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如此静的距离，程玄铮是喜却忧，叶桑萸如此坚决的回绝，让他心里是来气的，气恼之下，他便是开口道：“是因为沈白觞？”
是他自己提起来的，叶桑萸是想沈白觞，每天都在想。“程玄铮，你明明已经放手了，为什么就不肯彻底，有些事情，真的错过了就不可能再重圆了！”
“我没有放手！”程玄铮有些急切道，本就有些发热的他因为情绪的波动，面色有些发烫了。
“你放手了，在你当初写休书的时候，你就已经放手了；在你杀了丽娘的时候，我们就覆水难收了；在你用林宛下蛊拆散我跟沈白觞的时候，程玄铮，我说，我跟你，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叶桑萸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他真的会听她说的一字半句，就该知道，她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程玄铮是站了起来，连带着叶桑萸也是受惊般站起来，他胸口有些起伏，这美好的夜，是什么让气氛一下子又变了。“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什么不能给，我对你的感情，又有哪一点比他浅！”
“程玄铮，到现在你还敢说你对我好？”叶桑萸说道，是有些冷笑了，“如果不是当初你诳我回赵国，丽娘不会死，我也不会知道我爹的那些事情。而到了现在，你做的那些事情，又有哪一件是对我好的？”
“我承认，丽娘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桑萸，明明我们都要在一起的，为什么你不给我补偿的机会。”程玄铮说道，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啊！
“你问我沈白觞有什么好，好，那我告诉你！”叶桑萸说道，对程玄铮，是积怨已久了，“沈大哥他是宁国太子，但是从他在我面前出现的第一次开始，他从来没有借他的身份，为难过我半件事情。他守候了我五年，在宁国的五年，我心若死灰，对他从未有半分情意，但是他待我如初，照顾我，关心我，从来不让我为难；即便我回到了赵国，他也可以放下一切来赵国找我；即便我当初跟他说，我选择了你，他也将痛苦一个人承受，尊重我所有的选择，不会伤害我；即便你害死了丽娘，我深受打击，他也是不计前嫌接纳我，依旧关心我照顾我。程玄铮，你还要我说什么，比起你的步步紧逼，你的机关算尽，我只要是一个有眼睛的人，我就知道我该选择谁。”是他逼自己说到这个事情，想起沈白觞，想起过往的一切，是让她更清楚，谁才是她该托付终身的人。
程玄铮是气的有些呕血的，沈白觞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那自己做的呢？“沈白觞温柔待你，难道我不是吗？桑萸，我想为你好，才放你走；我如今能给你更好的，才让你回来的。如果不是我，圣上早就拿你做诱饵引出叶长青，桑萸，沈白觞能对你的，我照样能对你！”
“不可能！”叶桑萸是直言道，“你们就是不一样的人，程玄铮，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说你原本就是这样的，你想要的是把我拉到冰冷的你身边温暖你，你有没有想过我要什么？”
“沈白觞能给你你想要的吗？你忘了他是宁国太子，他难道真的就能娶你为太子妃，封你为后？”程玄铮是气愤道，他哪里比不上沈白觞，“我为了你，可以对瑞安公主一向冷眼以对，她伤害了你，我也让她付出代价，桑萸，我能给你才是最好的。”
“那不是我要的！”叶桑萸回道，她是个平凡的女人，有自己的小心眼，也有自己想要的，就算程玄铮真的是一心爱她，可那都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温暖跟阳光，即便程玄铮爱的有多深沉，那也是阴郁沉重的，她不想要！“程玄铮，你所付出的，你要求回报，我不想要，不想接受，你就伤害我跟沈大哥，你就威胁我，利用别人，我不要你，你这样的人，我看不上！”
程玄铮是紧咬了牙，胸口有一种撕裂的痛在心里一点点放大，他就这样遭她唾弃吗？“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叶桑萸，要我放弃你，除非，我死！”
“要我离开沈大哥，除非我死！”叶桑萸也是回击道。
“即便他死了呢？”程玄铮阴冷说道，难道她还能为沈白觞守一辈子活寡？
