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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韩子阳激动的点着头。

李依然回到家看见父亲正在数着一天的收获,三百,四百,四百五,四百五十三……。

看见女儿进来,他喊道:“过来,丫头,今天你老爹我赚钱了,一下子弄了四百多块,给你二百块去买衣服吧!今晚有人约我去喝酒,我要晚些回来。”

“爸,你干什么,我都不反对,可是喝酒,我就不喜欢了。”

“爸爸也不想喝,只是生意上的几个朋友要聚聚的,不得不去,但是,我尽量少喝或者不喝。”

“爸,我想让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魔鬼酒吧老板有冤还是有仇?”

“啊!哪里话,什么仇不仇的。”李依然的父亲嬉皮笑脸的说。

李依然无可奈何的叹气。

门外有人喊叫:“李师傅,李师傅。”

李依然的父亲应了一声“哎”走过去开门。

“依然,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今天才认识的。”她的父亲说。

一个披着长发的高大男孩,颇有礼貌的在李依然面前打着招呼:“你好,我叫郭东明。”

“依然,这就是今天爸爸给算卦的那位,他说他在哪里好像见过你,非要来咱家一趟。”

依然看他那流里流气的打扮就产生了厌恶情绪,长发暂且不说,还带着大大的圆耳环,显得花里胡哨的。

郭东明正用炽热的眼光盯着含苞欲放的李依然,他的眼睛从头扫到脚,每一寸土地对他都充满了渴望。

她不高兴的叫了一声:“爸。”

女孩父亲才回过神,诡秘一笑说:“今儿我正好有空,请神算李师傅在一起探讨探讨。”

“有什么好探讨的,八卦还是周易?”

“没你什么事儿,看好门户,我们走了。”女孩父亲吩咐着。

一拨客人进来,韩子阳恭敬的直接把他们带到二楼的包间。

酒吧里刚刚开了一道会,打破了先前大锅饭的规矩,实行底薪加提成。底薪每个服务员三百,客人每消费一百就给个人百分之十的抽成,这样做就调动了服务员的积极性,这让韩子阳也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干得也就更加卖力了。

他熟练的为客人介绍着酒吧里的特色小吃。

“铁板武昌鱼20元一盘,干炸牛鞭50元一份,……”

“各位稍等,马上就送上来。”韩子阳利索的说着。

走出门口,他听见有人在直呼他的名字:“子阳,等等。”

他转身望去。

“子阳,怎么是你?”

“姑父,今天有人请你在这里玩呀!”

“是。你不是去参加什么活动了,是不是这就是你们的社会实践活动。”

“哦。”韩子阳趴在姑父的耳朵边上小声说:“姑父,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可不能让姑妈知道了,又要为我担心。”

“好吧!”他伸出手指拉在子阳的手指上:“我会替你保密的,有空就去看看你姑妈,她老是念叨你,前两天还曾到过学校找过你,忘记戴眼睛所以就没看见……”

“姑父,我知道啦……”

韩子阳觉得姑父的面孔是那么慈祥,说出的话是那样的亲切。

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走到局长跟前跟他敬了一支香烟:“刚才那孩子,你认识?”

“是呀!他是我战友的汉字,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名牌大学,即将毕业。”

“啊,原来如此,好样的。”

酒杯顷刻间响作一团。

二楼206的包间里,那个新来的服务员被客人臭骂了一顿,被骂的狗血喷头,要求领班更换服务员。

领班给韩子阳使了个眼色,要他马上就去为客人服务。

他的心脏一阵狂跳,低头回避着房间客人的目光。

“李师傅,我们来做笔交易,你看如何?”

听说有交易,依然的父亲喜出望外,韩子阳顿时也来了精神,这个长发男子他是第一次见过,他对他们的谈话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韩子阳把菜单送回吧台,快速又回到二楼206包间,摆放着必要的餐具。

“看起来,那一次偶然相遇成了必然结合的结果,充分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依然的美丽在我心目中的确无人能及,头一次看就见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郭东明满嘴唾沫星子的大肆声张。

“郭老板,别在兜圈子了,你想说什么?”

“那好,今儿个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假如我给一笔钱,你舍不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送给我?”

“你想要我的女儿依然?”

“是呀,拿钱买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这么好的事你不会不同意吧!”

“多少钱?”依然的父亲问:“你想出多少?”

“你开个价吧!女儿是你养大的肯定得征求你的意思了,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你尽管张口说话就是。”

“你能明确告诉我,你所从事的工作吗?我想做父亲的总该了解一下情况吧!之前你不是说在政府上班?”

“我说过吗?”郭东明辩解着:“那不是你算的吗?”

