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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年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在清晨时分,朝露未干,而位于清枫城中心区域的清枫学院,却是早早地传来了朗朗书声。苏凡右手托着下巴,望向教室窗外的那颗古树,阳光缓缓的从茂密的叶林中穿透而来,打在他的脸上,少年轻松一笑,又缓缓朗诵起来:

“质胜于文则野,文胜于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喂,苏凡,还在读书呢?”一旁一个少年稍稍催促道,苏凡将书本合上,抬头一看,却是好友陈毅,一年而已,曾经的那个小胖子却在如今长成了一个明显体格要强壮于同龄人好几分的大男孩,再看着苏凡,脸上依然有几分稚气,却也是略显坚毅。

“再过几日城中就会举办灯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吧!”陈毅试探的问到。

“我还要看书呢,可不想耽搁了学业,再说学院可不允许弟子们晚上出去,被抓住了可是要记大过的。”苏凡略微摇头,否定了这样的做法。

“苏凡,和我们一起去吧,听说每年这个时候清枫城的花灯会可是非常漂亮的,四面八方的人们都会聚过来一起赏灯,可热闹了,再说,我们就出去看一下便早早回来,是不会被老师们发现的。”陈毅旁边的一位穿着一袭青衣束手而立的少女笑嘻嘻的说到。

少女纤纤素手,指若青葱,明眸皓齿,静婉中又不失几分俏皮。

苏凡回头看向少女,稍稍有了恍惚,这个一年前一道来到这里读书的小女孩,如今看去,却是如此令人爱怜,苏凡的心忽然一下就加快了跳动,更是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红,不知怎么的就答道:

“好,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说话间便匆匆离开了教室,一旁的陈毅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让苏凡心中更加慌乱起来,加快脚步踏出了教室门口。

“哈哈哈哈......”苏凡离开后,陈毅却哈哈大笑起来。

“狗蛋哥,你笑什么啊?”这时少女却是似笑非笑的悠悠问到。

“额,嗨,不是叫你不要这么叫我小名了吗,真是郁闷。”陈毅叹息到,看着这个总是时常能在他稍显得意是就这样叫他的少女,突然心里就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郁闷,更是想到每次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孩时就被少女这么叫着,那感觉,哎,陈毅越想越沮丧,最后竟也是哭丧着脸离开了。

“哎,毅哥哥,你别走,我不那样叫你行了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笑什么呢。”说罢,少女也是笑嘻嘻的追了出去......

苏凡径直去了饭堂吃早饭,此时他正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个位子,盯着饭,却是不住地摇头。而往来的学生们看着他这个傻傻的样子也都忍不住偷笑,甚至在苏凡所坐不远处的几个少女直接忍耐不住笑出了声来。

而苏凡依旧是对着饭出神,对这些置若罔闻,原来他此时还在因为刚刚的表现而懊恼呢。

“哎,我怎么就答应了他们呢!额,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苏凡越想越有道理,可是,是出了什么问题呢,苏凡刚刚出现了轻松的表情,却是在此时一滞,看来他又要陷入冥思苦想了。

“这位同学,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却不知何时,苏凡对面的座位上出现了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戴着一副老花镜,俨然是一位老学究的样子。而此刻,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凡。

苏凡回过神来,一看是一位长者,正要起身作礼,老者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苏凡心中一暖,正要开口回答,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难不成我要告诉他过几日溜出学院看灯会的事,还是说......”苏凡不禁想到了刚刚和陈毅一起的少女,心中又是一乱。

“唉,看来我又要撒谎了。”想到平时所读的圣贤书,想到圣贤们所提倡的道义所在,诚信所守,苏凡心底一阵苦笑,却是对着老学究正色道:

“弟子刚刚正为一句古诗所恼,却苦于想不到下一句是什么,诗的前一句是‘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还请先生赐教!”

对面的老学究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而后又大加赞赏的看着苏凡,似很欣赏苏凡这么用功学习似的,开口到: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此句出自鱼玄机的《江陵愁望有寄》,是课本以外的,看来你确实很用功啊!”

