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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公里的末日

-伊芙莉一行人所在地……200年前。-视角:英雄团队叶群轩。

「染缸实验」失控,英雄團隊陷入絕境,末日彷彿降臨。

「这次种下的因更加巨大,我们能承担起那后果吗。」

面对绝望的现状,我想起晓月几小时前的话。

漆黑能量如巨浪般吞噬了整个实验室,晓月使出「影乱涡」苦苦撑着,却只能展开一平方米的防御罩。一般来说,她的影乱涡能覆盖50平方米的空间,还能达到被强烈台风袭击也能滴水不漏的强度。

如今,影乱涡却像暴风雨中的小木屋,随时都可能坍塌。

我惊慌的站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毅霸和大尧,两位与我堪称兄弟的伙伴,就这么消失在影乱涡外的能量洪流中,对我们的呼唤毫无反应。

这时,彷佛开灯一样,空间在眨眼间恢复正常。

黑**潮转瞬之间就已退去,像没发生过半点事似的,只是能量流、两位伙伴、时空缝隙都彻底消失了,发生了什么事?

晓月再也维持不住招式,虚弱的伏在地上喘息,但看起来没有大碍。

实验室大抵还保持完好,但......在场所有科学家、保安、工作人员的肉体都完全崩溃,更精确的说是溶化了,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更可怕的是他们并没有死透,融化的肉体正在蠕动着重组起来,看起来……很不妙,非常不妙。

我一头雾水,连该欢喜还是悲伤都搞不清楚,只有科学家们逐渐成形的肉糊,在在提醒我们恐怖的事尚未结束。

晓月茫然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的说:「不……他们两个……一定做了什么,阻止了能量暴走,可是人呢?……啊!对,居民!先疏散居民!这些有害能量一定扩散到外面了!跟我来,一切还没结束!」晓月不愧是菁英,在脑袋混乱的情况下,依旧很快的找到最该做的事,拉着我就拼命往外跑。

我们冲出实验大楼,映入眼帘的却是绝望的景象。

青绿色的诡异天空,遍布街区的怪物,调和出一幅宛如末世的可怕画面。

有看过老电影「极地诡变」吗?那种占据人体使其随意扭曲,融化成血淋淋的恐怖异兽的怪物,原本在街上的行人,此刻全都变成那种东西,在青色天空下恣意爬行!如果我们不是受过严格训练,恐怕会直接呕吐崩溃吧。

要救谁?根本就没有居民了。

我们很快的被发现了。怪物们蜂拥而上,发疯似的想吞噬我和晓月,但出乎意料的,相对于骇人的外形,怪物的肉体十分脆弱,一两拳就轰烂了,还不足以给我们造成威胁。但远方似乎有更多怪物正朝这里汹涌而来。

已经依稀看见了,成千上万的怪物正在涌进这个科学园区,这么多......我们恐怕应付不了。

不知何时开始,晓月又在和耳机对面的领导对话了,她一反平常形象的大吼:「总之,启动一里末日就对了!不启动的话,我就不关闭时空缝隙!那么,外逸的能量总有一天会撑破『千里孤岛』,所有人都得死去!」她显然非常焦急,连威胁的谎话都脱口而出。

几秒钟后,一里末日被启动了。

只见一座高塔油井般喷射出青色能量流,在天空上凝聚成巨大的防护罩,垄罩住整个科学园区,瞬间就隔离整个园区,只见被隔绝在外的无数怪物敲打着能量壁,但无法对其造成损伤。

一里之外,尽是末日。我看着防护罩阻隔住许多怪物,才明白晓月的用意。

「啊,这样的话只要杀光科学园区里的怪物,至少我们可以活下来,对吧?!」

「别说这种话,他们不是怪物,我们只是......只是帮受苦的他们解脱。」

她早已切断了和领导的对话,正跪在一只触手怪物抽搐的尸体旁哭泣。几秒前,晓月扼死了这怪物,从怪物烂肉上镶嵌的牵绳来看,牠不久前还是一只小狗……午餐时喂过的小拉不拉多犬。

她抚摸那坨恶心的肉块,彷佛它依旧是一只小狗。

「别怕,不会再有坏事发生了,狗狗,睡吧。」肉块在她的灵气轻拂下逐渐停止抽搐。

此时,一只长着脓绿色怪瘤的触手,从晓月身后的暗巷刺出。

我发劲踏地,闪身到晓月身旁,一把抓住袭向她的触手。这时才发现暗巷中竟挤着十多只怪物,正蠕动着缠黏在一起,霎那,十几只触手同时向我席卷而来-速度比之前的怪物快得多,牠们是不是正在变强?

