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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字路口

刘小妮十岁那年,父亲和母亲离婚了。当时,刘小妮不知道因为什么,后来听母亲一遍遍地哭诉,她才知道了原因。母亲说,她和父亲结婚的时候,父亲并没有钱,后来他们两个人白手起家,从小做起,终于有了自己的面粉厂。厂子越做越大,父亲成了董事长,家里也有了不少钱,父亲却变了心,和一个酒吧的小姐好上了,把母亲给甩了。父亲给了母亲一笔钱,和那个小姐远走高飞,不知道去哪里了。

刘小妮开始恨自己的父亲,母亲把青春都献给了这个家,父亲说不要就不要了,他还算个人吗?刘小妮没心思学习了,成绩一落千丈,小学六年级还没上完,她就不上了,整天待在家里看香港警匪片,学那些江湖大佬的样子,抽烟、喝酒。刘小妮母亲林月如见了,气得简直要上吊。每次刘小妮抽烟喝酒,她就把刘小妮一顿暴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爸爸不要我了,你还不给我争气,你这样下去,我以后怎么见人?”刘小妮眼珠子一瞪:“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们害的,我没有爱,没人关心,不这样又能怎样?”林月如气得心口发紧,往沙发上一倒:“你滚,滚吧,我没你这倒霉女儿,你死到外面好了!”刘小妮一生气跑出了家门,在网吧里一泡就是三天。

刘小妮再回家的时候,发现林月如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刘小妮吓坏了:“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林朋如眼泪流了下来:“你还回来干什么?让我死了算了。”刘小妮吓哭了:“妈,你别说了,我以后听你的话,我不学坏了,你别吓我呀。”林月如把头一甭,不再说话了。刘小妮一看,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时间不长,警察来了。一看林月如那样,就知道林月如是吃了毒药了,赶紧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林月如送去了医院。经过紧急抢救,林月如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又查出了别的病,乳腺癌。医生让刘小妮去通知家里人,让家里人来医院签字,好给林月如动手术。刘小妮说:“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我爸爸死了。”医院问:“那你还有没有别的亲戚?比如姥姥,姥爷什么的?”刘小妮摇摇头:“我们家好像是外地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亲戚,如果你们想找我的别的亲戚,你们得问我妈。”医生点了点头,去问林月如,可林朋如不想活了,怎么也不说亲戚的名字。医生没有办法,只好又找到刘小妮,说:“你妈妈不配合治疗,实在不行,你就给你妈妈签个字吧,你知道家里有钱吗?”刘小妮说:“家里好像有钱,我回去找找看。”刘小妮在医生递来的一张单子上签了字,便回家去找钱。

在这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刘小妮找到了一张存折,上面有10万块钱。刘小妮把存折拿给医生,说:“我家里好像就这么多钱了。”医生说:“好吧,我把存折给你妈妈看看,争得她同意后,就拿这笔钱给她治病。”医生拿着存折跟林月如说了半天,最后拿着存折走了。医生一走,林朋如把刘小妮叫到了身边:“小妮啊,你把家里的钱拿医院来干什么?我这病没治,不要说10万,就是100万也治不好,你要是听妈的话,就带妈回家,以后好好学习,长本事,实在不行,那10万块钱你还能当本钱干什么买卖呢,把那钱扔给医院白搭呀。”刘小妮一听,眼泪流了下来:“妈,你别这么说,你一定要把病治了,家里没钱不要紧,我去找爸爸要,他会给的。”林月如摇摇头:“你找不到他的,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刘小妮说:“我会找到他的,你放心在这里治病吧。”说完,刘小妮就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刘小妮翻遍了家里的所有记事本,也没找到与爸爸有关的信息。她想,现在妈妈都病成这样了,爸爸也不出来看一看,他有那么多钱,也不拿出来给妈妈治病,他真是太好了!你不出来好办,我逼着你出来!可是,怎么才能把爸爸逼出来呢?刘小妮想来想去,只有一条道,那就是犯罪。她现在不满十六岁,如果做一件大事儿,犯一个大罪,电视肯定会报道,那时候她就出名了,她一出名,她爸爸肯定会出来。刘小妮越想觉得这主意越好,于是她又找出了以前看过的警匪片,看看干点什么犯法的事儿好。

看了几个片子之后,刘小妮觉得偷东西不错,偷成了,既有钱给妈妈治病,又能出名把爸爸逼出来,一举两得。刘小妮把电视里一个名号叫“草上飞”的能耐学到了手。这个“草上飞”江湖人称“鬼难拿”,当了一辈子贼,从来没失手过,要不是后来为了救自己女儿投案自首,警察根本抓不到他。刘小妮对“草上飞”崇拜得了不得,决定学着他的样子干一回。

