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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以貌取胜,一跃龙门(3)

例如乾隆时期的和珅、王杰、于敏中、董诰、梁国治、福长安等人都是“美男子”,故得到他的重用。相传福长安在乾隆晚年得到宠信,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他年轻漂亮,惹人喜爱。正如英国特使马戛尔尼在其著作中所描绘的,他“英气轩然,一翩翩少年贵胄”。

相反,乾隆朝有一些名臣尽管很有本事,很有才华,但因其长相不合皇帝心意,往往得不到应有的重用,例如大名鼎鼎的才子纪昀(字晓岚,谥文达)曾在翰林院任职,并参加了《四库全书》的编修工作。但因其人身宽体胖、长相不美,虽其人才华横溢,诗文俱佳、满腹经纶,本应重用。可乾隆帝却将其“目为腐儒,不予重用”。正如清史专家邓之诚先生所言:“于时大臣响用,颇以貌取,文达貌寝短视,且江北人,故不为纯帝(即乾隆——笔者注)所喜。一进若翁覃溪、朱竹君、王兰泉、邹一桂皆不得朊仕,际遇颇相似,纯帝所许为明敏之才,率外擢督抚。若于文襄、梁文定、董文恭皆以弄臣蓄之。”

和珅的发迹与汉代的董贤受宠何其相似!董贤本来是西汉末年一小小郎官,又学识平平,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但因其善于胁肩谄笑、溜须拍马、迎合上意,更因为他年轻英俊,相貌出众,惹人喜爱,故被汉哀帝刘欣看中,从此一跃龙门,连升高官,飞黄腾达,不可一世。据史书记载,在汉哀帝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的某一天,董贤正在宫内大殿下“待漏”之时,偶然被哀帝发现,一见钟情。哀帝“悦其仪貌”,上殿后便立即下诏,要马上让董贤觐见。董贤诚惶诚恐,连忙上殿与皇上对话,二人此次谈话十分投机,哀帝高兴异常,对董贤很赏识,于是立即任命他为黄门郎。这便是董贤贵幸的开端。汉哀帝在结识董贤还不到一个月时,由于频频接触,总觉得赐给他的官位太低,索性又加封他为驸马都尉侍中。常言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董贤一家老小皆因他受皇帝宠遇而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董贤的父亲首得其益,由御史、君侯征为霸陵令,不久又擢升为光禄大夫,没有多久又迁升少府,赐爵关内侯,后又迁官卫尉。董贤的岳父也被擢升为将作大匠;其内弟(即俗称“小舅子”)被任命为执金吾;董贤的胞弟也被封为驸马都尉侍中;董贤的胞妹则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昭仪。于是董氏亲族布列朝廷,权势甚至超过了当时名声赫赫的傅、丁二家外戚。

董贤与汉哀帝可说是终日相伴,形影不离。董贤在汉哀帝宠遇下,“出则参乘,入御左右,旬日间尝赐累巨万,贵倾朝廷。”汉哀帝对董贤体贴备至。他们二人经常同吃同眠,亲密异常。有一次午间,二人同床共寝,董贤睡梦中头枕到汉哀帝的衣袖上,当哀帝睡醒后想要起床,为了不惊醒熟睡的董贤,便索性用佩剑割断了衣袖,这就是有名的“断袖而起”的历史故事。汉哀帝为了日日夜夜都能与董贤相见,便下谕旨叫董贤之妻亦搬入皇宫内居住。一时间董贤所受的荣宠是当时任何人也比不上的。这正如丞相王嘉在元寿二年(公元前2年)时一份上疏中所言:“驸马都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北阙,引王渠灌园池,使者护作,尝赐吏卒,甚至于宗庙。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道中过者皆饮食。为贤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官,犹不至此。贤家有宾婚及见亲,诸官并共,赐及苍头奴婢,人十万钱。使者护视,发取市物,百贾震动,道路灌譁,群臣惶惑。诏书罢苑,而以赐贤二千余顷,均田制从此堕坏。”汉哀帝对此还嫌不够,竟为董贤的身后之事操起心来,他下诏大匠在义陵附近为年仅二十多岁的董贤大修坟墓。此坟规模宏大,周围数重,穷极壮丽,可与帝王陵寝相媲美。此外,汉哀帝还绞尽脑汁为董贤封侯寻找理由,恰好就在此时发生了所谓东平王刘云夫妇“谋反”事件。本来此事是待诏孙宠、息夫躬向汉哀帝告密的,可等到“谋反”平息,将东平王刘云夫妇处死后,哀帝又支使孙宠和息夫躬二人上奏,提出检举东平王“谋反”的首功应归于董贤,请皇上为董贤封功嘉赏。这样,汉哀帝在接到奏疏的当天,就立刻下诏封董贤为高安侯。丞相王嘉对东平王刘云“谋反”一事表示怀疑,便对董贤、孙宠、息夫躬等三人提出弹劾,这便引起汉哀帝不满,下令将王嘉下狱致死。这样,元寿二年(公元前2年),年仅22岁的董贤又被哀帝晋封为大司马将军。就是这样,汉哀帝为了表达他对董贤的恩宠和喜爱,后来干脆想把皇位拱手让给董贤。史载,有一次汉哀帝在皇宫麒麟殿宴请群臣,席间君臣劝酒,热闹非常。酒过三巡,哀帝已略有醉意,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董贤身边,笑迷迷地对董说,我打算效法尧禅位给舜的做法,把皇位让给你,不知爱卿意下如何?在这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董贤感到愕然,弄得他不知所措,十分尴尬。此时坐在一旁陪宴的侍中常侍王闳(王莽之侄)挺身立起,严肃地对哀帝说:“天下是高祖皇帝(刘邦)打下来的,并非陛下一人所有。陛下承继大位,就应传位给刘氏子孙,永保汉室祖业亿万年。您作为天下至尊,地位显重,岂能随随便便开玩笑呢!”哀帝面对王闳的严辞指责,已知自己失言,便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内心里却很讨厌王闳多嘴,感到很不痛快。宴会之后,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便找茬下诏罢掉了王闳的官。

