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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罗布泊湖心

出发前,汪剑又递给每人一个类似子弹袋的特制背心,可以直接穿在身上,上面特别缝制了一些口袋,可以装弹匣、匕首、相机、手电筒、瓶装水等,除了冲锋枪和火焰喷射器,其它的武器和辅助用具基本上都能在这些口袋中找到合适的位置。另外分给每个人一块牛皮带的手表,调整好时间后交给大家。

汪剑和肖教授驾驶经验丰富,又都来过罗布泊,驾驶员非他俩莫属。

汪剑驾驶一号车,车里坐着许教授、范香凝和敖军;肖教授驾驶二号车,车里坐着欧阳雪和东方明。本来,汪剑起初是安排范香凝和东方明坐一辆车的,但欧阳雪一直嚷嚷着要到二号车,汪剑也不好坚持,只得让范香凝跟欧阳雪调换了位置,谁也弄不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固执。

车辆缓缓启动,没走几步,前方出现个十字路口。

“这就是大十字,往南边通往罗布泊大峡谷,往北边通往湖心、余纯顺墓、楼兰。”肖教授边开车,边向东方明和欧阳雪介绍。

车辆向北拐弯,车台里传出汪剑的声音:目标,湖心。

车轮底下的盐碱地,坚硬无比,虽然路面看起来起伏不大,可坐在车内的人还是感受了一把摇摆的滋味。坐在前座的欧阳雪还好一点,坐在后座的东方明,左摇右晃,屁股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完整地接触过座椅。一阵接一阵的摇头摆脑后,原本打算好好感受荒漠景观的东方明,一下子失去了观赏的兴致,干脆闭起了双眼。

看到东方明无精打采的样子,肖教授似乎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小雪,去过北京吗?”肖教授扭头问问旁边的欧阳雪。

“岂止去过,在那儿呆过两年呢。”欧阳雪回答。

“对北京印象最深的是……?”肖教授继续问道。

“雾霾。”欧阳雪想都未想。

“大气浑浊,视野模糊,呼吸困难,心情糟糕。”欧阳雪补充了句,看来,她对北京雾霾感触颇深。

“是啊,必须治理,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不是有首打油诗嘛,我念给你们听听:

情侣逛街走,

必须手牵手;

撞上一棵树,

被迫暂松手;

过树不见人,

情人被牵走。”

“精辟,实在是精辟啊!”欧阳雪笑出声,写这诗的人太有才了。

东方明也被肖教授的话吸引过来,精神一振,连声问道:

“肖教授,在我们低学历的人群眼里,物理学教授出口就应该是力啊、磁啊、电啊、或者空间啥的,没想到您开口就是情侣和大树,这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

“别别别、小明你别谦虚啊,你学历可不低,再说了,物理学教授没什么了不起的,论生活艺术,比你们差远啰!”肖家佑非常谦和,一下子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一号车内,坐在后座的敖军也在活跃着气氛:

“范美女,你的名字真好听,香凝,这不是宋代词人吴文英有名的词句么,‘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是这个意思吗?”敖军问着范香凝。

听到这里,一直默默不语的范香凝回过头:

“想不到射击运动员,对古诗词还挺有研究。”

“那是必须的,我们教练说了,边背诗边瞄准,射击就会有好成绩。”敖军一脸正经。

“有这事?瞎编的吧。”范香凝扑哧一笑,这也太牵强。

汪剑和许教授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明白,与其提醒吊胆,战战兢兢,不如放松心情,从容面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必要将自己弄得那么紧张。

范香凝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窗外:地面上见不到一棵树和一根草,视力所及,都是崛起的厚层龟裂状盐壳,在大漠中高低起伏,一眼望去,就像怒吼的波涛。随着车辆继续向前推进,无边无际的荒漠慢慢开始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此时的车辆就好像行驶在雪地里一样。

前行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汪剑招呼大家下车。

“离湖心不远了,我们先吃饭,休息一会再动身。”汪剑解释着。

大家这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肚子确实饿了。

中午吃的是压缩干粮,就着水,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几个人很快解决战斗。

东方明有些兴奋,罗布泊的地貌还真是有趣,短短的一百多公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差,放眼全国,还真难以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地方。