“——”

“我最早的时候确实在政府上班,可是转行成立一家三毛乐队,生意很好,比上班强多了,钞票像树叶一样哗哗飞进口袋,不想要都不行。”郭东明说的时候故意不皮包打开,将钞票暴露出来。

依然的父亲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件好事,可是,我得回去给依然商量商量,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她不想干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就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三天之后我们要出国演出,另外先付你一万块钱定金。”

依然父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久久不变,他做那个天上掉馅饼的梦终于快要实现了。

韩子阳用手里的录音笔记下他们谈话的内容。他看见依然的父亲正用疑惑的目光看自己,转身下去催菜了。

晚上下班,韩子阳心情烦乱如麻,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他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一瓶白酒,喝了两口,就把酒摔在地上了,胃里一阵沸腾,又吐了出来连同下班的晚餐一齐倒出来。

他在门口清醒了大脑,推门进去。

韩子阳直接走进卫生间,在卫生间一侧的洗澡间里洗澡。凉水洒在身上,汗毛竖立起来。

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韩子阳警觉的转过头去,他看到一个孤立的人影站在阳台,背影的光线把那个人影勾勒出一个灰暗的轮廓,但韩子阳还是很快认出,那个剪影似的人物,就是房东女儿李依然。

李依然的声音沙哑又沉重:“回来这么晚,有事吗?”

韩子阳走到房间,坐在床上,语气也显得冷淡:“没干什么?”

她停住了询问,把新买的手表放在他的手里。

韩子阳惊诧的看着这块表。

李依然平静的说:“这块手表是送给你的,带日历,还有指南针,还有多面向秒表……”

韩子阳的目光则落在床头那一捆厚厚的钱上。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哪来的钱?“

李依然把目光移开:“母亲走的时候留下的,母亲没有告诉父亲,也没有对父亲提起过,她说让我也不要告诉父亲,紧要的时候才拿出来用。”

“你妈妈给你的……我用不着……你妈妈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他问。

他的话把李依然的某一根神经深深的刺痛,她低沉的说:“我的父亲为了钱把我妈妈卖给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

“让妈妈嫁给那个神经病,母亲不愿忍受折磨就服毒自杀了。”

“哦……!”他转移了话题:“李叔还没有回来吗?”

“有些可惜,怎么能这样?”

李依然摆弄着手里的硬币,说:“反正都死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来了,你知道我活得多累,每分每秒都在思念母亲,可是思念有什么用……”

“过去的就该放下了,别总是压在心头,那样你的母亲也不会瞑目的。”

“或者,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年以后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不是很好吗?”

“曾经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里。”

韩子阳点点头,用欣赏的眼光表达鼓舞:“祝你梦想成真!”

他把那一捆钱放在她的手心里:“我们一块努力,我们不是生活中的弱者。”

“奋斗吧!”她说:“等你需要这些钱,随时来拿,时刻为你准备着。”

“李叔还没有回来?”

“说是出去喝酒了,谁知在哪儿,谁也管不了他的。”

李依然回自己的房间,对韩子阳的自强自立露出敬佩之情。

深秋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

最后一节体育课上,老师有事临时请假,就在操场里自由活动。

刘夏凑到韩子阳的身边:“皮笑肉不笑的说:”班长,真够哥儿们意思,有空我请你到魔鬼酒吧里潇洒潇洒,那里的老板我很熟的。“

“是吗。“韩子阳蹲下来系着鞋带冷冷的答。

“金小姐好像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她对那天的事情并没做强烈的反应,刚才我还看见她在女生群里有说有笑的。“

“总之,你要好自为之的,这一段严打整治活动很厉害,可要有所收敛啊,被抓到比害红眼要厉害。”

正说着金美珠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里议论什么哩!”

“没有什么,我在跟班长探讨严打的事情。”

“严打?”

“你先走吧!”韩子阳冲刘夏扬手:“牢记我对你说的话。”

“子阳哥,你考虑的怎样了?还在那个酒吧里干?你是不是欠了人家的钱还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

“什么也没有,只是想早些锻炼锻炼,这个社会竞争非常残酷的。”

“那今晚我和一起去锻炼吧!”

“绝对不行,那种场合你也知道,乱七八糟的人充斥着酒吧的角落,不适合你的身份。”

“那,你要干到毕业?”

“不会,最多三个月。”

他们都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对方,彼此心事重重。

韩子阳一上班,领班的就吩咐他去206房间,客人点着要他服务。

“郭老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收了你的钱得为你办事,不管依然怎么看待我,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说话算话。谢谢你昨天晚上请我在这里过夜,多少年了,从依然她娘死到现在,我都没碰到过女人了,不过昨晚那个小妞很风骚,也很会玩,我吃了两粒药都对付不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那我们的交易就算成交,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让你越活越年轻的。”

韩子阳听到他们的谈话,两个人仍旧是醉醺醺的。

“服务员,你的态度大大的好,这是给你的小费。”郭东明随手扔过来一张百元大钞。

“下去帮我拿纸,笔过来,对了还有印泥,另外再上两瓶路易十六。”

韩子阳拿了钱照做了。

“郭老板,你写吧,我头晕得不行。”依然父亲喘着粗气说。

郭东明看上去比依然的父亲要清醒的多,他流利的在桌子上起草协议。

韩子阳一眼就看出长发拿子的阴谋,他在捉弄依然和她的父亲。不行,得想办法阻止这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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