的宋大少,几次想开口问点什么,看了看这屋里的气氛,又生生憋住了。
“接下来可能会疼些,小丫头你稍忍耐一下。”齐心从身后的取出了一排极为微小的长针,那边闾丘大夫一众人立刻身形一震,目漏精光,纷纷探起身来:难道今日有幸见到那碧木针法?
“齐爷爷不用担心我,我不怕痛的。”凌月平静的话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个不眠的日夜。
齐心平复了一下气息,右手拿起针,手腕微微一抖,指尖上的长针瞬时不见,飞入了凌月手臂一处穴位之中,从针头到针尖闪烁着晶莹碧绿之色,就像那阳春三月的林中新叶。那边围观的一众人顿时身形肃然,面上无比激动的神色:这齐大师果然是一出手便不凡。
齐大师抬手如飞,瞬时间手中一空,数十枚长针已经悉数到位,凌月的全身都散发着点点碧绿光芒,却从头到尾没有发一声,让齐心眼中赞赏之意更重。
此刻那长针入体之后,绿色越来越浓,就像那水中波纹一般扩散开来,碧绿之色在手臂之能如游鱼一般缓缓前行,但是没走多长一段便渐渐停滞,终于悄无声息。齐心见状立刻眉头一皱,立刻搭住凌月的手,运起玄力。那碧绿之色立时浓了几分,重新往前散去,但是片刻之后又开始缓慢下来,到最后几乎感觉不到在移动了。
屋内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得屏住气息静静等在一旁,看着齐心的右掌绿光闪烁,玄力不断往凌月体内送去。
到最后,满头大汗的齐心终于把手松开,绿光顿时黯淡了下去;手腕一抖将所有的长针收回,然后沉默不语。一旁病床上凌苍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齐老...齐大师你倒是说句话啊!”宋大少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了。
“小丫头你得的不是病。”齐心长叹一声,看着凌月认真地说道,言语之中带着巨大的遗憾。
“玄力稍一进入便被凝滞,以我的实力只能前进寸余,如果有玄力极高之人打通整个玄脉,或许能有些希望。”
“你不早点说,不就是找几个玄功高手嘛,弄得我们人心惶惶的。”宋大少忍不住抱怨道,玄功高手远的他哥宋辰不说,他外公齐老爷子就算一个;再说以他宋家的财力今晚找一队来也不是难事。
“齐大师说的高手,有多高?”凌苍更谨慎一些,有些紧张地问道。
“地元境。”
这三个字一出,整个屋子又陷入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