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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搞事

第三天清早,楼榕剑向驿站问了路程,前面不远就会进入德加州了,明天中午左右就可以到达桂郡。

吃过早饭后,楼榕剑一行启程。

自打特法尔城出来的一路上归藏除了督促楼榕剑冥想,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除了到驿站饮食,就一直呆在车上。

莫里尔则不同,一会儿赶车,一会儿骑马,到处窜来窜去。莫里尔也没穿正式法师袍,马车夫以为他是楼榕剑的仆从,和莫里尔相聊甚欢,把莫里尔当成好朋友了。结果莫里尔临近中午时,莫里尔因为感觉肚子饿,远远的看到驿站,就忍不住一跃而起,往驿站飞去,这时马车夫才吓了一跳,自己身边坐着的居然是个法师老爷。

车队慢慢的来到驿站,楼榕剑早被归藏喊醒。车停下时,两人从马车上走下来,随从军士也下马,走进驿站内。

楼榕剑进到驿站,发现里面已经坐有两三拨人,坐着五张桌子,其中一拨人,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衣饰华贵,身形肥胖,后面站着六七人,看起来是他的仆从。他身后的仆从正在叫嚷着什么,似乎是在和其他几拨人争吵。

右首角落的桌子坐着三个人,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看就是战士,中间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楼榕剑和归藏两人进来,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楼榕剑扫过众人一眼,看到那女童,忽然一愣。女童却是对他一笑,悄悄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莫里尔左边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在让驿官给他们上菜。

却听那少年身后的仆从喊道:“你这小娃娃,我们家公子要看你的刀,没听见吗?少爷找你,那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那女童道:“你们家少爷是哪个少爷?”

“废话!”那仆从道,“这方圆百里,还有能有什么少爷,当然是我们郡守大人的儿子,宋少爷啦!”

郡守,官方的称呼叫做府长使。府乃是州下来一级的行政机构,因此每一府的长官便被称为府长使,然而府所在地,大都称为郡,例如楼榕剑要去的桂郡,以及他们现在所处的寿郡。

“宋少爷?”那女童笑道,“在哪里?没看见!”

“混账!”那仆从骂到,“我们家少爷不就在这里吗!你瞎呀。”

这时,楼榕剑和归藏走到莫里尔处坐下,后面跟着护送的军士也进入了驿站。那宋少爷一下就看着这一群军士,武器精良,精神饱满,训练有素,是哪里来的军士?他悄悄对另一仆从道:“去打听打听,他们是哪里来的。”

那女童道:“在这里?没看见呀。我只看见一只穿得花花绿绿的大肥猪,难道是他?”

“混账!”那群仆从个个喊道,“你这无知小儿,嘴里放干净点,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这帮人越骂越不堪入耳,楼榕剑听得直皱眉头。

这宋少爷却一直在打量楼榕剑这一行人。

楼榕剑、莫里尔、归藏三人虽然穿的都是魔法袍,但是楼榕剑穿的是魔法都使袍,莫里尔穿的是看起来完全不像魔法袍的黑色袍子,归藏也是随意的绿袍。三人的服饰,样式都像魔法袍,但是完全没有魔法袍的制式,也都没拿着法杖。

宋少爷再看看这一队军士,个个雷霆饱满,铠甲精良,训练有素。于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定是一队富商的队伍。

他这么觉得,也是有道理的,一是楼榕剑三人的服装,其实在大陆上很常见,世人多崇拜魔法师,很多人都喜欢穿得像魔法师,但是绝不会装得太过火,因为冒充魔法师可是大罪,因此这些穿着类似魔法师的人,一定会留有非常明显的破绽,这三人服装上无纹饰,无徽章,手上无法杖,定不是魔法师,而喜欢这身打扮的,大都是有钱的暴发户。二是,这二十来个军士的装备,完全不像地方守备军士,反而更像私军,有钱人大都不差钱,给自己的私军的装备都是非常精良的,他根本没想过这队军士会是帝国军方的。三是,这条路虽然是官道,按道理应该是只有官家能够使用,但是其实,帝国允许商人缴纳金钱,来使用官道。加之,楼榕剑三人中若是有官员,绝无只派二十个军士护送之理,官员上任或是出差,要么就是官级不够,没人护送,要么就是官级够了,少说也要派百十来个。

想通此节,宋少爷便不把他们放在心上,盯着那女童道:“你刚才骂我?”