一个偶然的机会,刘小妮在路上遇到了同学田春丽。田春丽老爸是个大老板,家里有的是钱。田春丽带着刘小妮到家里玩,刘小妮就把田春丽家的钥匙印在了橡皮泥上。从田春丽家出来,刘小妮就用橡皮泥配了一把钥匙,暗中观察田春丽家的动静。终于有一天,刘小妮发现田春丽家里的人都走光了,就拿着钥匙打开了田春丽家的门,翻箱倒柜找出了五十多万现金,然后把写着“草上飞”的字条扔到地上,锁好房门走了。

回到家里,刘小妮抱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哈哈大笑,看来我还是个当贼的天才,这么大的事儿我都做得了,还没被人发现,以后我还找什么爸爸,干脆就干这个算了。第二天,刘小妮就把钱拿到医院给林月如交医药费。

因为医药费不成问题了,林月如的病治疗得很顺利。两个金月之后,林月如出院了。医生说,如果林月如注意保养,再活十年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出院之后,林月如问刘小妮:“小妮,你真找到你爸爸了?他现在在哪?”刘小妮说:“你管他在哪干什么?我们有钱花不就得了。”林月如摇摇头:“不,我们不要他的钱,你还回到学校去上学,我去上班,挣够了钱,我们把钱还他。”刘小妮怕林月如再生气,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林月如去找工作了,可刘小妮并没有上学,而是去泡网吧了。在网上,她认识了一个“铁哥”的人。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刘小妮和“铁哥”无话不谈了。一次,“铁哥”说:“真没想到,退出江湖十几年的‘草上飞’又重出江湖了,警察正在抓他呢。”刘小妮非常得意,说:“这事儿你也知道啊?”“铁哥”说:“我怎么不知道,报上都登出来了,‘草上飞’偷了一个大老板,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儿?”刘小妮说:“你真是门逢里看人,除了‘草上飞’还有人能干那么大的事情。”刘小妮就把自己家里的事说给了“铁哥”听,还那个偷银行金库的“草上飞”其实就是她,她是想报复爸爸,她要是真被抓了,就让爸爸后悔一辈子。“铁哥”笑了,说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真敢呼悠。刘小妮说,你不信,不信你过两天再看报纸,“草上飞”准把这个大老板又偷了。

当天晚上,田春丽家又没有人,刘小妮又和上次一样,打开田春丽家的门,偷走了几件值钱的首饰,最后也把“草上飞”的名字留在了店里。这下“铁哥”信了,说你小小年纪还真有本事,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据我所知,警察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如果你不想让警察抓住去枪毙,今天晚上八点整,带着你的家什,到城西立交桥下十字路口等我,我告诉你怎么逃走。刘小妮吓坏了,说偷东西至于被枪毙吗?“铁哥”说,你不知道吧?偷东西数额巨大也是死罪,你死了,你妈妈怎么办?刘小妮害怕了,早早就去了城西立交桥下十字路口。

晚上八点,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人从桥下走了出来,走到刘小妮身边,问:“你就是妮子?”刘小妮说:“我是,你是‘铁哥’?”来人点点头:“没错,我是‘铁哥’,你的家什带来了吗?”刘小妮拿出随身带着的家什,来人把东西拿过去,点了点头,把一封信交给刘小妮:“我们俩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回家吧,以后警察不会再找你。”刘小妮问:“你,你怎么知道警察不会再找我?”来人一摆手:“行了,你回家看看信就知道了。”说完,一转身,眨眼之间没了踪影。刘小妮暗自感吧,这人身法好快呀。

回到家里,刘小妮打开信一看,愣了,信上说,他才是真正的“草上飞”,退出江湖十多年,一直化名躲在监狱里给监狱搞建筑工程,前不久,他听说他的独生女为了报复他,跟一个面粉厂老板私奔了,还做起了****生意,他恨自己害了女儿,可又找不到女儿,没法劝女儿改过自新。刘小妮的做法,让他产生了灵感,也让他对刘小妮生出了同情心,他决定去自首,把刘小妮做的事都揽到他身上,一是挽救刘小妮,二是让女儿知道他被抓了,他想改过自新,让女儿也不要再错下去。

刘小妮看完那封信,林月如也正好回家,抢过那封信一看,林月如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我明白了,你爸爸和我离婚,是不想连累我们,因为他后来不好好做生意了,在小包装的面粉里加入了****……”说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几天之后,媒体报出“草上飞”王铁自首的消息,没过多久,王铁女儿和刘小妮的父亲也相继投案。新闻的后面,编者写了几行字:“孩子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做家长的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因为自己的过犯,把自己的孩子推向深渊……”看完新闻,刘小妮流下了眼泪,她默默地告别林月如,走了家门,向派出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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