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副总，凌未风虽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新的人事命令的，却也算是最早知道的人之一了。看到关于林西写的休假只是嘴角勾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秘书明显感觉到了自家顶头上司的不对劲，也没敢多说什么，将文件放下就赶紧的退了出去。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老板这种似笑非笑，要笑不笑的邪模子样是最可怕的时候，谁都知道她家上司平日整日里好像整天笑得比谁都心情好似的，一般情况下是难得见到他严肃的模样的。可别人不知道，这最要命的不是她家上司不笑的时候，而是见什么都似笑非笑的样子。
刚刚到跟着凌总做事的时候她不知道这窍门，直到吃了几次亏才发现这门道。她家上司要笑不笑的时候，一般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这个时候谁不想要命了就可以去体验一下他们从未见过的凌总。
缩缩脖子，一想凌总“发飙”的样子小秘书就觉得后颈一阵凉风吹过。耸耸肩，把注意力转到手上的工作上，小秘书今天是抱定主意能不和凌老大打交道就尽量避免。
凌未风看着桌上那一纸人事命令，越看越觉得心烦。伸手一揉，抛物线精准的投入了废纸篓。
林西去哪了谁也不知道，当他看到那封辞职信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打电话，可程岳却向他摇头，说她关机了。
果然，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冷冰冰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程岳说当看到这封辞职信的时候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林西家，可是那儿已经没人了。门卫说，看到她凌晨天刚亮的时候就出门了，一直没有回去过。
他不担心她失踪会遇到什么无法预料的难题，他只是担心以她现在的状况会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
这样只留下一条简单的留言便消失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他甚至看不出来她这是思量很久之后的做下的决定还是一时醉深了的爆发。可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她就把所有能找到她的方式给全部关闭，想来至少她还是清醒的。
想到这里凌未风吐出一口气，心情放松了些。这些年他一直把林西当做妹妹看。虽然他是因为认识程岳才认识林西的，可这么多年一起并肩走过，林西在他的心里除了是共同奋斗的伙伴之外，也是一个需要被怜惜的妹妹。
她其实远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的无坚不摧，可是这么多年，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她一步步的撑了过来，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终于走到了程岳的身边。
看到她那样艰难的，却仍旧对他笑得很暖心的样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女人是水了。只有入水，才能顶住所有的压力坚持不懈的用自己的身躯包裹住所有的棱角，不嫌疼，不嫌苦，随着压力不断的变化着所有的形状却最终做到滴水穿石。因此他才总会对她有一分怜惜，这样一个如水的女子，原本以她的条件是不必付出如此代价的。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子。也是那样的明明没有这么的刚强却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是，她俩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林西是为了程岳而变得无坚不摧，所有只要关于程岳的事才能让她变得如同超人般模样，而那一位，是无论何时都把自己当做女超人。
想想凌未风怎么觉得，女人什么时候都变成这样了。当年那柔情似水还会脸红会撒娇的小女人都到哪里去了。
可偏偏，自己却喜欢上了那个大女人中的大女人。
这思绪一走乱便越走越远，想着却突然想听听那女人的声音了。
于是，当牧歌正专心的处理丹尼尔从法国发来的信息时，凌未风的电话到了。
“小木耳，忙着呢吗？”听筒传出来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不似平常调笑般轻松的口吻。牧歌一听便听出凌未风心情不似很好。
“看些资料。怎么我们凌帅还有时间想起我啊？”牧歌放下笔，靠在椅子上和凌未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凌未风这么一大清早的给她打电话聊天可属异常啊，而且，听那声音心情不只是一点儿遭啊。
不过凌未风不说牧歌也就当没听出来的也不去问，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贫着，直到凌未风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
“唉……小木耳，我问你一个问题。”凌未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表达，“如果，唔，你说，一个女人会在哪种情况下绝望到放弃之前一直努力的东西呢？”
许是顾忌到这毕竟是林西的私事，因此凌未风在问时努力的想要模糊一些鲜明的线索却能够最大化的描述清楚。
牧歌听到这样含糊的说辞，也不太清楚凌未风到底想问的是放弃哪一方面的东西。不过听那边只剩安静的呼吸声，牧歌知道恐怕这事儿再问也不太好问了，只得自己揣摩揣摩回答。
“也许是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那个东西吧。”牧歌不知道凌未风说的是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她知道，女人不似男人有那么多的理智。
女人其实是一个很纠结的个体，她们往往总是让自己的感性细胞占领阵地。面对越难挑战的东西反而会催生越大的斗志，甚至在所有的困难失败面前总会天真的想着也许再坚持一下就成功了。可事实却不是次次都能如人所愿，大多数这样天真的坚持，最后总会以失败告终。
她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女人终于看清，在事实打破所有幻象并封死所有可能的那一点幻想时，女人才会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而这时才会是最绝望的时候吧。
“是……吗……”话筒那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牧歌有一瞬间的好奇，到底是谁能让凌未风亲自来钻研感叹呢。不过仅凭着模糊的一句话对她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牧歌的好奇心也就消散了。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收线。