这女童笑道:“我没骂你啊,我骂猪呢!”

“哼,少爷我不过是看你那破刀有点样子,你乖乖给本少爷送上来也就罢了,现在还敢辱骂本少爷,”宋少爷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破地方来的野种,你爹妈没教好你,让本少爷来教你!”

他一挥手,后面几个仆从立刻朝着女童一行,一拥而上。那女童坐着未动,两旁的男子左手提起刀,右手挥拳相向,立刻就有三四人被打飞,撞在桌子和墙壁上。众仆从一呆,竟然没人再敢向前一步。这时,驿站内的其他人不敢再看热闹,纷纷都逃离了此地。只有楼榕剑一行人还淡定的坐着。

宋少爷没想到众仆从这么不堪打,连声怒喝:“你们这帮饭桶,快上!快给本少爷起来!”这些仆从碍于主人淫威,不敢不从,可是那两名男子的拳脚,他们是见识了的,只敢在那里叫骂,没一个敢动手。

宋少爷看到此情,转头对楼榕剑一行道:“喂,你们几个,快叫你们的人也上场。”

楼榕剑几人不答,宋少爷大怒道:“我父亲可是这里的郡守!你们不听我的命令,别想离开寿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里尔笑问道,“听起来像是要留我们下来吃饭。”

“你!”宋少爷怒极,喊杀着就朝楼榕剑这边冲来,楼榕剑看他的身手,虽然体型肥胖,倒也是一个三级战士的样子。

看准了宋少爷大张着喊叫的嘴,莫里尔在指尖聚集了一丝魔力,形成了一颗小黑球,手指一弹,这颗魔力球进入宋少爷的嘴中,正好就送进了他的喉咙。宋少爷感到口中有异物,猛地停下,却是不受控制的一吞,愣在当场。

“什么,你往我嘴里弹了什么狗屁东西!”宋少爷颤声道。

莫里尔尚未答,却听那女童在背后叫到:“哈哈,你说得也差不多了,不是狗屁,而是一颗黑黑圆圆的臭狗*屎!”

“你!”这少年忽然感觉一股恶心感从嗓子咽里涌起,仿佛有一阵恶臭从胃中袭来,霎时头晕目眩,争抢着跑出驿站门去,一面传来呕吐之声。他的仆从看到主人逃跑,立时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们一走,这驿站内就剩下楼榕剑一行和女童一行了。莫里尔却是对那女童笑道:“这位小姐,您怎么知道我给他吃的是狗*屎?”

那女童却道:“作为一名魔法师,变出一颗狗*屎,不是什么难事吧?”

“魔法师又不是变戏法的,”莫里尔道,“就算是变戏法的,你见过哪个变戏法的会变个狗*屎出来呢?”

“我看你就不是正经的魔法师,”女童道,“正经的魔法师当然不会变狗*屎啦!”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小孩子,”莫里尔道,“正经的小孩子怎么会去看人家手里的狗*屎。”

这时,归藏却是冷不丁的一咳嗽,楼榕剑立刻喊道:“别说啦别说啦,吃饭吧,驿官,上菜啊!”

