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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毕业,他与她

少年以梦为马,青春染指年华。

撑着时光的小舟,掠过青春的风景,我们慢慢地从听故事的人,变成了故事里的人。

伴随着一场场考试的落幕,伴随着教室桌椅一次次的分分合合,伴随着黑板上倒数计时一点点变为最小的自然数,又一年毕业季来临。六月末的天气,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缠绵雨。雨滴落在地上,水珠炸开,水花四溅,和着撞击地面的哗哗声,和着敲击瓦片的叮咚声,好似诉说着毕业生们各自的离愁别绪,也好似清洗着逐梦人们对过去种种的不舍眷恋。

午后家中,伏于案前,听着窗外的绵绵阴雨,即将毕业的杨亦侠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心想:距离毕业典礼还有几天,时间怎么如此难熬。这才刚刚考完试,就已经闲的感觉过了半个暑假似的。看来这个夏天得找点事情做,可不能就这样荒废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杨亦侠手上却很诚实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QQ空间,刷起了动态。这时,一条特别关注响起---是班里女神发的说说,至于说说的内容是什么,杨亦侠倒没仔细看,主要是下面点赞的人数,早已“门庭若市”,这才发出去几秒,就已经五十几个赞了,看来女神的魅力真是无穷的。

杨亦侠一介凡人,爱美之心,岂能免俗。回忆起三年来自己苦苦痴恋的那个女生,手指也慢慢触碰到屏幕上“点赞”二字。

不行?上次都说过了,不能再想她,你难道忘记了?既然无缘,唯有祝福,所以还是应该点赞的。

如果说,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个矛盾体,那么此时,杨亦侠的体内,就有两个小人在做着激烈的争辩。

想着想着,24K纯**丝杨亦侠就陷入了回忆: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住进了他的眼睛里。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喜欢抄写泰戈尔的诗句:

“YousmiledandtalkedtomeofnothingandIfeltthatforthisIhadbeenwaitinglong.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如果说,每个故事里面都有个男女主角,那这个故事里,却只有一个女主角:

他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不善交际。她坐在班里的头几排,活泼开朗,品学兼优。每次课间,他都能透过重重的人群和座椅看到她孜孜不倦的聘婷身姿。

她是班里的焦点,天之骄女,全能女神。他知道的,班上几乎没有一个男生不喜欢她,也没有一个女生不羡慕她,如果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么用“众星拱月”这个词便再好不过了。

他的记性很好,直到如今,他还记得她是怎么进入他的人生的:

记得高二的一个午后,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忙着去准备学长学姐毕业典礼的节目了,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教室里上自习。恰好当时,她也在班里,他看到她在翻看杂志,就鼓起勇气向她座位的方向径直走去。

“要一起做份测试吗?”她的声音很好听,不甜不腻,如莲花般淡雅。

“我?”他环顾四周,确认她是在叫他之后,羞涩地点了点头,笨拙的双手摇晃着,无处安放。而当他看到杂志上的那份测试之后,又立刻涨红了脸——《答完36道题爱上你》。

这是一份很有名的心理测试,但这测试的名字确实也太过暧昧。稍作迟疑,他又立即点着头,看着他害羞忸怩的样子,她没有言语,只是微微地笑着。那个午后,他们交换了彼此的故事,他了解到她光鲜背后的种种不易,她也真正走进了他的心里最神圣的那片区域。那一刻,她坐在他的前桌,阳光洒在她的侧脸,照入他的心房。

从那以后,她和他的关系近了许多。她经常跟他一起探讨问题,学术也好,生活也罢,她总是耐心地开导他,不厌其烦地听着他的奇思怪想。他也为了她变得开朗外向,平易近人,慢慢地融入了学校的生活圈。

