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溪村有一百来户的村民,是个不小的村子。刘府便坐落在善溪村的东头,是座三进院的大宅子。刘咏德和他的媳妇儿就住在刘府的前院。刘府上下现在一共十口人。
刘府的当家人叫刘德成,是个五十多岁的长须汉子,大家都叫他刘老爷。相传刘府祖上乃是一员武将,辞官之后在深溪村附近购置了百亩良田,刘家从此世代在此安居。
听闻刘老爷也有一身武艺,两个儿子便是从小跟他习武,只是村里谁也没见他动过手。刘夫人在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其后刘老爷一直单过,并未续弦。
刘老爷育有二子,长子刘兴平,次子刘兴安,自是取的“平安”之意。长子刘兴平三年前从外游历归来,带回一漂亮媳妇名叫姜碧灵。次年姜碧灵为刘家诞下一子,取名刘玄亮。
刘老爷的次子刘兴安比刘兴平年幼五岁,三年前他大哥回家不久,他便学着他大哥的样子外出游历去了。
再有就是刘咏德两夫妻。刘咏德自幼就在刘府长大。刘老爷为人豪爽但不粗蛮,对下人向来不错,刘咏德早已将刘府当作自己的家。
陈虎是去年新进府的小杂役,往日就跟着刘咏德,没事时也练练拳脚。
另外还有两个洗衣做饭的老妈子——张妈,陈妈。两个老妈子都是村上人,平日白天在刘府做事,晚上就回自己家。而陈妈是陈虎的姑妈,陈虎正是从陈妈处得知刘府招收杂役。
······
刘咏德一马当先的冲回了刘府,直奔伙房而去。进了伙房发现张妈、陈妈都不在,想要自己动手煮米粥却怀抱着婴孩施展不开,于是只好先回返自己的屋子。
此时,薛巧兰正坐在屋前晒着太阳,又像是在傻傻的等待自己的男人回家。突然看见刘咏德抱着个胖娃娃走进院子,她歪着脑袋看着刘咏德,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解。
刘咏德看到薛巧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顿了一顿说道:“巧兰啊,从今往后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傻子有傻子的好处,那就是不会有太多无谓的想法。薛巧兰听得刘咏德说这是他们的孩子一下就开心的笑了,走近前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咏德怀中的胖娃儿。她不会去想这娃儿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刘咏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也有孩子了,于是她就那样看着孩子,发自真心的笑了。
刘咏德将孩子抱进屋,放在了床上,交代薛巧兰好好照看孩子,然后他就又往伙房奔去,他要去煮粥给孩子吃。路过前院时正好碰见与众人告辞后方才回返的刘兴平与陈虎。
“娃儿呢?”刘兴平问道。
“在我屋,巧兰看着呢,我这去伙房给娃儿弄吃的。”刘咏德停下脚步答道。
“行,那你去吧,我先去见我爹。”刘兴平笑笑,说了一句便也往后院去了。
“刘大哥,我帮你吧。”陈虎跟在刘咏德身后走向伙房。
“好,你帮我抱些柴火近来。”刘咏德自然不会与他这小兄弟客气。
不一会儿一小锅粥就熬好了。刘咏德将粥熬得稀烂,盛了一晚,再用汤勺将米粒碾碎,搅拌搅拌,一碗粥就成了糊糊。
刘咏德捧着米糊进屋,只见薛巧兰正抱着娃儿笑着,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感觉彷如在梦中。多少年了,他希望着能和其他的男人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少次,他在梦中梦见眼前的情景。他看这床上的女人和孩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有些犹豫,害怕眼前的又是一场梦境。
正当他踌躇不前之时,身后传来了陈虎的声音:“刘大哥,你站门口干啥?咋不进去啊?”
这时刘咏德才回过神来,回头对陈虎笑了笑,迈步向床边走去。他将米糊吹凉之后取出胖娃儿嘴里叼着的烤肉,拿汤勺将米糊喂给了娃儿。那胖娃儿对吃的是来者不拒,呼哧呼哧,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米糊就见了底。喂完了娃儿刘咏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开始打量这娃儿。
胖娃儿一双大眼看着刘咏德手中的空碗,见刘咏德不再给他喂吃的,一双小手晃晃悠悠的抓向碗儿,嘴里还“啊啊”的叫着,一副还要再吃的样子。
刘咏德心想,这孩子真能吃,难怪长得这么胖乎。也罢,能吃的娃儿长得快。于是他就起身,打算再去伙房装一晚米粥弄成米糊喂给孩子。只是他刚一转身,那胖娃儿就哭闹了起来。
听得孩子的哭声,刘咏德回头一看,发觉这孩子死盯着他手中的碗,他心中了然,又取出一块烤猪肉让他叼着。嘴里有了东西,这胖娃儿立马不哭了。刘咏德见状“呵呵”一笑,转身向伙房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刘咏德便又装回了一晚米粥,照样弄成米糊,为给胖娃儿吃。
呼哧呼哧,第二碗米糊下肚,胖娃儿“咯咯”的笑。刘咏德有些惊讶,虽然他没养过孩子,但也知道一般几个月大的娃儿哪能吃得下这么多食儿。不过看这娃儿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也就没多在意,心想或许只是这娃儿能吃了些。只是让他有些担心的是,眼前的胖娃儿依然盯着他手中的空碗,伸出小手,好像还要再吃的样子。这次刘咏德说什么也不敢再给这娃儿喂米糊了,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子,别给撑坏了。
不久,胖娃儿又开始哭闹。无奈,刘咏德又拿过烤猪肉让这娃儿叼着。同时对一旁看新鲜的陈虎道:“小虎啊,这娃儿嘴里没食儿就哭,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你去把村里的陈大夫请来给娃儿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陈虎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陈虎离开没有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多人的脚步声。
“咏德啊,听说你得了个大胖小子。”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显然是刘老爷来了。刘咏德闻声忙起身相迎。
当先进屋的是小少爷刘玄亮,一进门就兴奋的问道:“德叔,宝宝呢?”原来是刘家大大小小一干人等听说孩子的事儿都来看新鲜了。
众人见得薛巧兰怀中的胖娃皆是欢喜。小少爷刘玄亮更是兴奋,刘府就他一个小孩儿,这下来了个比他还小的,他自然高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胖胖的小弟弟,抬头问刘咏德:“德叔,小弟弟叫什么名字?”
被小少爷这么一问刘咏德方才想起给孩子起名字的事儿。见刘家老爷在,就对刘老爷说:“娃儿还没来得及起名,还请老爷给娃儿赐名!”
刘老爷知道刘咏德想当爹已经好久了,又怎会剥夺他给孩子起名的乐趣,于是说道:“孩子是你的,还是你给他取名吧。”
刘咏德闻言犯了难。刘老爷原是好意,只是刘咏德虽然小时候跟着少爷上过几天私塾,但也只是学会认字而已,并没有什么文采。一时间刘咏德也不知道该给娃儿起个什么名字好。他看着这胖娃儿,越看越是喜欢。胖墩墩着实可爱。
刘咏德沉吟半响,绞尽脑汁,终于开口说道:“这娃儿这么胖,要不就叫他胖娃吧!”
众人一听,“胖娃”······这算哪门子的名字。可还没等有人反对,却听见怀抱着婴儿的薛巧兰一边笑着一边口中轻轻呢喃着“胖娃儿,胖娃儿,胖娃儿。”
小玄亮这时也跟着开心叫到:“胖娃儿弟弟,胖娃儿弟弟。”
众人知道此时已经木已成舟,刘老爷哈哈笑道:“胖娃儿好,胖娃儿好,就叫刘胖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