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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周公显灵(4)

不能摆在台面上的原因,至少有两个:首先,刘胥与刘旦是一母同胞。刘旦被霍光弄死,刘胥会不怀恨在心?他当了皇帝,报复起人来,那可就滴滴儿也不好玩。第二、刘胥已经成年,至少思维心智已经成熟,这样的主儿,能听人摆布?

关键的问题是,能听他霍光摆布?

所以,很多时候的最有机会,其实倒是离机会最远。

霍光的眼睛,瞄准了刘贺。

严格说,刘贺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他是刘彻的孙子,刘弗陵的侄子,昌邑王刘髆的儿子——继任的昌邑王。刘贺的老爸刘髆,是汉武帝宠姬李夫人的儿子。纵观汉武帝的一生,他老人家真正最为宠爱的女人,其实就是这位李夫人。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说的就是这位李夫人。因为这首歌是刘夫人的哥哥著名的伶人李延年所著。歌词原文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令人向往吧?

这美人笑不得,一笑,城就坍塌,再笑,国家灭亡。

汉武帝就是在听到这样的歌之后,见到的李夫人。不见不要紧,一见就欢喜得不能自己。李夫人的的确确美貌异常,而且,也深得“朕”心。但是,不好意思,天妒年华,李夫人在生下昌邑王刘髆之后,居然就病了,而且,一病不起。

汉武帝曾经N次前往探望,李夫人都拒绝见面。给出的理由就是:久病低低,蓬头垢面实不敢与陛下见。无论汉武帝怎样的发咒赌势,封金许银,包括封赠刘夫人娘家官爵为条件……李夫人就是一根筋,抵死不相见。这让汉武帝心若绞痛,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是心中最爱,也不愿用强,随着时间的推延,直到李夫人香消玉殒,汉武帝始终未能见到她的病容。所以,后人说,天下聪明人,莫过李夫人。因为至此之后,她留在汉武帝心中的容颜,永远都是沉鱼落雁,这倒还勾起了汉武帝对她的深深怀恋。

为了感怀李夫人,汉武帝就大肆提拔李夫人的兄弟,于是,历史上就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贰师将军李广利。在太子刘据蒙冤死后,李广利曾经与当时的丞相刘屈氂联合,打算拥立刘髆为太子。只是非常非常的不好意思,刘屈氂收巫蛊案牵连,而且还顺带挖出了拥立刘髆太子的阴谋,腰斩。李广利在玩掉大汉N万士兵的生命之后,也无奈远遁匈奴。

但是,汉武帝却感念李夫人的衷情,刘髆未受牵连。尽管刘髆在这件巫蛊大案中置身事外,但是,老天对他不大待见,并没有活得太久,也就英年早逝。儿子刘贺继位。

刘贺承袭昌邑王的时候,年仅4岁。因为从小就缺失父亲的管教,养成了随性随情的个性,一切按喜好出发,也一切就跟着感觉走。感觉到了位,则即刻就随心所欲。据说,这小人家特别爱吃,见肉即啃,开酒即喝。

一个人吃喝不过瘾,就招一大帮来陪吃陪喝。

毕竟王啊,要怎么招,就总能招来一大堆愿吃愿喝还愿陪睡的同志。对N多想走捷径翻身的同志,巴结唯恐不及,岂不趋之若鹜。

我们这个国度,无论古代现代,什么人才都稀缺,唯独不缺这类的同志。

刘贺基本上就在吃喝玩乐中,长大了。与刘胥一样,刘贺同学也是样样精通,就是治国方略通通不通。照道理,他小人家不过就是一诸侯王,治国方略通与不通,其实没有太大的关联,只要不觊觎京城那个皇帝主儿屁股底下的椅子,一般来说,吃喝玩乐直至自然死,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对刘贺来说,打从生下来起,他就对皇帝的椅子不敢兴趣,因为他的确不够资格。没有伟大的理想,当然就不浪费美好的青春。那个时侯的刘贺,其生存的意义,就一个字:玩。

什么样的玩意儿好玩,他就玩。

什么样的把戏儿好玩,他也玩。

什么样的游戏好玩,他当然更是要玩。

这一玩,就是18个年头,刘贺18岁了。那一天,打死他都不敢相信,天底下最好玩儿的事情,降临到他的头上,他被人活生生地拉出去——当皇帝。

晕哟,这让N多的望眼欲穿的宗室族人,大跌眼镜。

我的天啊,老天爷的馅饼,居然就砸中了只会玩儿的刘贺。

这老天爷真长了眼睛吗,他老人家咋就砸得那样的准?

