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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重生”之旅

寒冷的冬日,温暖的乡情。这一夜,小屋无眠。

简单收拾了行李,牧仁和其其格第二天就告别了父母和乡亲,告别了萨仁台,踏上开往呼市的火车。这一去,就是半年的时间,回来时将是雪融草绿花又开。

火车驶过草原,翻山越岭、穿城过村,一路欢歌。

其其格仍然严严实实地围上围巾,坐在座位的最里边,只露出眼睛看着窗外。牧仁知道,其其格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脸,但她得吃饭喝水啊?怎么办?每次把吃的喝的递给其其格,她都摆手不要。她肯定也渴也饿啊?

正在发愁的牧仁看到旁边有人用吸管喝牛奶,一下子来了灵感。安顿好其其格,挤了好几节车厢找到流动售货员,买回了好几盒带吸管的牛奶。

牧仁挤回座位已是满头大汗了,他顾不上擦拭,把吸管插好,将牛奶递给其其格。其其格将吸管从围巾缝里塞进去,贪婪地吮吸,真的是又香又甜啊。

心爱的妻子终于喝上了牛奶,牧仁开心地笑了。其其格看了丈夫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爱恋和娇羞。

汽笛长鸣,火车终于驶进NMG自治区的首府——呼市。

二五三医院那边安排得非常周到,考虑到牧仁和其其格第一次来呼市,医院方面特意安排专人专车到火车站去接。

牧仁和其其格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在出站口四处张望。其其格最先发现了那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拉着牧仁就走了过去。

其其格顺利地住进了呼市解放军二五三医院干净舒适的病房。她已经换上病号服,牧仁默默地整理带来的衣物。

医院会诊室里,医生们正对着其其格现在的面部照片和烧伤前的照片,进行着热烈的讨论……

“烧伤后瘢痕挛缩畸形,小口畸形,左拇指、环指以及小指掌指关节、右拇指指掌指关节半脱位,双手指指间关节瘢痕挛缩畸形,而且是双下肢瘢痕疙瘩……”

“手术不是一次能完成了,要进行多次。最关键是面部,虽然不能保证恢复这位伟大母亲的美丽容颜,最起码要矫正好五官。要做好植皮……”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我们不能让她失去希望……”作为主治医生,张世雄考虑的问题会更多更细、更周全。

医院病房里布置得温馨而明亮。张世雄医生在耐心地给其其格和牧仁讲解治疗方案,这位高高大大、斯斯文文的医生让夫妻二人感觉特别的和气、亲切。

张世雄微笑着说:是这样,手术不只是一次,我们要循序渐进、逐步完成。治疗方案计划至少要有大大小小五次、大约十二项整形、植皮等手术。手术会有很大的痛苦,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其其格立即表态说:没事儿,张医生,我能挺住。

张世雄点点头,接着说:植皮手术是一种针对皮肤问题的美容手术,一般会在自身健康皮肤处取下一部分皮肤,用来覆盖切除疤痕的区域,这样不会有排斥,对于你这种大面积疤痕组织的情况比较有效。手术后,伤口周边会有缝合的印记,取皮的部位会留有疤痕,如果选择皮肤很接近的地方进行植皮,加上缝合技术好,皮肤成活后那效果比较之前的疤痕要好很多。

虽然有些专业术语弄不太懂,牧仁和其其格还是认真听着。

张世雄接着说:植皮手术不一定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也有手术后皮下积有脓血或皮片已坏死的情况。

其其格:张医生,没事儿,我能理解,也能坚持。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疼。

是啊,一位三十多岁的普通牧民妇女,她已经吃过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痛、遭了多少罪、流了多少泪,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所以,其其格什么都不怕了,不管是苦还是痛,她都有超乎想象的承受力。

“其其格,我们已经了解到你是勇敢的、坚强的,这方面让我们很佩服。”张世雄接着说,“在咱们医院的整个治疗过程也是漫长的,前前后后大约需要半年多的时间。因为每一步的手术,一般都得等上一次手术完全恢复后才能进行下一次。”

“我能等,也能坚持。”其其格依然那么坚定。牧仁轻轻握着她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已胜过千言万语。

张世雄:当然,就算所有手术都非常成功,也不可能完全恢复你年轻时美丽的面容,只是要比现在的状况要有非常大的改善。

其其格:我明白。谢谢您,谢谢院领导。

张世雄看了看牧仁,又对二人说: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深入了解了。所以,在制定手术方案时考虑了很多,包括我们在做植皮手术时,将特别保护其其格的腹部皮肤。等将来康复后你们还要开始新的生活,当然——我是说你们可以考虑再要一个孩子。

其其格惊住了,牧仁睁大了眼睛。

其其格:孩子?我还能生孩子?

张世雄说:没问题。等所有的手术都完成后,你还是可以做母亲的。

其其格哭了,牧仁拿出纸巾上前为妻子擦拭泪水……

第一次植皮手术后,当脸上的纱布一层层打开,牧仁睁大了眼睛盯着,期待着奇迹,幻想着相亲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位其其格再次出现。然而,除了眼角和一些特别大的疤痕有些平复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张世雄看出了牧仁的失望,笑着说:不要灰心,一切都慢慢来。我们第一次手术重点是把眼角僵硬的皮肤处理好,这样其其格的眼睛才能闭得实,睡觉才能更踏实。另外,对几处特别隆起的疤痕进行了修整,为下一次植皮做好准备。

牧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其格说:张医生,我们着急是着急,我们也知道这不是急的事儿。我们听您的,我会合力配合治疗的。

MGZ有句谚语,说的是“身冷的人和衣裳亲近,有病的人和医生亲近”,其实,在二五三医院里,凡是了解其其格事迹的医护人员,都“抢着”与其其格亲近,给她无微不至的关爱。

在充满爱的二五三医院,其其格往来于手术室、病房之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系列场景的变换,其其格的手术在一次次进行,面部整形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好的方向发展。

医院及医护人员为其其格所做的一切,牧仁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木讷的他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这一天,恰巧是巡查会诊,医生和护士来得都比较多,大家也为手术的成功和其其格逐步恢复原来的容貌而高兴。

兴之所至,其其格对牧仁说:你给大家唱一支歌吧,用歌声表达我们的感谢。

张世雄医生首先叫好:太好了。蒙古民族能歌善舞,特别是从牧区来的牧民长调民歌唱得最好了,我们还没有见识到过牧仁的才艺呢。今天难得大家聚得齐,而且心情高兴,那就欢迎牧仁兄弟给我们唱一首吧。

大家鼓掌。牧仁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说实话,牧仁唱歌非常好,就是不敢在外人面前发声,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唱,而且要唱出心中的感恩!

其其格向牧仁投去鼓励的眼神,他稳定稳定情绪,开口歌唱——

骑上最心爱的白骏马

走到山岗放声把歌唱

热情守护我的好心人

永永远远都记在心上

……

跨上牧场里的枣红马

走进草原高声把歌唱

真情呵护我的热心人

时时刻刻都温暖心房

……

草丛里出生的小马驹

谁曾想过它会配鞍缰

蒙古包长大的小姑娘

谁曾想到会离开家乡

……

山坡上出生的小马驹

谁曾想过它能拉车辆

萨仁台走出的小姑娘

谁曾想赢得如此赞赏

……

满怀感激把歌唱

恩重如山情义长

满怀感谢把歌唱

恩重如山不能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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