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查到这里就够了。”私密独立的小包间里，牧歌合成月各占沙发的一边，冷冷的对峙着。
许久，终是程岳先放弃，“牧歌，以你现在的能力和条件，查到这里已经够了。再查下去恐怕不是你能承受的。为什么怎么劝你都不听呢，童伯伯当年费尽了力气将你送出国外不就是想把你保住，你现在还要自己往火坑边靠，你这不是玩火自焚，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程岳这是我的事，你既然不帮忙就别管我。我爱查就查，爱怎样就怎样，即使是付出所有，我也得把我爸的案子给查清了？当初害我爸的，我就算报不了仇也要知道仇人什么模样！”
牧歌端着高脚酒杯，倔强的盯着程岳，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从决定要回来的那一刻我就下了这个决定，回来，我就一定要查清楚爸爸的那件事，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我后退！”
“你怎么……唉……”程岳盯着牧歌因为连续几个月的高压工作而消瘦却布满了倔强的面庞，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乏，“牧歌，你别逼我。”
牧歌听此一言，面色冷了下来，只微微的掀动嘴角，“程岳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逼你了？我逼你干什么了？”
“歌儿，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看见程岳那一副熟悉的拿她莫何的模样牧歌就忍不住的想要打掉那一副表情，“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只知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餐齐了。”程岳正想说些什么，被突如其来的服务员打断，两人都没有说话，牧歌垂下眼睑，缓缓的抿了一口酒。
“先吃饭吧。”待服务员退下之后程岳拿起筷子，轻声说。
“不了，我没胃口。我先走了。”放下酒杯，牧歌拿起包起身，却被程岳一把给拉住，“歌儿，别闹气了，先吃饭吧，吃完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见牧歌仍旧努力的在将自己的手抽出，程岳顿了顿，加了一句，“和童伯伯当年那件事有关。”
果然，听到这句时牧歌停下了挣扎，回身看向程岳，“你先说。”
“吃饭，吃完饭我就说。”知道牧歌不会再走，程岳放开她的手腕，点了点桌子上被精心烹制的菜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好好的陪我吃一餐好吗？”
牧歌咬了咬嘴唇，将包又再度放下拿起了筷子。她知道，若是程岳不愿意说的事，就算是再逼她也逼不出来，他从前就是这样，总是比她要冷静比她要坚持比她更倔，可却没有人说他不好，所有人都夸他冷静自持，夸他果敢夸他理智夸他聪明。
看着牧歌乖乖的拿起筷子，程岳久未展颜的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笑。
是有多久了，在没看到她这么乖乖的坐在他的身边安静的吃着饭。这种久违的温馨感让她多么渴望这瞬间会变成永恒。可是越是美好的东西越不能长久，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感觉离自己越远。
程岳不知道自己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仅只一瞬刚刚开始，再回神时他们已经结束了。
“好了，可以说了吧。”牧歌放下餐巾，看着程岳。
程岳心下微微的苦笑，他明明知道所有的温暖都只是幻象，却还傻傻的以为会永久。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拭了嘴角，看着牧歌认真的眼神微微叹息。
“这是罗叔的联系地址和电话，当年的事也许他能给你些答案。”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程岳轻轻的放在茶桌上却没有立刻松开手，“歌儿，你想要这张纸条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牧歌原本将手伸出，听到程岳的话停了下来，收回手问，“什么事？”
“这件事你不要再背着我，以后要做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知道，我们俩一起去做。”程岳的语气很认真，牧歌皱眉，有些为难。
程岳手指压在纸条上没有挪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牧歌让她自己选择。
牧歌皱眉，心里计量着这要求做得到底划不划算，她知道程岳一定不会害她，当初她也希望他能够帮助她，毕竟这个圈子里他比她熟，对当年的那件事他也比她知道的多。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反对她继续的查下去，她怕这样一答应会让自己以后每次的调查会被他暗地里阻拦反而什么都查不到。
可那张纸条对她的诱惑太大了，这些天她一直在找罗叔的消息，可不知是有人可以阻拦还是因为时年已经隔得太久，久久都查不到。罗叔是当年爸爸的副手，对当年的事一定很清楚，如今罗叔的消息近在眼前，让她怎么舍得放弃。
犹豫许久，牧歌盯着那张被程岳手指压住的纸条，不舍放弃却也不敢应下。
“歌儿，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放心，我只会阻拦你做对你生命有威胁的事，其他的事我不会插手。我知道这条路我无论怎么阻止你都不会放弃的。那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好好的别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没了！”
听到程岳这么说，牧歌的心中充满着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这件事上她一直任性着，而他则一步步的后退，一步步的让步，包容着她所有的任性。
明明知道他和她原本就该把一切都留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可却因着重重心中自私的想法越走越近。
明明是因为爸爸的那件事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却仍旧因为那件事而反过来找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牧歌，你真是可悲。
可面对着他一如既往的包容和温柔，牧歌心中有着不同的挣扎，当黑白天使又在脑海中大肆争论却得不出一个结果时，她不知该如何对待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她爱过、恨过、念过、怨过的男人。
“好，我答应你。”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牧歌知道，这张纸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去考虑清楚答应了这个要求后他和她会不会变得太近，会不会……
她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的会不会，她无法顾虑到太多太多，她现在唯一能做，想做，能够放全副心思去思考的除了工作外就只有爸爸的那件事了。
“我答应你，把纸条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