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鹿还想多说些什么，唐静却开口了。
他抬起头，看着科长的眼睛，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其实是听见了的。
既然已经对不起小小一次了，总要弥补回来吧……
所以，他说了那番话。
被钟鹿教了一两年，钟鹿的性格，唐静多半是了解了。
“说什么屁话！”
钟鹿气急败坏，大吼一声，愤怒摆手，说着就要冲上去打唐静，而唐静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钟鹿！”
科长冷喝，掐灭烟头，瞬息间冲上来，一把抓住钟鹿就要落下去的手。
“科长……”
“太不像话了，一来就动手，这是一个人民教师该有的样子吗！”
一番训斥，钟鹿理亏，嘴里哼哼几声却没说话。
裴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默然摇头，转过头去不愿看到这一幕。这就是昔日的好友，这就是低价的友谊，想想有些可笑，这个世界未免太过于现实。
宁小白冷笑，钟鹿那所作所为，他又如何看不透呢？无非是想赖账罢了。
他摇头，没说话。
“老师，对不起！错在我……”
“这事儿，和郜林也没关系，是我怂恿他去的！”
“至于怎么处罚，我都愿意接受！”
话了，转身，开门，关门。
郜林看着唐静转身离去，莫名难过，握着拳头。
钟鹿错愕在原地，愣神半晌。
“科长，既然他已经承认了。那这事……”
裴姐老子科长，说着。
科长沉吟:“嗯……按道理来说……”
科长的话还没说完，钟鹿翻然怒吼:“哼！气走了我的学生！还想给他强加罪名不成！”
他的声音过分大了些，整个房间仿佛抖了一下。
钟鹿就是想闹大，闹得人尽皆知。闹得满城风雨。
即使他评不上职称，那么就这件事而言，裴姐评职称也会受到很大的阻力，甚至是评不上职称，这就是他钟鹿喜闻乐见的了…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逸……
“钟鹿！过分了啊！平时你闹腾一下就罢了。今天这里那么多学生，像个什么样子！”
科长有些不喜了，对于钟鹿，学校领导一直抱着一些亏欠的态度，毕竟多年前那次招考确实是学校对不住他。所以平时钟鹿在学校过分一些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可是现在来看，钟鹿的所作所为，有些超过了他的底线。
被钟鹿这么一嗓子，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尽管不敢在办公室外面光明正大地看着，但是不少的却是躲起来偷听。
钟鹿大喜，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了。
“科长，我敬你公平公正，却不曾想你如此偏心，还没弄清楚事实，就要给我学生记过，不符合道理吧！”
裴姐眯着眼，这钟鹿，真的过分了些。
她一直没有说拿出那段视频，是因为她还顾及着些情分，现在钟鹿这么一闹，她都有些心寒。
“科长，你这么做能让学生服气吗？就不怕让人心寒吗？”
钟鹿厉声怒喝，声音震耳欲聋。他就是要闹大，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反正他是没希望再往上走了，能拖一个是一个。他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钟鹿！”
科长大吼，那气势，生生将钟鹿压制，吓得躲在办公室外面的人不免一抖。
……
“我靠！科长发飙啦！”
“百年难得一遇啊！”
“这……钟鹿真牛逼啊！把科长逼到这地步！诶！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我哪儿知道啊！”
“告诉你吧，据说是钟鹿他们班一学生把四班一个给开瓢了！”
“嚯！胆儿挺肥啊！”
……
“哼！科长，我今儿也不怕了，我把话撂在儿了！想要记过，可以！把这三个，一块记上！”
钟鹿不为所动，要在平时，他或许会收敛一些，可是今天，他是红了眼，拼了命的要和裴姐死扛。
钟鹿指着站着的林枫他们三个人，笑着。
“胡闹！”，科长怒吼.“钟鹿，要懂得适可而止！”
林枫嘴角抽动，心里冷笑，揣在兜里的手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裴姐，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当时第一时间找到裴姐，把视频给裴姐看，裴姐就说先不要把视频放出来，毕竟钟鹿是她朋友，她总要顾及一些情分，却不曾想，钟竟如此，她也心寒了。
“唉……”
叹了一口气，裴姐还是没有说话。
林枫笑笑，他知道裴姐这是同意了。
“钟老师，我这儿有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枫看着钟鹿，笑着说。
钟鹿愕然，有些迷糊，然后他冷笑:“呵呵……看看又如何！”
林枫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笑笑说:“您到时候别后悔才好啊！”
裴姐这个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看着得意笑着的林枫，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任林枫行事。
林枫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里正好可以看到唐静提着板砖，一下子砸在宁小白头上，鲜血流出来，看到了唐默搀着宁小白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最后消失。
钟鹿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一瞬仿佛血液停止了流动，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见底一直蔓延到头顶，犹如惊雷，那一瞬，甚至是正世界都开始崩塌，那种无力感顿时升起，同时还有那一直萦绕着自己的挫败。
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依仗，整个人往后倒退，最后双手无力地撑着桌子，苦笑，哀叹，那种从天堂坠入必须般的落差让人忍不住想要哭泣。
“呵呵……”
“呵呵……”
“呵呵……”
“呵呵……”
……
跌跌撞撞，碰碎了被子，碰倒了门，碰碎了心。
林枫留在原地，像个胜利者，骄傲地抬头。唐默在那里，一语不发，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科长的脸色很不好，皱着眉，重新点了一根烟:“你把视频给我，你们先回去，小裴留下……这件事的结果还有待定论！”
科长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