刘贺当然欢天喜地,接到太后诏书,中午即出发,下午未过,就到了定陶,一路奔驰就是130里,一口气也未歇息。据说,沿途跑死的马,不计其数,可见其心情的急迫。

毕竟,那是去担任皇帝啊。

18岁的刘贺,当然猴急猴急。

长了这么大,这件事,肯定就是最好玩也最令人期的事情,当然快马加鞭。

为了在旅途中,有更好的事情玩儿,刘贺同学干脆招来了女人,在飞驰的马车颠颠簸簸,好玩吧?

殊不知,这是他的罪证之一,大丧期间,乱搞男女关系,而且公然展开****派对。

罪过吧?

这样的主儿,就是万人景仰的皇帝?

不大靠谱儿吧?

在我们洋洋洒洒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又有多少事情是靠谱儿的事情?

我一直在想,霍光为什么会选择刘贺呢?

以他几十年在大汉朝廷中为官而立于不倒的经历来看,在他老人家的眼里心中,就真的不知道刘贺同学的不靠谱儿吗?

我不认为他老人家就是真的看走眼了,说不准,霍光看准的正是刘贺的忒不靠谱儿。

只是,他真的看走眼了。

刘贺的确不靠谱儿,但有一件事情,他是靠谱儿的。这件事,只有两个字,这俩字就是:抓权。

他已经是皇帝了,当然要把权力攥在手中。

因为,刘贺居然从昌邑国带了200多官员到京都。这么多人到了京城,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不好意思,霍老头儿,请把权力交出来吧。

霍光如坐针毡。

大汉皇朝的中后期阶段,第二次的政变,拉开序幕。

其实,政治斗争靠手腕,不靠人多,这个可不是群殴。想当初刘恒进京,仅带六人,可依然把大汉朝廷玩于掌故之上。

篇幅有限,我还是直接告诉大家结果吧。昌邑王刘贺,担任皇帝的时间,仅仅27天。霍光弹劾昌邑王刘贺的奏章,非常长,但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刘贺荒淫无道。因为,他登基27天,竟然干了1127件违法事件。也就是说,这小人家每一天就要干41件可怕的事情。

我的天啊,这是真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这昌邑王刘贺的精力,恐怕真就强悍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能及。

神人啊。

实事求是告诉大家,我不相信这是根本的原因,尽管刘贺同学的确有滴滴儿的不靠谱儿。根本的原因还是权力的争夺。无疑,在政治这个领域里,刘贺的的确确太过娇嫩。刘贺带到京师的200多人,除王吉、龚遂外,通通被砍。据说,这200多人被押赴刑场的时候,一路高喊: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什么意思啊?

其实,只有一个意思,这帮人曾经多次建议刘贺先下手为强。

干掉霍光再说。

我倒是认为,刘贺没有先下手,才是他真正的运气,因为他正好就保住了自己的脑袋。如果他当真先下手了,保不准,早就死翘翘。霍光是谁?大汉********,全国的军队都归他控制。再加上从政N多个10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沟坎没有经历?又什么样的阴谋没有想到?

他老人家还怕你先下手吗?

政治斗争,先下手就一定会赢吗?

如果先下手就一定会赢,霍光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霍同志就是等你先下手,老等不来,才不得不处心积虑罗织罪名——多累嘛。你如果当真先下了手,好嘛,正好撞在枪口上,可是你自己找死。

罗织罪证的事儿,也可免矣。

实事求是讲,刘贺的最终被废黜,不是因为他小人家派了多少人为他购买叫声洪亮长久的长鸣鸡、用竹子合制而成的积竹杖、找了多少个美女藏在车里开****派对,也不是在大丧期间出去狩了多少回猎。他能接住老天砸下的馅饼,恰恰就是因为他小人家拥有如此众多的忒不靠谱儿。

他能被光荣废黜,恰恰就是因为他太靠谱了,他要取走霍光的权力。

这无疑就是以卵击石。

道理非常简单,刘贺在京城没有滴滴儿的根基,他带到京城的200多跟班,与大汉中央各种错综盘结的势力相比,能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200多位跟班,其实非常的冤枉。本以为跟着领导一路高升耀武扬威,弄不好,还整个光宗耀祖。结果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欢欢然屁颠屁颠赶着送死。

囧吧?