四周是一眼放不到边的荒原,没有人烟和动植物。

刚才坐在车里,感受不到,现在双脚踩在地面上,感觉完全不一样。

几个年轻人非常好奇,试着在地上走了几十米,那感觉,难以形容。

如果说之前的路还是泥土跟盐碱的混合地面,那么这里则是纯盐碱地面,都快“晶莹剔透了”。越往前走,先前的盐土混合物已经看不到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片瓦砾一样的锋利的片状盐碱壳,硬度比盐土混合物高得多,但是也薄得多,很多地方像纸一样,非常容易断裂。

敖军走得最远,只觉得步履漂浮,这地面确实与众不同,一脚踩下去,粉状的灰尘立马就淹到了脚踝,好像踩在月球表面,实在是难以想象。

东方明、欧阳雪和范香凝没走多远,但即便是短短几十步路,几个人脚下都多次踏空,差点摔倒。

天气越来越热,肖教授手里的温度计显示:气温26摄氏度。

此时的天空,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突然,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黄线,风也逐渐增强,眼见着黄线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在离大家还剩一百米远的时候,黄线变成了一道黄色的墙,铺天盖地朝大家压了过来......

欧阳雪惊呆了,这天气说变就变,真比小孩子变脸还快啊。

“快,沙尘暴,大家快上车。”汪剑赶紧招呼大家。

“敖军,快撤,快撤!”东方明冲着前方的敖军大喊。

敖军反应过来,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跑。

汪剑手扶着车门,协助敖军最后登上车。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沙尘暴已经冲到了挡风玻璃前。

东方明算真正领略了一把沙尘暴的威力:它来得突然、猛烈,狂风裹着沙粒吹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所有人就像是置身于黄浪滚滚的波涛中,似乎转眼间就要被吞噬。

二十分钟后,风小了些,能见度也好了一些,大家才陆续走下车来。

这是东方明走入罗布泊第一天就有幸见识到的沙尘暴,这也是罗布泊送给东方明初次相遇的见面礼。

冥冥之中,东方明觉得,与其说是见面礼,不如说是下马威!

不过,东方明完全没想到,眼前的沙尘暴,只是罗布泊给自己玩的个小游戏,相比较以后的行程,这次的沙尘暴那就是小儿科,微小得不值一提,这是后话。

下午一点,期盼已久的湖心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

“前方六十米,那就是湖心碑!”汪剑停下车,手指前方不远处。

跳下车,欧阳雪、范香凝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地,一阵欢呼雀跃,不约而同朝湖心碑冲了过去。一路的颠簸和汗水,在那一刻全化作奔跑的动力。

“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敖军自言自语。

也难怪,就拿范香凝来说,这一路上自己搜肠刮肚地想着词语,一个劲地同她套着近乎,可人家却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呢,一听说目标出现,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名女战士,瞧瞧那副生龙活虎、斗志昂扬的模样,这还是两秒钟前的范香凝么。

男人们倒是不着急,一步一步朝前迈进。

已经赶到湖心碑的欧阳雪,回头冲东方明挥了挥手:

“东方明,你倒是快点呀,还在磨叽啥呢?”

几个人这才加快了脚步。

一望无际的盐碱滩上,伫立着一块大理石石头,上面刻写着“罗布泊湖心”几个红色的大字,湖心碑四周散落着一些木头和和碎石碑,估计是曾经到过此处的人留下的纪念,又被忿忿不平的后来者砸成稀碎。现场凌乱不堪,满目疮痍。

许道夫不住摇头:国人的陋习,真是无处不在呀。

范香凝和欧阳雪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着周边的物品,不亦乐乎。对她们俩来说,此刻留影最重要,至于找图,那倒是其次。

气温持续升高,温度计显示为28摄氏度,阳光下的一行人额头上满是汗水。

“汪处,地图在哪儿?怎么找?”敖军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是啊,就这么一块破碑,四周又如此荒凉,咱们从哪儿下手?”东方明望着汪剑。

说实话,汪剑心里也没底!这里视野开阔,一片荒芜,地面景致几乎一模一样,上哪儿去找地图,难不成还要挖开这座石碑?

这个该死的老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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