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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平淡为真

“孽畜!”黑云之中,一束亮光直直刺透黑云,射入长枪身侧。光亮之中,隐约能见一身披战甲,鲜血染红了整副盔甲,身后鲜红斗篷也已经破碎不堪,一柄长剑握于右手。远处的嗜血蛟似乎被光亮之中的肃杀气所震慑,被逼退在一旁迟迟不敢继续发动攻击。

光中大将换换扬手,将头盔摘下“杨晖,霸王既已认主,望能助你斩魔除妖,我即将位归仙列,你我同为霸王主,念在你我之缘,我将体内真气传于你。”手中长剑一辉,直刺入杨晖胸口,没入其中。插地一尺的霸王枪拔地而起,落入盘坐于地面的杨晖双膝之上。不知何时修复完整的霸王枪,冒着火光,枪头红缨由红转紫。真气快速的在杨晖体内游走,左手一道道坏死的经脉被打开。

黑云炸裂,黑云之上露出一颗硕大的头颅,似蛟非蛟,似龙非龙,头颅之上的龙角也只有两尺多长。一冲而下,巨大的身体足足有六米之长。

畏缩在格斗场一角的嗜血蛟彻底萎靡不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它心有不甘,但已无力回天!空中银蛟口吐一颗冰珠,直直的射向银蛟。瞬间爆裂,如同千万冰针刺入嗜血蛟体内,死死的将它定于地面,一动不动!空中银蛟后爪踩云,滑入格斗场。

“龙!”学院训练场有人指向格斗场方向。这群大多还未走出校园的天使般的学生,对于他们来说,如此的庞然大物不是龙还能是什么。通体雪一般的银色,而非是血一般的红,铭羽心中暗暗庆幸,一方面庆幸没有看到一条腥红赤血蛟突破境界,另一方面庆幸自己及时的回到学校。

银蛟还未落地,格斗场四壁纷纷碎裂。雪白的银蛟眼中激射出两道银白色的光线,直直刺穿嗜血蛟的头颅,贯穿整个蛟身。毫无还手之力,丝毫无法躲避,或许这就是压制,嗜血蛟本属于赤蛟,火属性,在面对境界比自己高,实力比自己强的水属性银蛟的面前,犹如一只蝼蚁!

水系第三人的陆路手一挥,银蛟仰天一声怒吼,直冲云霄之上,乌云散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名刚刚失去老伙伴金雕的将军,挥手召回落在格斗场地面的连弩,放回自己的手镯,他的眼神有些黯然,五个人都站直身体,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召唤兽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不单单是并肩作战的魔兽,要知道他的那只金雕整整花费了他七年的心血!没有人开口去劝解他,每个人都知道金雕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陆路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报道吧,明天会有人来收拾的!”

站在看台上,手中那柄霸王枪比原本更加的坚实,红缨红转紫,握住枪柄的手能够感受到有能量源源不断的从长枪手流入体内。“走吧。”走到已经全身酥软,跌坐在地面的妻子。将长枪收回手镯,一只手拦住妻子那并不算纤细的腰,另一只胳膊绕过脖颈,将她拦腰抱起。就像迎亲那天一样,抱着她大跨步走出格斗场。对于这场生死状,不知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他要跟她回到五星城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那个在山脚下的小村庄,或许在年轻人看来,那个偏僻的小村庄远远不及热闹繁华的五星城,但他意已决!

连跨两境,直接由师入圣的他已经达到天地共鸣之体。或许是大难不死,心有余悸,也或许是他突然体会了什么人生的感悟。怀中女人脸颊的一行清泪,让他的胳膊感受到一丝凉意。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仰起头看向天空,黑云散去,或许是嗜血蛟吐赤珠引天雷的后遗症,也或许是银蛟入云在玩耍。雪花慢慢的从云层之上飘落下来,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这或许是他们在五星城的最后一晚了吧!

将她轻轻地放平在炕上,她已经筋疲力尽,昏睡过去。脱去一身沾有汗与血的衣服,露出一身坚实强壮的肌肉,掏出魔法手镯中的那柄霸王枪,仙人的相貌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从手镯中又一次取出以前经常用来擦拭长枪的犀牛皮,动作极为缓慢的擦拭每个细节:老伙计,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你一起作战,如果让你太过于寂寞,请你原谅!