那女童看得此,也不再言语。

驿官早在前面骚动时,就跑到了驿站后面去,此时听得喊才出来,对楼榕剑道:“这位少爷,你们刚才得罪了郡守的儿子,这郡守极为护短,恐怕立刻就要带兵来抓你们,你们还是快走吧,别让郡守找了什么由头,把你们给关起来。”

楼榕剑笑道:“先生不必替我们担心,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我们的肚子吧!赶快给我们都上一桌菜来。”

驿丞叹了口气,慢慢的给几人上了菜。

楼榕剑一面吃,一面对莫里尔道:“师兄,你怎么总是这么爱惹事情?”莫里尔却道:“你跟师父,一上马车就闭眼睛,这帮军士,个个都是闷葫芦,太无聊了,难得有点乐子。我看那小子肯定要回来找场子,待会我再玩上一玩,才叫过瘾。”

楼榕剑道:“这里离寿郡也就两三公里路,想来那姓宋的肯定要叫他父亲来找场子。你可有什么办法?”

莫里尔笑道:“我没有办法,难道你没有吗?”

楼榕剑道:“有是有,只是我觉得你惹的麻烦,为什么我来擦屁股?”

莫里尔哈哈一笑,道:“好吧好吧,那我就自己来吧。”

几人吃了一阵,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时,楼榕剑听到驿站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驿站已经被重兵包围。

待脚步声定下,想来已是包围圈布置完毕,这才一队军士,簇拥着几个人,走进驿站内。

为首男子,约莫四五十岁,面上留着山羊胡,身体微胖,上着黑色官袍,看来就是本地府长使,寿郡郡守了。

另外几人,自是他的儿子,以及他儿子的仆从。还有四五十个军士,也冲进了驿站内。

“儿子,就是他们?”府长使问道。

“没错,父亲。”

府长使叫到:“来人,把这帮人拿下!”

寿郡的军士们立刻就要动手,而楼榕剑一行的军士也都亮出了兵器,摆出防御的姿态。

“怎么?你们还敢暴力抗法?”郡守道。

“府长使大人,您这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是什么道理?”楼榕剑问道。

“我儿子举报,说你们在这里闹事,密谋叛乱,还打伤了人!”郡守道。

“郡守大人,听人告状,也不调查,就来拿人,您好大的官威啊。”那女童道。

“哼,实情如何,带本官调查过后,再做定论,现在先将你们收监听后发落,等事实清楚了,再做定夺。”府长使道。

莫里尔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站起来,笑眯眯的道:“郡守大人,刚才是我们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

“哼,废话少说,”郡守道,“你们是继续负隅顽抗,还是束手就擒?”

“郡守大人稍等。”莫里尔笑笑,转头对楼榕剑伸手,道,“拿来。”

“拿什么?”楼榕剑问道。

“就是帝都最大的银行,李斯特银行的存储票据呀!”莫里尔道。

“什么……”楼榕剑道。

未等楼榕剑说完,莫里尔立刻道:“就是那张绿色的,你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布啊。”

“这,不好吧?”楼榕剑道。

“有什么不好的,”莫里尔道,“得罪了郡守大人,我们当然要好好赔罪了。”

楼榕剑不情愿的掏出来,递给了莫里尔。莫里尔拿在手上,笑嘻嘻地道:“郡守大人,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郡守脸上的表情颇为古怪,声音也有些异样了,道:“混账,这是什么东西!你……竟敢拿来,贿赂本官!”

“郡守大人,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嘛,”莫里尔笑道,“您不看,可不要后悔哦!”

“父亲!他们刚才侮辱了孩儿!你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啊!”宋少爷叫到。

“你别说话,我自由主张。”郡守口中这么说着,却是很自然的从莫里尔手中把东西拿了过来。

郡守看了看布的外表,手一摸,就知道这布匹材料非凡,极其昂贵,只是有点小了。

“哼,”郡守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这种东西,来贿赂本官。”一块小布,就想收买我?

莫里尔道:“大人,这可是李斯特银行的存储票据呀,您应该听说过,李斯特银行的吧!”

