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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升初的时候,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寄回来十万元让祖父盖房子。祖父祖母共养育了四个子女,前三个都是儿子,最后一个是女孩。我爸排老二,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听说也是因为如此我妈才会嫁给他。祖母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当初问妈为什么把我送到外祖母家,她说我出生的时候他只带着他的宝贝孙子(我堂哥)来看一眼就回去了。因为这个我妈也不是没想过生男孩,只是因为那次堕胎子宫受损,花钱吃药看医生忙活了好几年,渐渐年龄大了无法生育了。

彼时同龄人总是羡慕我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不用拉也是直的。外祖母时常给我扎两个羊角辫,跑起来一跳一跳的,可爱极了。有一年闹鼠灾的时候,同学头上生了筛子传给了我,外祖母只好舍弃了我那一头长发,剪了个波波头。似乎从那时起我便爱上了俏皮干练的短发。

升入初中后我开始渐渐发胖,不知是因为拿零食当饭吃的缘故还是青春期发育。本就是圆脸的我似乎脸更大更圆了,早产的我本身就有贫血的症状,剧烈运动后还会晕倒。那时心中总有些自卑,不敢说话时看着别人的眼睛,看见别人眼中那个胖胖的我。彼时还会经常流鼻血,也不敢告诉父母,看见八点档电视剧以为自己患上了白血病,生怕自己也会这样死去。

初二的时候房子装修好了,父母总算有了一个遮蔽所。于是就想把我接回家,但那时我与祖母祖父的感情已经超过了父母,便赖着不想回去,祖母也舍不得我。彼时学校离祖母家很远,祖母总要一大早就起来送我去上学,而我家离学校还比较近。老妈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我,我有点心动。那一次便回了自己的家,第一次外祖母寒了心。

我似乎在这个“家”格格不入,家庭环境的陌生,对周围人的不熟悉,与父母的寡言少语,使我渐渐的开始沉默寡言。基本上是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家里看电视,每每看到那台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我总是会想到外祖母家的彩色电视,而那个电视机从此成为我不懂事的证据,外祖母那时总是一脸疼惜的看着我妈,情愿在火车上站上一天一夜也要保护好那台电视机。

外祖母是个传统的劳动妇女,她骨架略大,中等身材,一张秀气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扯个证是很容易的事,那时经人介绍认识了外祖父,两人处一起还挺融洽,本来一拍即合的事。可我的曾祖母不同意,认为外祖母是攀了高枝。毕竟外祖父读过几年书,也当过兵,家里还有几亩土地。而外祖母大字不识一个,家里还比较拮据。最后也不知外祖父使了什么法子终于让曾祖母松了口,据外祖母说那时她嫁过来的时候情况并不乐观,婆媳关系一直不太融洽,等外祖母媳妇熬成婆的时候她才开始理解曾祖母了。我的外祖父骨架小,身材矮小,脸上几乎没什么肉,单从五官来看便知道年轻时也是一个清俊的小伙子。当国家有危难时毅然决然参了军,后来因为腿部受了枪伤退伍后在县里做着文职,退休后每年拿一些津贴。外祖父的腿一生命运多舛,参军的时候受过腿伤,导致不能做剧烈运动。五六十岁的时候土坯房开始翻新,装修的时候从二楼摔了下来,直接导致腿骨折,虽然最后没事了,却因此患上风湿,每到下雨天就疼的要命。我的外祖母真真是一个善良贤惠的贤内助,家里面里里外外的事都不用外祖父操心。而且勤俭节约,往往好几年都不见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服,她的儿女丈夫却时常换着新装。记得有一回学校写作文“我最爱的人”,那一次是我写的最快也是最流畅的一次,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我笔下的文字,事后我的作文被评为优秀作文在全班面前朗读,我一点也不怯场。当我把这篇作文亲自念给外祖母听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悄悄的抹着眼睛叮嘱我“好好读书”.

初中第二年,因为经常吃零食不运动开始发胖,最重的时候有130多斤,偏偏还是个矮个子,不过160。彼时挺害羞的,上课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脸红,更不敢说和男生说话了。

我的朋友为数不多,记得最深的一个好像是叫什么佳佳的,偏瘦型的女孩,成绩很好,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因为亲戚的缘故与老师住在一起,我经常去她那里玩,一来二去我们渐渐熟悉成为了好朋友。

在你的学校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他们不是明星却胜似明星,走到哪都是别人的焦点。郭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在读初三上学期的时候转到了我们班,成绩优异。体育简直是全能,代表我们学校参加过好几次运动会都获得了不错的排名,连我们班主任“安心哥”都称赞他是校园明星。我那时体育是最差的,因此总是对那些体育好的人有些眼红。在老师把我和他安排成前后桌的时候,我彻底改变了对他的想法。记得他第一次对我说话时问道:“你叫田真,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田心啊?”本是一次普通的问话,却叫我羞红了脸。他开朗活泼乐观向上,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成为朋友呢?他经常问我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丑,那次是我第一次抬头看着异性的眼睛,没有嘲笑没有戏嘘,有的只是微笑和真诚,那是怎样一双透澈的眼睛呢。从那以后我时常眼光不经意的看着他,遇到他的眼神又快速的撇开。我发现他不帅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单眼皮、浓眉、高挺的鼻子、厚厚的嘴唇,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班上异性缘最好的男生,却也跟其他男同学打成一片。这样的男生注定不会是属于一个人,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知道何时起,那个我们班尖子生和他出双入对,那个叫娟的女生小小的个子带着一副眼镜,成绩总是我班的第一名,明明不是刻苦努力的孩子却胜在聪明。连其他老师也说她不仅会学还会玩,运动会中总看到她矫健的身影。他们总是那么的相似所以才会相互吸引吧,那时他们已经坐了前后桌,彼此之间总是有那么多我插不进去的话语。当我发现时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佳佳有一天晚上买了一罐酒回来,对我说我们偷偷地喝酒吧,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优伤,那一天夜里风很凉,我们喝了酒后走在操场上,脑子都有点不太清醒。她突然说道他有什么好啊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等到她离开的那天我才明白原来忘记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佳佳的成绩开始急剧的下降,班主任都找过她谈好几次话了,她也没听。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对我说我可能要留级了转到别的学校去读书,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了两个字“忘记”,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那之后我的同桌就换成了一个转学生,她很漂亮有着迷人的丹凤眼,身材很好。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施落忆,她几乎是我们班男生的焦点,女生的知心朋友。成绩不错的她经常能在我们班排上前十名,我与她关系融洽大概是那一次吧,与男朋友吵架正好是她生日的前一天,那天她下课后焉焉的趴在桌子上,我轻轻的塞了一块糖给她“生日快乐”,十粒槟榔糖十句生日快乐成为我们友谊的见证。后来听说她经常和男友在外面留宿被告发了,成绩不仅一落千丈连声誉都毁了。她祖父来接她回家的时候一言不发,眼里却积满了泪珠。过了十几天我突然收到她的一封来信说她过的很好,我看完却有点心疼,她果然和她的名字一样像个仙女般流下美好的回忆就消失了。

中考那年,人来人往的车辆和人群,一个个翘首期盼的家长把学校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成绩发布的时候我无意外进入了一所普通高中,那个叫娟的女孩上了重点高中,而那个郭帅因为没发挥好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与女孩约定一年后再见,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履行承诺,但那就是青春吧,那样张扬且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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