雪整整下了一夜,走出宿舍楼,地面虽有厚厚的积雪,但一条羊场小路已经被清扫干净。只剩下躯干的树枝上面挂了一层不算太厚的雪,似乎谁都没有睡好,昨晚看到的那一条“银龙”飞天而起,似乎不仅仅只是见证了一条“飞龙在天”,更勾起了每个热血青年的修炼梦,是每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内心中的那抹轻狂更加加重了几分!

“哥~!”刚刚走出宿舍的铭心一眼就看到了宿舍楼前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铭羽将手中雪球扔在地上,虽然不是水系,但他喜欢捏起一个雪球,看着它在手中慢慢融化的过程,仿佛就像他心中的童年,仿佛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逝。当他还以为自己是金系威望最高的家族成员之一的时候,他看到受了重伤跌跌撞撞跑进院子的娘。背起还在大厅地上玩着玩具的妹妹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中就成长起来,跑出铭府大门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要像一个男人一样!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又何尝没有一腔的热血,但他比妹妹更能看清现实而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转过头朝欢快的跑向自己的妹妹扬起一张帅气阳光的笑脸,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但却没想到,那个欢快的少女手中两个雪球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脸上。“小混蛋!”他笑着抓起一把雪,追向风一般的妹妹……

男人睁开眼,转过头看了看以往应该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子,但映入眼中的只有一个枕头,一直粗壮的手臂支撑整个身体做起身。整间屋子里似乎没有妻子的身影,一整夜都在做梦的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穿好衣服,以往刚刚好的衣服仿佛穿在身上略微紧了一些。走出屋子,西厢房房顶的烟囱往外冒着青烟,长相不出众,身材更不出众的妻子听到门的响声从西厢房弹出一颗脑袋,她拢了拢挂在眼前,遮住视线的一缕发丝,露出一个笑容“你醒了,饭马上就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男人知道,昨天的事对她造成很大的困扰,原本是满头黑发的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出许多的白发。他的内里早已勘察过妻子的身体,虚弱至极,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男人也同样嘴角勾起,冲女人笑了笑,走出屋子,在院子中本应该结冰的自家井中打了一通冰凉的井水。一年四季凉水洗漱基本上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清凉能让整个人变得清醒起来。

“我们回老家吧!”他没有停下夹菜的手,随口说道,尽量使得这句话听起来不那么反常。

妻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对她的好,她都明白,根本不需要言语太多。他说的她懂!她说的他懂!

刚刚吃过早饭,他抱起准备收拾碗筷的她,扔到被她铺的松软的火炕上“我们回老家,吃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鱼。一起照顾自己养的孩子。”她的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颈……

两个人赤身裸体的依靠在炕头,她看着这间四合院的每个角落,整整八年的时间,他们在这里有无尽的回忆,说起要离开,难免心中涌上一股心酸。似乎南院墙角上那几颗荒草一直没来得急拔掉;顶棚原本计划今年年底重新装修一下,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们离开,院子中的那口井会不会干枯!

未到中午,他买了一批高头大马,没有雇佣马车。四合院中里里外外的门都锁好,走出院门,他轻轻一拉,将她拉上马背。双脚轻轻一夹马腹,手中皮鞭极其轻盈的敲打了一下马屁股,轻轻地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马蹄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他走的极为缓慢,他跟她都想要记住这里的一切。

经过中央大街的红薯摊子,杨晖勒住缰绳,虽未下马,但朝那个瘸腿的老头做了一揖“老先生,赠我红薯一颗可否?”

老头仰起头,从炉子中摸出一个滚烫的烤红薯,用油纸包好,一瘸一拐的走到马前,递到杨晖手中。看着一马二人渐行渐远,长输出一口气,喃喃自语:城中再无霸王枪,陆中再缺火神杨!无妨无妨啊……

那一晚,四十多年滴酒未沾的老头,在五星城最好的酒楼,只点了一盘花生米,点了两坛最名贵的九酝春酿,一盘花生米只动两三颗,两坛九酝春酿滴酒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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