董贤在汉哀帝的包庇、卵翼之下,为所欲为。他可以自由出入禁宫,随意将皇宫中收藏的稀世珍宝往自已家里拿。以致他家中堆满了各种珠宝美玉和各种精美的器物,有的其精美程度甚至超过了皇家藏品。总之,董贤在汉哀帝当政时期简直成了一位二皇帝。

董贤由一个微末小臣,由于某种偶然的机遇,靠一副漂亮的相貌被汉哀帝看中,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连连高升,直至被擢升到执掌朝廷军政大权的大司马。无独有偶,在时隔一千七八百年后,和珅亦由一个微末的銮仪卫下粘竿处的拜唐阿,也同样是由于偶然机遇,靠一副漂亮脸蛋被乾隆帝看中,在短暂的时间内被擢升到军机大臣、大学士、一等公的高位,亦被人们称为“二皇帝”。

然而,乾隆帝远非汉哀帝可比,和珅的本事也不是董贤所能赶得上的。但和珅与董贤的受宠发迹,却又惊人地相似,一个重要原因,都是由于其相貌俊秀,善解人意,从而赢得了君主的欢心。这种历史现象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5.揣摩人心,善解人意

和珅自从被乾隆帝发现后,便平步青云,登上高位。他聪明敏捷,少有才华,精明干练,很会办事,记忆力强,可以过目不忘。加上他能写一笔好字,因此深得皇帝的青睐。英国特使马戛尔尼就说过:和珅“容貌端重,长于语言,谈吐隽快纯熟”。又据朝鲜使臣记载:乾隆帝每问和珅一件事情,他不但能立即回答得有条有理,并且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同时也指出了和珅的一大特点,那就是:“为人狡黠,善于逢迎。”

和珅对乾隆帝的脾气、爱好、起居、生活习惯,可以说已经揣摩到家了。皇帝想什么,他就想什么,有时甚至皇帝没想到的事,他已预先想到了;皇帝说什么,他也说什么,并且说到皇帝心里去了,这怎么能不叫人喜欢呢!例如乾隆帝平日非常喜欢作诗吟赋,他也就在这方面下功夫。闲暇便作诗习字,并以“骚人”自视。平心而论,和王申所作的诗有的还是不错的,正如他同时代人钱泳所说:他的诗有佳句可采,很通诗律。在他的诗作中有不少就是奉乾隆帝之命而作的。现录《奉敕敬题射鹿图·御宝匣戊申》一首如下:

木兰郊猎乘秋令,平野盒围呦鹿竞。

霜叶平铺青嶂红,角弓晓挟寒风劲。

图来制匣宝装成,贮就天章玉彩莹。

文修武备双含美,犹日孜孜体健行。

乾隆帝好虚荣,讲排场,喜享乐。和珅深解其意,百般奉迎,多次陪同皇帝巡幸江南、避暑山庄、木兰秋狝、东巡祭祖、祭陵、朝拜“三孔”,西巡登五台山拈香拜文殊菩萨等;他还极力为乾隆帝扩建圆明园、避暑山庄,修缮皇宫内殿阁,并为乾隆帝准备好了做太上皇时居用的宁寿宫。而且和珅使出了他善于敛财的本领,制定了一系列广开财路的措施,尽量少用或不用国库的存银,使乾隆帝非常满意,特别高兴。