“呵~”叶桑萸是后退一步，摇着头，面上是冷笑，讽刺，“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次又一次伤害我在乎的人，这就是你的爱，程玄铮，你简直太可笑了，不，你太可恨！”
程玄铮胸口是有气血在涌动的，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是真的将他所有的真心都踩在脚底下吗？“叶桑萸，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怎么，你想说什么，做什么，是终于觉得威胁伤害我身边的人不够，是要伤害我才甘心吗？”叶桑萸讽刺道，之前的地方害怕在这么一番话语的争论下，是都抛之脑后了。真的是积怨，很深的积怨，让她早就看不清程玄铮有什么真心可言了，他就像是猛兽，而自己是他看中的猎物一样，一直追逐，只想将她撕裂下腹一般。
拳头是紧握着咯咯作响，程玄铮对叶桑萸是有些陌生了，她何时变得如此的咄咄逼人犀利了，在他的印象里，她是娇俏的，即便重逢后，看到的只有温婉，坚韧，但这犀利一面，却是少见的。“叶桑萸~”程玄铮咬牙说道，只是，他说着，却是嘴角溢出血来，下一刻更是一口血吐出，整个人也是有些摇晃，最后，是萎靡在地，单膝扣着。
“你~”叶桑萸一惊，她有些本能般想上前查看，但是迈出一步，却是又止住，这该不会是程玄铮的一个手段吧！而在火光映衬下，程玄铮的面色看着是有些红的，叶桑萸紧张般咬了咬唇角，最后，还是上去查探。“程玄铮，你怎么样？”
“呵，我不是可恨吗，你不是恨我吗，那还管我做什么？”程玄铮是挥手推开了叶桑萸。
“你以为我这的在乎你吗，是，我是恨你，若今天你是在外面，我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我不是草木，不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你这个人再可恨，你若真的死了，我也会去上几住香的！”叶桑萸说道，但，不要死在她面前，她会忍不住想要救人！
“我若安好，是绝对不会坐视你不属于我！”程玄铮有些倔强说道，嘴角还挂着血，只看着叶桑萸的眼神，却也是有些血腥一般势在必得。
“我也不会任你强抢！”叶桑萸对上程玄铮的眼神，坚定却不认输。
两人是一阵沉默，只最后，叶桑萸还是搭上了程玄铮的脉，他的身子……“你的执拗，你的偏激，你每日的算计，是在日夜耗着你的气血，程玄铮，你再这么下去，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给逼死！”
“要我停止不再想得到你，除非我死！”程玄铮是没有力气，因为发热，因为这气血汹涌，心口堵塞，让他没有力气将叶桑萸拥入怀中。
叶桑萸不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只会是越说越气，斗得一时嘴皮子的爽快，而他，是真的气吐血了！“你自己不想开，谁也医不好你！”只说了这么一句，叶桑萸便是重又坐回火堆的另一边。
程玄铮是在顺气，是暂时的休战，他是看着叶桑萸清丽柔美面容在火的那一边如此的撩人，为何，这美就如镜花水月一样可望不可及，他没办法让自己死心，而且，他确信自己能给她最好的。
一阵沉默，叶桑萸是有些困了，只是，她不相信程玄铮，不敢入睡，她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盹。
程玄铮是清醒的，他昏迷了那么久，即便现在身子难受，却还是清醒着的，在久久的沉默后，他开口道：“若是困了你就睡吧！”见叶桑萸没回应，他顿了顿道，“难不成，你还怕现在的我强了你不成？”
叶桑萸还真有这种顾虑，她就是不信任他，是倔强般地坐着没有动。
“桑萸，你睡吧！”气归气，程玄铮却又是放柔了声音，他有些怪自己的无用，怪自己在她的事情上总是心软。“难道在你的眼里，我程玄铮已经是那样下作了吗？”
她是不知道程玄铮能做到什么程度的无耻，只叶桑萸也只能想想，她淡淡应了声道：“哦！”
程玄铮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她真的就这样的提防着讨厌自己了吗？他待她的心其实一如既往，一如六年前初见那般。桑萸，没有你，我生不如死！是在心底自己说着，他也可以笑自己的没有骨气，更没有勇气一个人活着，像行尸走肉般活着。如果这世上能有药，让桑萸回到他身边该多好啊！
叶桑萸也有些在想，程玄铮的执念是真的深入骨髓一样，这样，对他，对自己，都不好，若是有一种药，能让程玄铮忘记自己该多好啊。对，回去，她就去看看医术，翻翻古籍，去黄老那里也看看，她要想办法让程玄铮忘了自己，那么，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