算了,这种事怎样都好……别来打扰晓月啊,她已经够伤心了。我鼓起左臂的肌肉,往右手边建筑的承重墙用力一捶,打算强行轰垮墙面,直接压扁这些暗巷怪物。

重重一挥,拳头却被硬生生挡住了-是晓月!

「不要让他们受苦。」

以超乎我眼力的速度,她幻化出一道虚影扛住我的铁拳,虽然虚影受不住拳力,化成轻烟碎散掉,但我的拳劲也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弭无踪。晓月用左手轻轻按住我拳头,低声呢喃。

「『一瞬千宵』。」

那声音,简直就像在道晚安一般温柔。

她的「宵」字出口时,恶心的触手已经触碰到她的浏海-然而,下一秒的世界彷佛凝固了。

除了晓月。

她的右手打一记响指,指尖弹出一道黑色剑气,快逾闪电!那速度比如鞭的触手更快了十倍有余,连我的动态视觉也几乎跟不上。剑气彷佛有生命一般,流畅的斩断所有触手,并以刁钻的轨迹顺势飞到怪物身上,如浪花般溅射成十几道余波。

「唰唰唰唰唰!」剑气的浪花精准穿透怪物们的心脏,接着汇流成一道,宛如灵蛇般飞回晓月指尖。

瞬间死去,毫无痛苦。

我隐约听到叹息,是怪物的声音、还是晓月的声音?叹息声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散。

在我失神时,晓月已经拂手挥去指尖残留的黑烟,淡淡的说:「不要随意破坏建筑,里面可能还有生还者,走吧,我们去消灭……他们,为那些生还者留下一线希望吧。」她说完就转身朝「一里末日」的控制塔走去。

真的……会有生还者吗?我看着晓月纤弱的背影,其实最需要那一线希望的,是她本人吧。

我们花了3小时除尽了一里末日控制塔附近的怪物,战斗、捣碎这坨烂肉的中枢神经或心脏、战斗、捣碎、战斗、捣碎,重复这可怕的动作,我已经快疯了,。

不知道是否因为突发剧变受到惊吓,晓月的脸色变得很差,额头也冒着冷汗。我们坐在『一里末日』的能量核心,那是这园区最高的建筑物,加上这园区位在山上,可以远眺数十里的景色。

岛在燃烧。

看来领导所言不虚,整座岛都陷入恐怖的灾难中了,放眼所见几乎所有的人造建物都在燃烧,大部分燃烧的怪物都死去,但少数怪物即使被烧也充满活力,其中更有一些变异成模样更猎奇的鬼东西。

一里末日看来撑不了多久,能量罩已经出现肉眼可见的震荡了。

「这就是结果了,承担不了的结果,群轩。」晓月坐在控制台前平静的说「我希望领导们能从我们的牺牲学到教训,贪欲是不会带来幸福的,越想紧握住,从指尖流失的东西就越多。」

「呼,我们会活下来的,教训领导什么的,让我......让我用拳头来吧。」

口气虽然很大,但我只能躺在地上拼命的喘气,全身都是血-我明明有跟「巨人浩克」一样强的力量,却在几小时内就战到虚脱无力。那些由人类变异成的怪物,有部分个体非常强啊,如果让平民遇上,恐怕会是一场屠杀……不,大概这样的屠杀,正实际在这座岛的每一处上演着。

相对之下,晓月的强大崭露无遗,在数小时的激战中完全没有受伤,但是我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安,为什么她脸色越来越差呢,此刻简直苍白如死人一样。

「群轩,你觉得大尧和毅霸…..啊!好、痛!」她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惨叫一声,捂着两边侧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晓月姐……妳、妳的身体……」我目瞪口呆,只见她的肋下变形,挣扎着伸出四只血淋淋的附肢手臂,她再抬头时,双眼已经变成纯黑色,曾经是个美人的晓月,如今看起来像一只可怕的人形蜘蛛。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事,强大的晓月姐却变成这样?

「我、我……不要看……别靠近我。」晓月苦涩的笑了-笑容和往昔一样甜美,却多了一丝凄凉,鲜血从她的眼角和唇边泊泊流下。

「不要啊,晓月姐……。」我明白了,是变异一开始的时候!当时她把穿透防护罩的异界能量全数吸收,保护我和另外两位伙伴的安全。天啊!她到底吸收了多少?

