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歌，东西找到了。不过暂时还拿不到手。”
当牧歌一直忙到凌晨才大略的将工作忙完准备休息一会时，这才发现被她遗忘已久的手机闪烁着星点的光芒。
打开一看，却是倪可发来的消息。
看到东西找到了，牧歌心里微微一喜，可看完之后却又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倪可是京城里的大少，这次回去也终是顺了长辈的意思回去接班。因此在倪可走的时候，牧歌曾拜托他帮忙找一找关于她爹当年案子的卷宗和资料。要知道所有被判死刑的资料在中啊央都是有最详细的备用资料的。她所认识的能办到这事的唯一一个可信之人只有倪可了。
因此，当看到倪可说没法拿出来查阅时，牧歌心里分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似乎，感觉拿到卷宗之后所有她想知道的关于那宗案子的最确切和真实的信息她就能获得。可潜意识里她又有些怕看到那些卷宗，怕知道那所谓最真实的最赤啊裸啊裸啊的真相。
“麻烦你了。”牧歌飞快的回了信息，却只有四个字，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用谢字反而生疏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可牧歌没想到她的消息刚刚发过去就有信息回复来，手机荧幕被按亮，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牧小歌，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不必要的执着，只会让自己痛苦。”
牧歌盯着这短短的一行字盯了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盯着。她知道，倪可一定是查到些了什么才会这么说。可对倪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知道无论她激动也好，冷静也好，强硬也好，软弱也好……对于倪可来说她永远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他身边上蹿下跳。
在倪可的面前她知道，不需要她用什么手段什么心计，只需要最直白的语言，告诉他，她要继续查下去。那么，就算是明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非常的难看，倪可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她查到。
他明白她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执拗。所以无论她是对了还是错了，在最后他会陪在她身边却不会在过程中阻挠她。他要让她自己去明白，究竟何为对，何为错。
他曾说，所有你觉得必须的坚持，就要明白最后可能会付出的代价。如果觉得最后无法承受，那么就不要再继续。如果继续到了最后，那么就算是再无法承受的东西，都要一力的扛起，因为，那是你自己的坚持。
“倪大哥，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即使我知道，也许最后等着我的是万丈深渊，但我却只能前进，无法后退。”
缓缓的打上回复，看到消息被发送了出去。牧歌心里的沉重又深了一层。
她一直知道调查当年的案子不是一个安全明智的选择，几乎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三缄其口仿佛不愿意再想起当年那件事分毫，也都劝阻她不要再继续下去，不要再查下去了。
可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远远比她的估计还要严重。若不是真的事态严重，倪可不会也告诉她让她不要再继续下去。
几乎所有对那件事有些了解的人都劝她放弃，仿佛她是走在一条与众人相反的道路上，逆着人啊流的方向一路的向前艰难的行走着。
那些人对她说，别去了，别去了，前面不是好地方，就别再往前走了。可心中有一些莫名的力量却支持着她，支持着她让她在一个人逆向而行的路上不至于被击垮，被说服而放弃。
“知道真相后的无能为力会比一无所知更让人难以承受，与其一定要争个明白，不如想想父母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要把所有的作为都拿父母做借口。只有做到他们愿意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孝。”
倪可这次的回复像一个闷棍子打到了牧歌的脑门上，让她的心猛地一震，有种不知名的清醒突然的显现却又迅速的消失，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
没一会儿，当牧歌还在参透倪可的上一条短信时，第二条又发了过来，“查到最后，你仍旧可以选择知道或者不知，仔细想想吧。”
看到这儿，牧歌心里涌起了对倪可的感激。他是在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是在想要让她能够在一股脑儿冲进绝境之前认真的考虑清楚。
实话说，倪可刚刚的话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她的心瞬时有些迷惑，不知该何去何从。
“谢谢。”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两个字。这儿的谢字，包含了太多太多，她知道他能懂。
疲惫的放下手机，牧歌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四点了。连着她的办公室有一个小的休息室。不过她认床，一向不在那儿休息。不过如果现在开车回去，恐怕还没来得及睡她就要爬起来往公司赶了。
权衡之下，牧歌选择了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幸好她一向在办公室会多留一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而休息室里洗漱用具也是一应俱全的全新的。
牧歌在床上并没有休息很长时间，她认床的毛病让她即使困极了却仍旧无法在这儿睡好，翻来覆去的反而会像是梦魇了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脑海里放播放着一部部的电影，不间断的跳出各种镜头，醒来却觉得更累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再梦到过父母了。可刚刚那一会儿，却一直一直的，从他们年轻时候，到渐渐的老去。从她还年幼时，一会儿又跳到了已经长大。脑袋一涨一涨的分不清顺序，也不知到底那间断出现的一幕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牧歌按了按太阳穴，眉尖皱起，感觉整个脑袋像是缺氧般的涨着疼，不知是为何。
抬起手臂，看到才六点而已。牧歌叹了一口气，最终没有再休息的欲望了。
起身换衣洗漱，温暖的室内因为开着空调而显得有些干燥和气闷，窗帘拉开，内层的窗户上还有着因为内外温差所泛起的水雾，打开窗牧歌才发现原来竟然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