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声被带到了市中心附近的一所私人公寓,这片区域是市中心空气质量、地理位置等各项指标都位居前列的优等地区。估计林海椽在这里也有一栋公寓吧。
罗助理将颜声带进房,吩咐管家把行李提进来,接着他打了通电话,期间,似乎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和那头交谈。
挂断电话后,罗助理看着手上的表,对一脸探究模样的颜声说:“先生正在进行酒店舞会,估计会晚些回来,一切问题等先生回来后自会给你解答。颜小姐不必拘谨,把这里当家就可以。”
家?什么家?他林海椽和另一个女人的家吗?颜声冷笑一声:“未经本人同意,强行将我带到陌生的地方,罗助理,这算不算非法软禁?”
罗助理面无表情:“我无从判定。”说完吩咐管家“照顾好颜小姐”后就离开了。
颜声心中五味杂陈,哀伤远大于愤怒。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事到如今,每一个人都没有回头路,只能仰着头往前走,不回头,不去感伤过去的种种,这样大概才能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吧。
天渐渐的黑了,颜声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一双大眼睛显得迷茫与无措。管家关心的问她要不要开灯,她的声音小小的,却足够管家听见,她说不要。管家摇着头走了出去。
黑暗中的颜声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全身不停的在颤抖,心口也剧烈的起伏着。她感到身体有些发热,而自己毫无力气,像是漂浮在茫茫海洋中的一个独木,充满了漂泊无定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潜意识里抵制着睡意,昏昏沉沉间听到门被开启的声音。夜晚的光线很弱,她依稀可以看见被月光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的男人,那么柔和的光,照在他身上,却显得冷漠无情。
颜声低不可闻自嘲的冷笑一声,很不巧的,刚好被听觉敏锐的林海椽听见。
“颜小姐似乎在不满林某的招待?”富有磁性、十分好听的标准普通话声音在颜声头顶响起,可她却听出来了冷意与嘲讽。
林海椽伸手将茶几上的台灯打开,昏黄的光线下,面前的女子显得十分清瘦,像是缺乏安全感似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生怕出意外,头发长了许多,下巴尖尖的,更显瘦弱。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不在盛着阳光与活泼,而是忧伤与绝望。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林海椽心口一窒,坐到她身旁,与她平视,那双审视的眼将她观察了个彻底。
颜声可以闻到林海椽身上淡淡的酒气,掺杂着女人香水的气味,一同散发在颜声周边的空气中。她心中感到恶心,微微偏了偏头,躲开林海椽审视的目光。
“罗助理说你回来可以给我一个答案。”颜声率先开口。
林海椽却笑了,那笑意很冷很冷,他用力的捏着颜声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什么答案?私自软禁你的答案?还是你三年前不顾我的警告一走了之的答案?哦,还是你父亲即将被判刑的答案?”
颜声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觉得现在的林海椽就是一个危险人物,稍有不慎便会爆发,而自己,会很不幸的成为他爆发怒气的牺牲品。
“颜小姐,或许你把三年前从我这里拿走的机密资料给我,我心情好时,还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指尖的力度不由得加大,颜声痛的低呼一声。她低低的说:“我没拿你的资料!”
“是吗?”眼睛狭促的眯起来,林海椽细细的打量着颜声的每个表情,“难道那时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份资料,而是真的爱上了我?颜声,适可而止吧,要么爱,要么断,我没办法分心去爱一个图谋不轨的女人!”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那么肯定她接近她就是为了偷走他宝贵的秘密吗?颜声觉得冷,不仅身体冷,心也冷,她笑出声来,嘲笑自己的愚蠢:“聪明一世的林先生,竟在这么个小事儿上栽了跟头,如果告诉你,我当时是想拿,可我最后并没有拿,你信吗?”
她知道他不信,他只在乎夏未雨,除了夏未雨之外,所有的女子对他来说都是相同的,她也不例外。
下巴一松,他离开了她,静静的看着她,说:“你现在在我这里还有信任度可言吗?”
呵呵,她就知道他不信,既然不信,那她还解释什么?解释无非让他对自己更恨一层。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在考虑期间,公寓随你住,所有的设施条件对你全权开放。当然,如果颜小姐爱上了这里,不想离开,可以把资料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在这里住一辈子。”
林海椽转过身,迈开脚步欲走,身后却传来一抹笃定的声音:“你明明对我旧情难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脚步一滞:“何以见得?”
“机场附近的咖啡厅,米埃尔师傅煮的咖啡,种种迹象,证明你对我心存旧念,不是旧情难忘,那又是什么?”
林海椽的表情复杂,似是在仔细的思考,最后冷哼一声说:“你想多了,我经不起你的旧情难忘。”末了,他顿了顿,想到什么,又说:“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们之间就可以两清了,你可以去追逐你的幸福生活,我也可以履行人生的职责。”
“是不是我们两清后,你就可以和你爱的那位千金小姐双宿双栖?”
“随你怎么想。”
门开了又关,就剩她一个人享受孤独与黑暗。
他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他说他经不起她的旧情难忘。
他说她已经在他那里毫无信任度可言。
泪,悄无声息的落下,爬满了整张面庞,而流泪的人,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