苏凡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只是偶然看到的,觉得挺好的就多记了一下。”实际上苏凡是很喜爱读古诗的,这三年也确实背了不少诗词。

老学究目光中赞赏之意更浓,“年纪轻轻便如此谦虚,难得难得,”老学究笑了笑,对苏凡说到:“我是咱们书院管理藏书的老师,欢迎你来借书哦!”说罢便离开了。

苏凡看着老学究离去的背影,倒是有些迷惑了,学院的藏书室这一年苏凡可没少去,可却从来没见过这位老学究啊,“但学院里这么多老师,没见过也很正常啊”苏凡自答道,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喂,苏凡,你还坐在那干嘛呀,快上课了,还不快走。”

不知何时陈毅出现在了饭堂外面,催促着苏凡。

“来了来了。”

苏凡应声到,看到先前的少女此刻并未出现,苏凡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是又有些失落。

陈毅看着走来的苏凡,却是一收刚刚焦急的神情,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苏凡,脸上分明写着阴谋二字。

“走,走吧,你还等什么呢?”苏凡看着陈毅,心中发毛,却是如常说。但心中是十分担忧,想到刚刚走时陈毅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凡心里不禁凉了一下。正要做解释,陈毅却收回了笑容,面色严肃的开口了

“小凡,咱哥俩谁跟谁啊,一个地方出来的,又在相同的学校读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是不是,什么是能瞒住哥们我呀,所以......”

陈毅大有意味的看了苏凡一眼,苏凡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似的,陈毅却话锋一转,接着说到:“所以呀,前几天老师要我们对的那几句诗词我还没想出来,这次就靠你了哟!”

苏凡听着陈毅前一段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听完下半段,却是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心情一缓,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可又想到这是不对的,急忙改口否定了。

这下陈毅可不乐意了,好说歹说,连他们俩小的时候还一起吃过王二婶的奶的事都搬了出来,可苏凡刚刚才被陈毅给调戏了一番,现在却是任陈毅怎么说都不答应,二人争论得正激烈,一路走到教室门口,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喂,苏凡,你怎么就不承认呢?”

“嗯?承认什么啊?”

“你刚刚不是答应了帮我做作业吗?!”

“额,是吗?”苏凡一脸无辜的问着。

“可恶,你小子怎么这么赖皮呢!”陈毅看着苏凡做出这样的表情,又怒又气却没地方发,心中却是一阵烦躁。

“......这位兄弟,看样子你似乎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送你去看病啊?”苏凡强忍住笑意,略微歉意的看着陈毅。

“你......可恶,你个臭小子,我......”

“啪!”

类似惊堂木的声音从教室中传了出来,苏凡和陈毅刚刚由于争论得太激烈,却没注意教室里面。此时,一位年逾半白的老者正站在讲桌前面,手持二尺来长的讲尺,胡须微微上翘,正一脸不善的看着他们俩。

苏凡和陈毅刚刚从激烈的争论中回过神来,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位老师,看着其手中的戒尺,便知刚刚发出声音的便是它了,可现在也没风,那老者的胡须却微微上翘,这点苏凡和陈毅就怎么也想不通了,脸上除了三分的惊讶,还有七分的赞叹,要知道,以前在镇子里他们俩可没见到过能把胡须自己上翘这么多的老者。

这是讲桌前的老者却是怎么也不能忍耐了,两个小娃儿看着他的眼神,在他看来,分明是对他这个老师戏谑中带着嘲笑,感觉自己身为一个老师的尊严受损了一般,厉喝到“你们俩都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这下该苏凡和陈毅郁闷了,他们现在就是在教室外,压根都没进过教室,又怎么站到教室外去呢?

苏凡现在的感受就是想把一秒变成一天,这样他就有时间去思考解决这个老大难的问题了,似乎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似的,当然,一秒变成一天是不可能的,而是苏凡和陈毅同时想到了办法。

他俩互视一眼,却是一起从教室门口踏进了教室里,又在这位年逾半白的老师眼皮子下走了出去,渐行将远......

“偶像,一定是偶像,不,他们简直就是我要用一生来追求的目标!”教室角落里的一个学生说到。

“哇塞,太帅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这样!”另一个学生由衷赞叹到。

“两位英雄,慢走啊,以后拯救教育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这个学生已近癫狂,不作描述了。

这时,老者的脸都气青了,而课堂下从开始就一直忍到现在的学生们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哄闹的笑声,一些平时稍显调皮的学生,更是对远去的那两个背影投去了崇敬的目光,齐齐招手,目送着离去的背影。

这些苏凡和陈毅可不知道呢,他俩正在纳闷刚才那位老先生为什么要求他们那样做呢,同时感叹了自己是有多么地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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