所以,我经常告诉同志们,貌似的馅饼,其实就是真正的陷阱。

以为接住了馅饼,结果踏进了陷阱。

结局:刘贺被送出长安。

一句话,刘贺属于不爱学习更不爱动脑筋的那类同学,当然也更不具有政治思考能力,这样的同志在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来,基本上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实实在在太过正常。

只不过,有此这样的折腾,他不能再干“王”了,他当然被削去王爵,改封海昏侯。还好,没有取他性命。4年后,他光荣地“薨”了。

对刘贺来说,天知道这一次的馅饼,不是陷阱?

刘贺走了,皇帝的椅子再一次空缺,那么,老天爷的下一次馅饼,将会砸向谁呢?

期待吧?

别急,胡宁会在下一篇小文中,告诉大家。

浮出水面

刘贺倒是被废黜了,大汉皇朝的皇帝椅子在短短的27天里,再一次空缺,这让霍光大伤脑筋。已经出过一位不靠谱儿的刘贺,可不能再弄一个不靠谱儿的来了。

如果再来一回忒不靠谱儿,这玩笑就开大了。

一封推荐信摆到了霍光的案头上,这封推荐信,是邴吉写的。我亲爱的读者,还记得这个邴吉吗?对的,他就是我前面讲到的那个大鸿胪监狱的典狱长。不过,他现在的官阶,是光禄大夫、给事中(内朝官)。

在前面的篇幅中,我曾为大家讲过一条漏网之鱼。在这一篇小文里,我得再次讲到他。我在想,大家还记得那条鱼吧?对的,他就是刘病已。这个时侯的刘病已,就如同潜在水底的鱼,因为他的的确确就混迹与社会,悠哉游哉自由自在。

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他再没有以前的那种自在自由了,因为,老天爷的馅饼,砸中了他。

一直在水底潜水的鱼,这一次,他得浮出水面。

邴吉推荐信的提名,就是他在任大鸿胪监狱典狱长的时候,曾经庇护过的刘病已。他给出的理由,摆在台面上的有两条:第一、刘病已是先帝刘彻的曾孙,太子刘据的孙子,根红苗正;第二、刘病已混于市井,但勤奋上学,精通儒学不说,还博学多才,再加上恭谨贤良,实属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理由,也有一个:混迹于市井,说明在朝廷中没有根基。太子一族早被砍光光,刘病已其实就是势单力薄的代名词。

至少,不会带200人到朝廷中胡天胡地吧?

N多的时候,势单力薄、没有根基,倒是最大的机会。

别说200人,此时此刻,刘病已的身旁就算多得一个跟班,都不可能。因为,尽管他可以吃饱穿暖,但其实连零花钱都没有一分,跟班的工资谁发?

实事求是讲,刘病已这个孩子,基本上还是可以算着人见人爱的那种类型。除了邴吉喜欢他之外,掖庭首脑张贺也对他青睐有加,除了私人掏钱供他读书之外,还张罗着他的婚事。因为,他已经长大,基本上就长到了古代时候的那个谈婚论嫁的年龄。

张贺就把自己手下一个叫许广汉的狱吏的女儿,张罗着许配给了他。

善良的人啊。

现在的刘病已,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还读了圣贤书,而且还有了老婆。

如果,不是因为老天爷的馅饼砸中了他,他恐怕就会如此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其乐融融。

不好意思,历史没有如果。老天爷注定了,刘病已的一生,不会碌碌无为。

他得堪当大任。

在刘贺被霍光送出长安后的27天,同样地,在霍光的拥立之下,于公元前74年6月28日,刘病已踏上了那条通往至高权力顶峰的红地毯,担任皇帝。

之后,为了老百姓避讳的方便,刘病已改名刘询——好人啊。

如果刘病已不改名字,天下的百姓生了病,都不知该怎么说,说“生疮”吗?