「群轩,你知道吗?我刚刚还在想,跟你一起在这过苦日子度过余生,也比继续当国家的人形兵器快乐得多,拓荒种菜什么的,天天吃你做的料理,这种生活也很值得期待呢……没想到……啊。」

晓月姐一边笑,一边从嘴角滴出鲜血,腰间两对扭曲的血手不受控的挥舞着。

不要、不要说这样的话啊……不要在这种时候才说这样的话啊。

忽然,晓月双眼迷茫的看着释放一里末日的巨大仪器,无视着我喃喃自语了起来。

「哈哈,……到极限了。一里末日的储备灵气只够撑一个月,如果没有我来补充,不善长操纵灵气的群轩没办法维持,要想办法,啊,好害怕,啊哈哈,好痛喔,要保护,对,要保护……。」她似乎意识越来越混乱,所有念头都混在一起,状若疯魔,其中一只附肢甚至开始拉扯她的头发。

「晓月姐,不要想太多,能跟妳共度最后的时光,我就很满足了。」我平静的说。

「是,是吗?」晓月忽然惊醒,又呕了一口鲜血。

虽然模样凄惨恐怖,然而她却笑了,摇摇手指,一边擦拭嘴边鲜血说:「哈哈,这可真开心。可是啊,我要让你活下去,那些生还者,你必须……你必须坚强起来,成为他们的英雄,记得吗?我们团队可是冠上英雄之名的哦。」

「什么?根本没有生还......欸!」

「『七影奔月』。」晓月姐双眼流出黑色的泪水,口吻却云淡风轻说,瞬间她的身形一晃,身边无中生有的幻化出七个虚影。

砰!!!

其中六道虚影欺近,用力抓住我的身躯,将我高速拖离晓月姐-又是无法防御的速攻!这时速至少有两百公里!而且是在空中虚踏着,好可怕的力量!

「咚!」

我被重重的按在能量罩上动弹不得,在100公尺左右的高空难以借力,任凭我有多大的巨力也无法轻易挣脱。虚影将我压在「一里末日」上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想做什么?不安感席卷我的胸口,她到底想做什么?我害怕的不是她伤害我,而是伤害自己,她是为了保护别人奋不顾身的类型,虽然个性温和,但骨子里就是真正的英雄。

「群轩。」其中一个影子开口了,就像晓月姐亲自在我身边说话一样「我将自己一分为二,受到异界感染的部分会变成另一只生物。你很强,但为了确保安全,今后还是要尽量避开牠,知道吗?」

晓月姐有这种分裂自己的异术吗?这样的话,她本人不就安全了吗?又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诀别似的话?

「我要把『一里末日』稍作改造,我自己作为能量源……这样的话,不只能延长能量罩的寿命,还能用我的身体当成中继站来吸收异能,总有一天,一里末日内的污染会全部消失吧。我刚刚稍作计算……噗咳。」晓月姐的影子说着说着,突然弯下腰开始咳嗽,她似乎把自己和影子的动作完全相连了,所以痛苦的模样全都呈现在我眼前。

好心疼。

「抱歉,我稍作计算,改造过的『一里末日』可以撑两百年呢!厉害吧,在那之前,你一定会拯救这里的民众,当一个帅气的英雄,说不定还会想出办法拯救世界!对吗?」晓月姐的影子歪着头,露出了若有似无的笑容。

什么英雄!别把这么大的责任丢给我……太狡猾了,没有妳我什么也做不到啊!何况根本没有生还者在这里!就算有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待在妳的身边啊!

「那么,再见啦,为了改造一里末日,我没有余力再维持『七影』了,而且这边出现了一些比较强悍的怪物,要是不把影子收回来我会被吃掉,哈哈。」晓月姐的六道影子一齐放开我,深深的鞠躬「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只想待在妳......。」

「求求你,群轩。」

「......我知道了。」

「當弱者的英雄吧。」虚影们齐声说「一定要成为真正的英雄,不要变成新的恶龙,我相信你哦。」

话音未落,六道虚影已放开我的身体,疾速往高塔撤回。

「晓月姐!!」我在空中失重,往地上坠落。

她要把自己融进一里末日!不行啊!会死的!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管他什麼英雄狗熊,都等救下曉月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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