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一个星期,补回了旅行期间拉下的功课,完成老教授交代的报告,这天中午许冰雾终于空闲下来,可以听着音乐慢慢走回家。
这几天苏市也升温了,城市从厚重的冬装,变为轻便的春装,大街上人们行走的脚步也欢快了许多。
走进小区,路过传达室的时候,许冰雾被叫住了。
保安递给她一个快递,“许小姐,这是你的包裹。”
许冰雾道谢接过。
她看了一眼地址,从香港寄过来的,这不是她买的东西。
回到家,从鞋柜上取下纸刀打开,包裹里面装着一个木盒,白色的半连的揭盖木盒,边缘处雕琢的花朵枝蔓,令它看起来有点像女孩的妆盒。
许冰雾打开,里面的东西令她不禁挑眉。
那是她很熟悉的一样东西,有一年的时间几乎每天都不离身。
是口罩,满满一盒子的口罩,都是雪白的颜色。
许冰雾挑出一个,这口罩有双层,外层上居然还有绣花,淡淡的紫色勾勒出一缕花枝,像樱花,又或是桃花,比较写意,具体说不清,不过衬在纯白的底色上,漂亮却也雅致。
她放下口罩,盒子里夹了一张便签,上面有一行字。
“这是我送给你的,两年份的口罩。”
落款是——狄宁。
这时,她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许冰雾,等我两年好吗?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是狄宁。
两年吗……
两年,也是她留给自己,留给这个城市的时间。
你不是都订婚了吗?还给我发这种信息做什么呢。
许冰雾摇摇头,她回了一条:“狄宁,恭喜你订婚。”
“订婚什么的只是一个名头,我不会跟那个女的怎么样的,你不要乱想!”
狄宁很快又回。
许冰雾舒一口气,看了一眼天花板,她把盒子塞回纸箱,随意塞进了鞋柜。
走到沙发上,想了想,她又回了一条信息。
“狄宁,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自说自话,你订婚还是结婚,都与我无关,对我来说,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好吗?”
这条信息发出去,那边很久没有回应。
许冰雾也没指望这样一说,就能劝到他。
她按着号码,在想要不要再把这个也丢黑名单。
一阵犹豫后,她还是松开了。
就像之前留下夜离的号码一样,把他们丢黑名单没什么意义,留着号码的话,至少有一个心理准备,总比他们联系不到她突然冒出来的好。
这样想,她丢下手机,不禁有点气馁。
怎么想都有种自己主动与狼共舞的感觉。
没权没势没有靠山,果然就是比较吃亏呀。
她抬头环视一周这间房子,感叹了一句,到底还是告诉自己,收起了这些心思。
翻出之前路过超市买的材料,今天中午一个人吃饭,她要做许多种蛋糕。
摆满一桌子。
一个半小时之后,果然摆满了一桌子。
粉色的坚果慕斯,白色的蓝莓酸奶布丁,金色的苹果派,还有一个简单的热气腾腾的红枣糕。每个她都做了三份,也切成三份,错开花的摆着,琳琅满目,看着热闹。
她先尝了一口红枣糕,嗯,和外婆做的,还是差了。不是那个味道。
她失望的把它移到一边,舀了一口布丁。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着勺子起身,手机还在沙发上。
屏幕上显示着大剌剌的“舅舅”两个字。
许冰雾感觉眼睛又被刺到了。
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按了接听。
夜离说,让她现在去别墅。
她呼了一口气,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一面在她意料之中,其实就算他不打这个电话,她也决定要去见他一面的。
“好。”她答应了。
不料,那边夜离丢过来下一句,又令她这份淡定荡然无存。
他说,“没有车过来接你,自己过来。”
许冰雾:“…………”
她可以反悔,把他的号码打入黑名单吗?
收线转身,再看到那一桌的蛋糕,心里装着事,她已经不想吃了。
就这么放着,等回来再吃。
说走就走。
到鞋柜上的抽屉里面,她拿了一个购物袋,回到卧室,爬到衣柜最上层,把那三套家居服装进购物袋。
又收拾了背包,带上钥匙和零钱,出门。
夜离的南郊别墅,就在南郊,坐公交车只能到距离它最近的一个站点,兰苑华庭。
许冰雾坐在公交车上,将购物袋抱在腿上。这是她不自觉紧张的一个防备动作,喜欢在怀里抱个东西。
她是……要去和夜离摊牌的。
她要和他划清界限。
就算不能顺利的划清界限,也要表明她的态度。
闭上眼睛,她没有心思看窗外的风景,她要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下眼睛。
路上经过的站点比较多,公车走走停停近一个小时才到兰苑华庭站。
她下车,沿着梧桐山道又步行了二十分钟,岔进一条略小的公路,穿过一片枫叶林,看到了那扇南郊别墅的大门。
漆黑色的镂空雕花的铁门,她站到门墙边,按下了视讯门铃。
来接的是易叔,他笑称了一声许小姐。
黑铁大门朝两边滑开。
过去都是坐车进来的,没觉得原来进来之后,步行的话还要走很远一段路,才能到别墅的门。
这路虽宽,却不是笔直的,中间还有好几条岔道,所幸有一条最大的指引着,倒也不至于迷路。
果然……他是故意的吧。
许冰雾忍不住咬牙,他会没有车够用吗?
可这话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她本来就是来和他划清界限的,不可能还去抱怨他不给她派车吧。
终于,走到她比较熟悉的别墅正门。
易叔已经等在门口,她一来,就笑着请她再去马场,说夜离在马场庄园里等她。
许冰雾一时松了一口气,一时又觉一口气提不上来。
勉强压下火气,她说“等等”,先进别墅上了楼,将购物袋里的衣服放进衣柜里原位挂好,这才下楼。
易叔一直在楼下等着,这时接过她手中已经空了的袋子,不让她走正门,而是从餐厅侧面绕到了后门。从这里有条花园里衔接过来的小路直通两里外的马场。
虽然一直心有向往,许冰雾却从未去过马场,这还是第一次踏上这条小路的尽头。
易叔一路将她领到了庄园主楼的天台,这里被布置成一个花园餐厅的样子,靠边缘阳台处还有藤椅茶几,可以俯瞰山林,看到整个马场的操练场和跑马道。
易叔指着跑马道上的一人一骑,说道,“少爷再骑一会儿就会回来了,许小姐请坐下等吧。”
许冰雾没有去花园中央的餐桌,而是选择在藤椅上坐下。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骑马的夜离。
好快!那不能叫骑马,应该叫奔马了。
许冰雾内心一声惊叹。不管那是不是夜离,她惊艳的是这娴熟的技艺。
这样的骑术,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吧。
她忍不住问旁边的易叔,“他会骑马很多年了吗?”
易叔温和地道,“少爷七岁时就已经会骑马了。”
七岁?
她记得夜离是二十七岁,那么他骑马有二十年了?难怪。
策马声突然靠近,许冰雾低头,马蹄声在接近庄园五十米处渐缓,最后慢慢踱步过来。
她才看清了那匹马,红棕色,头上有一条雪白的闪电纹。
“少爷回来了。”易叔道。
“许小姐还要稍等一会儿,庄园里可以沐浴,少爷会先去洗澡换过衣服才会上楼。”
不用他说,这个许冰雾其实也知道。
她重新坐回了藤椅,心开始不受控制的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