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许冰雾还在刷牙,接到保安室打上来的电话:“是1707的许小姐吗?您好,您的舅舅已经派车过来,就在楼下等着接您去学校。”
许冰雾:“…………”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的路上,她被人截了下来。
“许小姐,您舅舅请您陪他一起吃午饭。”
亦薇:“快去吧,别让你舅舅等。”
童丽和林希:“对对,十七,记得代我们向你舅舅问好,上次多亏他出手救我们。”
许冰雾:“…………”
下午,亦薇送她回家。
一辆车停在她们面前。
窗户摇下来,是一张两人都很熟悉的脸,苏敏,她向陆沉请的柔道教练。
“许小姐,先生让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餐。”
“先生?”亦薇不解。
苏敏目光微闪,接着解释,“是许小姐的舅舅。亦薇小姐还不知道吧?我就是在许小姐舅舅的保镖公司上班的。”
亦薇恍然,“十七,你怎么不早说?”
许冰雾挤出一个笑容。
亦薇一副了然无奈的表情,也不再追问,推她上车,“快去吧,和你舅舅好好吃饭,别再弄得营养不良了。”
许冰雾没有拒绝,坐上副驾驶,她正好也有问题要问苏敏。
后视镜中,亦薇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才开口,“苏教练,这是怎么回事?”
苏敏无奈看她,“许小姐,我还想问你呢,我一大早起来到武馆就被通知老板换人了,新老板说是你的舅舅,不过到武馆来的只有你舅舅的秘书,他给了我这辆车,让我以后收到通知就来接送你。”
“许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舅舅是何方神圣啊?”
许冰雾叹了一口气,“苏教练,你还是别问了。”
苏敏立刻从善如流,“好,我不问,你舅舅的秘书也叫我不要多问,我明白了。”
谢谢你的明白。
许冰雾撑着额头,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快要犯起头痛病了。
夜离啊夜离,你现在是不当强盗,改当无赖了吗?
早上那次,车子就堵在小区门口,她没逃掉。
中午的时候,她让司机把车停在马路口,说自己走去潇然居,然后顺利在潇然居门口打了辆车跑了。
这次呢?该想个什么法子……
“许小姐,那个秘书告诉我说目的地是揽月会所,你……之前去过吗?”
苏敏把手机信息给她看,上面写着“到揽月会所东门入口”。
许冰雾扫了一眼,直接摇头。其实她去过,还不止一次,但不想多说。
苏敏看出来她实在没有聊天的兴致,于是也不再开口。
许冰雾暗自思量着,如果要跑的话,就不能进去,那个会所她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因为……会迷路。
可她现在思量的是,究竟跑还是不跑。
按她自己的心意,当然是要跑的。可想想中午那次,夜离应该已经生气了吧。如果再跑一次,恐怕会有她不想承受的后果。
昨天的“谈判”结果,虽然和预料的不同,但勉强还是让她接受了。
舅舅,就舅舅吧。
她和夜离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她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换了方式,不再像从前那样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他对她有了一定程度的容忍。
这让她没有过去那样害怕见他了,她想,她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反抗”他。
服务生领她到了一扇金属玻璃门前,许冰雾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有一个金色的雕刻着游泳的标志,不由皱眉,“不是去七楼吃饭吗?”
服务生听了诧异的看她,又看她身后的两个黑西装。
其中一人低下头对她解释道,“许小姐,少爷他在游泳馆。”
“我去楼上等他。”许冰雾转身就走。
两个黑西装拦住她,还是那一个说道,“许小姐,那不如您在游泳馆的休息室等?”
许冰雾妥协了,一是这走廊太窄,他们两个已经把路全部堵死,她越不过去,二是,就算她回去恐怕一时也找不到电梯。
黑西装挥了挥手,女服务生躬身离去。
下面改由他领路。
进了游泳馆,两边都是玻璃,她站的地方跟座桥差不多,左右都是玻璃墙下隔着的水。
过了左右并排的四个水池,玻璃走廊的出口外是一条连着游泳池的长长过道,过道另一侧对应一扇扇门。
黑西装领她到了左侧最后一间。
看两人还是守在门口,她不由皱了一下眉,关上门自己进去了。
休息室里有一圈镶在墙体里的环形鱼缸,并没有其他的灯光,灯光都是从水墙里照出来的,所以一进去便因这鱼缸眼前一亮。
这鱼缸里养了三种色彩的鲤鱼,黑色,白色和红色,而鱼缸的背景竟是彩色的京剧脸谱,这让它整个看起来像一幅长屏的年画,煞是鲜艳漂亮。
而因为脸谱隐在约半米厚的水后,将那鲜艳掩去几分,多了一种含蓄的雅致。
三色鲤鱼在其前缓慢悠游的姿态,也让人为之心静。
许冰雾坐到靠墙的沙发上,身后是一扇鱼缸,对面也是一扇,因为空出了进来的门,和进去内间的门,这鱼缸并不是完整的环形,而是两个扇形。
她看了一会儿鱼,取出手机,正要再打发一下时间,却听见“咔哒”一声,有人开门。
她抬头去看进来的门,却发现那门纹丝不动。
“咦?你是谁?居然有人比我胆子还大,跑到这里来?”
内门处,一个男音吹了声口哨,说出一句话来。
许冰雾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扶在门把手上,他染着一头酒红色的短发,披着一件灰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系着,光着一大片胸膛。
他是谁?她不认识!
许冰雾立即起身,冲过去打开了外门。
两个黑西装看到她脸有慌张之色,立即走了进来。
“许小姐,发生什么……”
其中一个还未问完,已经看到了答案。
另一个连忙压着他道歉,“对不起,许小姐,是我们的疏忽。”
三人这样的反应似乎逗乐了那个男人,他像是看到什么活化石一般对着许冰雾啧啧起来,“你们两个,不是夜离身边的人嘛,那么这位……难道是夜离他……?不是吧?这家伙什么时候开窍的?我怎么不知道?!”说到后来,他几乎一脸惊悚。
黑西装兵分两路,一个上前警告,“秦公子,请你把衣服穿好,你吓着许小姐了。”
另一个和背过身去的许冰雾解释,“许小姐不要害怕,这位是揽月会所的老板之一,秦昭秦先生,也算是少爷的一个朋友。”
许冰雾被这个信息惊讶到了,不由喃喃,“夜离……也会有朋友?”
黑西装嘴角抽了抽。
秦昭顿时捧腹大笑。“哈哈,说得对!说得太好了!”
另一个挡在他面前的黑西装按住他肩膀,再次道,“秦公子,请你把衣服穿好,还有少爷早就警告过你不许你用他的休息室。”
秦昭横了他一眼,一副我现在没空和你计较的神色,身形一闪绕过了他,来到许冰雾面前,笑眯眯开口,“这位小姐,夜离这个人整天冷得像块冰,硬得像块石头,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很无趣吧?不如考虑一下我?你看我,虽然钱没有他那么多,但比他幽默风趣,长得也不比他差,还比他和蔼可亲,怎么样?”
许冰雾盯着眼前这张充满自信的笑脸,指甲一点点抠进了掌心。
把她看成什么了?
夜离的宠物,还是可以送来送去的那种?
一个黑西装道,“秦公子,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另一个也正要劝,谁知两人话都还未说完,室内响起格外响亮的一个巴掌。
秦昭那张充满自信的帅脸立刻浮上了红印。
他整个人还在被打懵当中。
许冰雾一甩手出了门。
她一个字也没说,这就是回答。
半晌,秦昭左右看看,两个黑西装紧紧埋着头,双肩可疑的抖动。
“笑什么笑?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