他就是西汉以来最负盛名的4个皇帝之一:汉宣帝。

西汉一朝,只有4个皇帝拥有正式庙号,他们分别是:太祖高帝刘邦、太宗文帝刘恒、世宗武帝刘彻,以及中宗宣帝刘询。可见刘询的功绩地位之崇高。在这4位最具崇高地位的皇帝当中,有两位在当时的皇位继承人PK中,都是最不具有实力可以堪当皇帝的人选。一位是汉文帝刘恒,另一位就是我正在为大家讲述的汉宣帝刘询。但就是这样的最不具有实力的皇帝,却做出了最有实力的成绩。

不可思议吧?

历史,是否真的就是忒不靠谱儿?

这一年,刘询17岁。

前几年,曾经有一本书风靡与父母之间,这本书的名字就叫《17岁,我们走路中间》。仅看书名,我们就知道,17岁的年龄,就是张狂的年龄。俗语说得好,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目的,当然是互不干扰,道路通畅。但是,不好意思,17岁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他们就要走大路的中间。透露出的信息,当然就是目空一切,而且绝不相让,理直气壮。

在他们的思维里,那路的中间,正好就应该是他走的。

其他的人走,包括其他的车走,他都要撞他一个仰翻叉。

牛吧?

堂堂皇皇少年天子,应该是所有的人为他让路。但是,这位刚好就是17岁的来至民间的皇帝,却与所有的同龄孩子不同,他不走路中间。

他把路中间让给霍光走。

特别吧?

据史书记载,刘询天生异象,浑身长毛。按今天的说法,其实就是荷尔蒙比较发达的那种。说他混迹民间的时候,只要他睡过的地方,就不时会有光耀散发,他去买烧饼,烧饼店随后就会火爆,生意兴隆,连他自己都非常奇怪(舍长安尚冠里,身足下有毛,卧居数有光耀。每买饼,所从买家辄大雠,亦以是自怪——《汉书》语)。

神啊。

这是真的吗?

我告诉大家,100%这是编的。

在我们的史书里,总有这么一些七七八八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记载,也许,他脚板底下长了几根毛,的确就是事实。但他睡过的地方就会发光,买一个烧饼,烧饼店就火爆异常,显然就是无稽之谈。

因为,他的皮肤,与你我大众的皮肤一样,肯定都是人的皮肤。尽管他的确担任了大汉皇帝,但他的皮肤也一定不会变成磷光粉,光从何来?至于烧饼店在他光顾之后的岁月里,生意兴隆,那是人家本身的经营之道有方。与刘询根本就八竿子打不到关联。如同我在重庆吃过的火锅店,它们几乎通通都大发了,难不成,重庆火锅是我胡宁吃大发的吗?

明白了吗,当了皇帝之后,什么莫名其妙的粉饰,都会出台。而且,出台得忒不够水准。我个人认为,刘询的天生异象,倒不是刘询长成了什么样,而是他的性格。他的性格里埋存有汉文帝刘恒的因子。低调而谦虚,不露声色。一个17岁的孩子,陡然即跨越高楼万丈当了天下老大,直接就君临天下,却存有常人不可具有的深藏不露。

实事求是讲,这才是他的过人之处。

刘弗陵的亮点,就是他的聪明,所以14岁即明白北方与长安的距离,奏章如此之快到了他的案头,就说明一定有假。刘询的亮点,恰恰与你他的年龄不符,他太过老到,其程度,根本就到了老辣的地步。以混迹政坛N多个10年而不倒桩的霍光眼力,居然硬是没有瞧得出来。

这孩子,令人可怕。

霍光却没有意识到,这是位可怕的孩子。在霍光的眼里,刘询可爱得要命。因为刘询谦虚低调之外,还公开表示,霍大将军的意见,正是“朕”堂堂皇皇皇帝的意见,所以,凡是要呈给朕看的奏章,通通都先呈与霍大将军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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