李斯特银行!这可是有钱人才能去存的银行啊,听说存储的每一笔,最少都是五千个银币,票据都是用上好的丝绸布料制作的!郡守心中忍不住痒痒起来,却又不好意思当众打开,何况是儿子来找自己告状,要给自己儿子出气的,就这么算了,不太好吧?

莫里尔道:“大人,别犹豫了,打开看看,里面,可不得了呀。”

听得莫里尔这么一说,郡守忍不住喜上眉梢,不管这么多了,立即就打开看了一眼。

只是一打开布匹,他瞬间就惊呆了,嘴巴张大,再也合不上,看看那布绢,看了看莫里尔,又再看了看布绢,然后转头看向楼榕剑,全身发颤,道:“你……你……”

“怎么?你不识字吗?”楼榕剑问道。

“这……这……我……”郡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上面有多少钱啊,”楼榕剑喝道,“念出来!”

“啊!是!是!”郡守颤颤巍巍地道:“上,上谕,桂,桂,桂郡楼家,数百年望族,……此谕,冯帝国第八任皇帝,仙治,帝国216年5月13日。”

这期间,郡守越说越无力,被楼榕剑不时呵斥,让他大声点。终于念完,他双手瘫软,背后冰凉。

“大……大人,念完了。”郡守有气无力地道。

楼榕剑向他一伸手,他立刻把圣旨举在头顶上,半跪着给楼榕剑递了过去。

“郡守大人,寿郡,是属于德加州的吧?”楼榕剑问道。

“是的,伯爵大人,刚才都是小人无知……”

楼榕剑却截断他:“既然是德加州,那么知道,德加州,是谁的地盘?”

“是……是您的,大人。”

“你刚才,还要把我收监?”

“大,大人,绝无此事。”郡守道。

“哼,你儿子,刚才还冒犯于我!此事应当如何!”楼榕剑道。

“啊!大人,犬子愚蠢无知,冒犯大人,请大人海涵啊。”

“海涵?他辱骂我父母,辱骂我家人,侮辱我家族,这事能海涵吗?”楼榕剑道。

宋少爷早就看清了情况,立刻冲过来跪倒,道:“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什么时候骂过您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破地方来的野种,你爹妈没教好你’,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楼榕剑道。

“是,是,可是我骂的不是您啊,”宋少爷一指那女童道,“我骂的是这个小畜生。”

“小畜生?”楼榕剑站起来,怒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她……”宋少爷察觉不对,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是我的亲妹妹!”楼榕剑转头对郡守道,“郡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我……大人,饶命啊!”父子二人磕头捣蒜,连声哀嚎。

“执素,你说怎么办吧!”楼榕剑转头对那女童道。

这女童便是楼榕剑的亲妹妹,楼执素,此时正从寿郡回往帝都,想不到在此遇见。

郡守父子二人见状,立刻转头向楼执素求饶不止。

“哎,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小的惩戒一下,也就算了吧。”楼执素道。

父子二人听闻此,连忙磕头,连声叫好,顺便还拍了几个马屁。

楼执素却思索了一下,道:“既然这样,郡守大人,你儿子这么喜欢骂,就让他再骂一次好了!”

“啊!”父子二人齐声道,郡守连忙道:“小姐,您可别这么说,我儿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骂您一次啊。”

“谁说是骂我?”楼执素笑道。

父子二人一愣,郡守看着楼执素,道:“不是骂您,那是骂谁?”

楼执素道:“当然是骂你啊!野种,小畜生,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就这三句,骂上三十遍!然后你再用同样的话,骂回他,也是三十遍!”

“这……”父子二人犹豫了。

楼榕剑却冷声道:“郡守大人,你是郡守,侮辱贵族,冒犯上官,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是!是!”郡守连忙道,眼睛看着儿子,道,“没听见小姐说的吗,快骂呀!”

“父亲,可是,我……”

“骂呀!”郡守气急败坏地道。

宋少爷挣扎了一下,终于慢慢的张开嘴,小声地骂了句:“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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