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清淮正在院中晨练,听到有下人来报,有一个乞丐一样的少年要找陈清淮,陈清淮心想,乞丐一样的少年?那只有昨天去灾民营地见过的那个少年了,来找自己干嘛,难道他母亲病情不稳?怎么不是李继忠来找我?
心中有些疑惑,不过陈清淮还是打算见一下这个少年,回屋换了身衣服,在下人的带领下,陈清淮在后院见到了这个少年。
少年看见陈清淮,确定是昨天救自己母亲的人,当即跪了下来,磕头拜道:“叩见恩公。”
即使是家养的奴仆,也不会经常对自己的主人下跪磕头,更何况是陈清淮这个有前世思想的人,所以陈清淮开始不大喜欢给别人下跪或者被别人跪拜,不过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时候你总要入乡随俗,所以在启新节祭祖、给陈坡行行大礼、给陈母行大礼的时候陈清淮也习惯了跪拜,这也没什么,要是抱着不给人下跪的那点自尊心而让周围的人觉得你很另类那才是蠢得要命。
不过陈清淮也没有享受被人跪拜的想法,对这些看的还是比较淡的,见少年给自己跪下磕头,只是觉得这个少年知道感恩,说道:“你这一礼我受了,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少年抬起头来,依旧跪着说道:“回恩公,我娘已经醒了过来,吃过恩公开得药,身体好多了,让其他大夫看过,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接下来只要细心调理就行了,多亏恩公神乎其技的医术,才能救我娘的性命,恩公还出钱救济我们,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请恩公再受我一拜。”说完又拜了一礼。
陈清淮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又受了一礼,说道:“病好了就好,你先起来吧。”
少年也没有矫情,站起身来,陈清淮仔细打量这个少年,只见和昨天一样,虽然身上衣服残破,可是其他地方洗得很干净,虽然落魄,却还保持着一定的气度,少年脸上没有了昨日的恍惚,神情坚毅,身体壮实,样貌并不是太突出,可整体上给人一种硬气的风范。
陈清淮对少年总体上印象不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回恩公,在下姓伍名飞,涂阳郡沙城人士,因上谷河泛滥,才带着母亲逃难到此,本想着投奔盛祁城的远亲,可是因为很久没有联系了,并没有找到。”伍飞回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陈清淮问道。
“飞有一把子力气,想在盛祁城做工赚些钱,养活母亲,等洪水退去,看能不能回家。”伍飞说道。
陈清淮点点头,这想法堂堂正正,说道:“想得不错,如果找不到什么活计,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介绍。”
“多谢恩公。”伍飞拱手道。“飞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说吧。”陈清淮道。
“家母想要见一见恩公,当面致谢,只是母亲现在身体孱弱,不能前来,能否劳烦恩公前往灾民营地见一见家母。”伍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以,我顺便再看一下你母亲的病情。”陈清淮道。
“多谢恩公体谅。”伍飞道。
陈清淮不再麻烦的去换衣服,把外出的事告诉了小萍,就带着一个下人和伍飞一起前往灾民营地。
到了营地,一天的时间也没什么变化,随伍飞一起来到昨天的棚屋,进入屋内,伍飞的母亲坐在床上,看面色和昨天简直天壤之别,陈清淮心中为自己的医术小小的得意一番,随伍飞走上前去。
伍飞对母亲介绍道:“娘亲,这位就是昨天救你的恩公。”
伍母看着陈清淮,没想到陈清淮这么年轻,施礼道:“见过恩公,恕小妇人不能起身相迎。”
“夫人不必多礼。”陈清淮虚扶一下。
伍母道:“恩公大恩大德,我们母子实在是无以为报。”
“不必在意,我也是见伍飞孝心可嘉,出了一点小力而已。”陈清淮客气地说道。
“说来惭愧,我们伍家也算是殷实之家,家中略有薄产,可是这一场大水将一切都淹没了,家里没什么亲戚,我们远走他乡,也没找到远亲,即使以后回到沙城,也要从头做起,何去何从,实在难以抉择。“伍母对陈清淮说道。
陈清淮表示理解,天灾不仅有即时毁灭性,造成的后续麻烦也不小。
陈母继续道:“不知恩公能否收留我们母子?”
这句话把陈清淮说懵了,心想我没听错吧,这是得寸进尺吗?我给你看病、替你付钱已经仁至义尽了吧,还要我养你们母子俩吗?不过转念一想,这伍母看着不像这样不知分寸的人,而且能教育出伍飞这样的孝子也一定不会贪得无厌。
心中琢磨不定,陈清淮发动自己的能力,发现伍母满身的正气与坚毅,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而旁边的伍飞则强大的不像话,隐隐能和陈淋传争锋。
看来伍母让我收留他们主要是想报恩,同时给伍飞找个合适的主家,这才出言试探,否则以伍飞的本事,到哪儿都得是座上宾,哪用得着屈伸在我这里,陈清淮暗道。
陈清淮爽朗地回道:“有何不可?你们母子今天就跟我回家,从此吃住在我家,伍飞以后跟着我就行了。”陈清淮心想,虽然我作弊一般的察觉到了你的用意,有些欺骗的嫌疑,不过也不会委屈了伍飞,我也不是平凡之人,伍飞跟着我,终会让他大展宏图,不负他自己的才能。
伍母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对伍飞道:“飞儿,跪下。”
伍飞二话没说直接跪在伍母面前,聆听伍母训话。
“今日你拜恩公为主,从此紧守臣子之道,万不得有不忠之心,否则天地不容,你听到了吗?”伍母神情严肃地说道。
“飞儿听到了,飞儿谨遵母命。”伍母看着伍飞,又是慈爱,又是欣慰。
陈清淮将伍飞扶起来,对他母子说道:“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再叫我恩公了,夫人叫我清淮就行了,至于伍飞,叫我少爷就好了。”
伍母没有直接叫陈清淮的名字,说道:“少爷仁义心善,遇到少爷是我们的福气。”
“不用这样恭维我,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回家吧。”陈清淮说着,吩咐伍飞和另一个下人收拾东西,伍飞背着伍母上了马车,一行四人坐马车向家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