记得高三的一个雨天,窗外下着难得一见的太阳雨。雨和太阳,阴天中的晴天,没有预料的邂逅,没有征兆的相遇,浪漫、迷婉而凄清。

她说,雨和太阳注定是一场错过,一场注定别离的错过。当时的他们,面临着选择大学的迷茫,怀揣着对未知未来的忐忑。

忽然,她雪白的臂弯轻轻地揽了一下他,并在他耳边呢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答应我,一起成长,一起迎接未来。”

那一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耳畔回荡着那天籁之音,久经不绝。

“好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笑着她拉钩承诺。

那时候,她笑得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甜。

那一刻,她坐在他的对面,雨声淅沥,清脆动听。

记得高三的那个元旦,漫天飘雪,落地成冰。他知道,她为了准备好元旦的舞蹈节目,已经连续好几个傍晚在体育馆门口的大镜前琢磨动作,直到月升方歇。元旦晚会当天,一直到正式表演的前一个小时,她也没工夫去食堂吃些晚饭。他给她买了晚饭,带着精心准备的元旦礼物,提前进了晚会现场,寻找她的芳迹。

那晚的表演很成功,收获了全场观众的鲜花和掌声,她望向他,喜极而泣。那一晚,他们交换礼物,互赠祝福,共同期盼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那一刻,她站在他的身侧,灯光璀璨,绚烂了他们,温暖了时光。

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是他一直深信的至理名言。

也许是害怕失去,也许是太过被动,他迟迟没有向她吐露心意。只是远远地站在她世界的边缘,观望着她,守候着她,只要她幸福快乐,就足矣。

时光匆促,转眼已到冲刺的阶段:

因为一次组内合作的project,他们产生了分歧,从一开始的纠纷再到后来的冷战,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再见面也是选择绕道而行。而从那刻起,她的眼角也慢慢地冷淡了。

他一直觉得错不在她,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去主动认错,因为他是被动的代言词。

每当有男生走近她的时候,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这就是吃醋吗?这就是所谓卑微的占有欲在作祟吗?她是那样的完美,而我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未曾拥有,谈何放下。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班级聚会,她坐在一头,他坐在另一头。就像毕业照上一样,就像太阳和雨一样,她和他注定错过。

“也许你不是我的,爱你却又太割舍。分开或许是选择,但它也可能是我们的缘分。”

那晚,他向前台的驻唱歌手点了一首《空白格》。歌声低迷,旋律悠长,哼着哼着,泪水湿了他的眼眶。

人们都说,没有勇气认错,就是爱不够深的体现。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匿名信,匿名诗,字字句句都刻在回忆之中,斟酌在他心头上。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isthelovebetweenthefishandbird.Oneisflyinginthesky,theotherislookinguponintothesea.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但到底,他们总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人生。

一只飞鸟从林间掠过,带来雨露和芬芳。一只鱼儿探出水面,寂静欢喜,却不能长驻。待飞鸟远去,鱼儿便沉入海底。随着毕业的来临,随着时光的逝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相忘于江湖。

现在,他慢慢翻开桌前的那本日志,第一页,赫然写的是她的名字——柳夕颜。之后的几页,都是她的学习习惯,生活作息。而这本日记中间的某一页,却是一首凭空插进来的小诗,装饰精美,插画美丽,题目叫作太阳雨:

太阳雨

寰宇飞星,霄汉行云。

窗外的月华久久未散去,

夏夜的蝉歌竟如此动听。

起身置于清凉的静夜。

这一刻,只觉一片空灵。

阔别多年,一见倾心。

莫名回忆起那场太阳雨。

任赤云淡去望七彩成滴,

一朵朵白莲间的回旋,

忒神秘,竟不忍心离去。

三千弱水,幻化成云。

再美的夕阳也终会失去,

倾盆而下倒是酣畅淋漓。

孤身驻于凄清的长街,

回忆起,耳畔阵阵风铃。

朝暮天涯,却叹如今。

用余生追寻那场太阳雨。

眺山河壮丽望前路迤逦,

这雨应是太阳的泪吧,

度经年,看花开过几季。

回忆止于此,杨亦侠看着那件被退还的元旦礼物,陷入了深深的叹息。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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