和珅还投乾隆帝所好,他深知天子性喜收藏,欣赏古董、字画、文物和各种工艺品,于是挖空心思满足皇帝的需求。例如,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朝鲜使臣就曾看到过和王申进献给皇帝的金佛。他说:“京城人佛铺子,互相卖买。朝臣用此作为贡献,皇帝亦以赏赐贵臣。千秋节晨朝,有进贡覆黄帕架子,盛以金佛一座,长可数尺许舁入阙中,闻户部尚书和珅所献。”和珅知道乾隆帝笃信佛教,进奉金佛使皇帝进一步对他信赖,从而进一步密切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在日常生活中,和珅对乾隆帝更是体贴入微,甚至不顾军机大臣身分,每当“皇帝若有咳唾之时,和珅以溺器进之”。和珅平时对乾隆帝从来“言不称臣,必日奴才,随旨使令,殆同皂隶”。这样把个老皇上服侍得舒舒服服,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再加上和珅很会办事,在吏治和财政上都做了些基本的更改,不但进一步加强了皇权,而且增加了内务府的收入。对于这一切,乾隆帝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的。

乾隆帝原本就是个才气横溢,精明能干的君主,他所需要的臣下自然也不能是平庸无能之辈。正如英使马戛尔尼所见到的那样,即使乾隆帝到了晚年,“刚燥之性,仍不以此减,即如现在所存皇子,仅止四人,而引四人之中,乃无一人能略握政柄。宁举全国政柄,畀诸相国和中堂一人,而绝不及将来承继问题,其意见如何,颇非他人所能揣测,然论者每谓现存之皇子四人,均为皇帝所不喜之。”由此可见,乾隆帝相信和珅,超过了相信他自已的儿子们。

不能否认,和珅确实有一技之长,并有一些特殊的才能。他除了精通满文、汉文外,还通晓蒙古文和藏文,能用蒙文和藏文替皇帝书写诏谕,这一点深得乾隆帝的赏识,并不止一次地夸奖和珅:“承训书兼通满汉”;“清文、汉文、蒙古、西番(即藏文),颇通大意”。因为皇帝认为他年轻有为,所以“不次升擢,宠幸无比”。

乾隆帝对和珅真可以说做到了“用而不疑,疑而不用。”不管有人直接反映也好,还是旁敲侧击也好,乾隆帝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或者从中调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压制、打击弹劾和珅的人。这便应了“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的话。对说和珅坏话的人,乾隆帝经常首先想到的是那个人是否别有用心、挑拨离间,拆散他的左膀右臂。久而久之,和珅就更加虚骄、专横,甚至连皇子、皇孙都得让他三分,对他表示敬畏。

和珅当政后,乾隆帝有意把他留在自已身边。无论乾隆帝住在宫内,还是住在圆明园、避暑山庄乃至游幸、秋猕等,和珅都形影不离。他长期主管户部和内务府,掌握着大宗钱财,乾隆帝对他从不怀疑,有时甚至直接叫人把成千上万两的银子交给他,由其任意支用。

此外,凡地方督抚贡献财物,或外国使臣朝贡的礼品,准进与否,都得事先经过和珅的同意和批准。而乾隆帝每次只不过从中收取一小部分,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流到了和珅内宅。久而久之,和珅家的奇珍异宝比起皇宫的藏品并不逊色,甚至个别的珍宝比皇宫的藏品还要好。如整块大宝石比宫内所藏还多,珍珠手串也比宫内所藏多出数倍,他家所藏的一颗大珍珠比御用冠顶还大,他家所藏的大玉盘、大朝珠……甚至比乾隆帝收藏的还要大,还要多。

事实证明,和珅是乾隆帝的大红人,是乾隆帝最宠信的权臣。难怪英国使臣马戛尔尼和斯当东等人认为和珅是当时中国的“二皇帝”,当时和珅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6.机遇独特,平步青云

和珅在乾隆四十年被乾隆发现和赏识后,便常常跟随在皇帝身边。他除了悉心侍奉、笑脸相陪乾隆帝外,还仔细观察乾隆帝的一言一行,揣摩其心理和爱好。天长日久,便知晓了皇帝的脾气秉性。乾隆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等皇帝开口,他便操办停当,并且干得干净利索、得心应手,把皇帝侍奉得舒舒服服,特别称心,乾隆愈发信任和喜爱他了。于是和珅也就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有时一年竟迁官几次。他的权力越来越大,管辖的范围越来越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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